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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贲军迅速一拥而上,手起剑落又是一阵乱刺。
野猪本来已经奄奄一息,刚才只不过是垂死前弹腿儿挣扎那么一下。又挨了几剑,血流如注,再没力气扑了上来,哼了一声,身子一歪,四蹄一蹬,死了。
许寒芳气得走过去,抬腿狠狠跺了野猪几脚,不解气得说:“妈的!我叫你吓我?踢死你,踩死你!一会儿让你变烧猪!”
众虎贲军回想刚才的惊险还历历在目,手心都出了汗,没想到见许寒芳倒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看到她夸张的动作和神态都觉好笑,看了看地上的野猪虽死依然触目惊心,也都笑不出来。
这时,听见后面树丛中又是一阵哗哗的响声,众人仗剑把许寒芳护在中间,严阵以待。嬴义更是仗剑护在许寒芳身旁。
许寒芳瞅着嬴义严肃警惕的神态,冷峻坚毅的眼神,感觉似乎又看见了青。
所有的人都盯着哗哗晃动的树丛。许寒芳也收回了心神望向树丛。
只见树丛中晃晃悠悠拱出一头小野猪,看样子才刚会走路不久的样子,小野猪的一只眼睛还留着血。
许寒芳立刻明白了,一定是自己刚才打弹弓无意伤了小野猪的眼睛,大野猪护崽儿心切来报仇来了!抬手制止了正要举剑的虎贲军。
小野猪扭着屁股跑过来,围在大野猪身前,拱到大野猪身下还想找奶吃,却怎么也找不到,打着卷的小尾巴急得直摇。
许寒芳看着小野猪可怜,弯腰把受伤的小野猪抱起来,问道:“嬴义,有药吗?”
有虎贲军递上了药。
许寒芳抱着小野猪靠着树坐下,给小野猪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才发现小野猪的眼睛已经不可能再看见东西了。她抱着小野猪在树下呆呆坐着。怜惜地看着小野猪,小野猪在她身上好奇地嗅来嗅去……
众人默默看着许寒芳,知道心地善良的她疼惜这只可怜的小畜牲。他对一个牲畜尚且如此,何况是人?
许寒芳抱着小野猪,抚着小野猪身上还没有长好的毛,想了一下问道:“嬴义,你说这个小野猪没了妈妈还能活吗?”
嬴义听问,忙走上前看了看,回道:“应该可以吧!”不知为何他的表情凄然。
许寒芳勉强笑了笑,问道:“真的?”
嬴义轻轻回答:“嗯!”低着头目光一闪一闪,似乎在想着什么。
许寒芳往外走了几步,把小野猪放进树丛中,傻乎乎毫不懂事的小野猪扭着屁股,撒着欢跑远了。
嬴义走过来轻轻请示:“这个畜牲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倒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许寒芳望了望大野猪的尸体,其实一切都是因自己引起。如果不是自己误伤到小野猪,大野猪也不会来攻击自己。随口说道:“埋了吧!”走到一边坐下。
众人都是一愣,脸上略带失望,但是没有人出言反对,都一声不响地默默退下。有几个人默默去挖坑。
许寒芳发觉了大家的异样,环顾了一圈安静的众人,已经明白。这些侍卫多天以来风餐露宿,饮食也很单调。还要轮流值夜守护自己的安全,着实辛苦。
许寒芳站起来走到大野猪旁边,又仔细看了看,歪着头自言自语道说:“这么大的个,埋了也怪可惜,反正已经死了,让大家解解馋也不错!”
嬴义在近处听到她自言自语,低着头若有若无地笑笑。
许寒芳知道自己的情绪随时会影响身边的人,她喜他们就会跟着喜,她悲他们就会跟着悲。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扬声道:“同志们!架起火!我们烤全猪!”
虎贲军听了一阵欢呼。这可是大家意外的战果,埋了确实可惜!
傍晚,山林里到处飘着烤肉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大家围着火而坐。一个虎贲军过来,呈上一把短剑,恭敬地说:“请您先品尝,然后请您分赏给大家。”
许寒芳一笑:“哪来那么多规矩?我说过我这里没规矩!”说罢笑吟吟地站起来,走到烤猪面前,左右看了看,用短剑切下一块猪腿,叫道:“嬴义,这个给你。赶快吃了好好补补,我们好走路。”把猪腿扔了过去。
嬴义抬手接着,腼腆地笑笑,低头不语。众虎贲军发出善意的哄笑。
许寒芳把烤猪一一分给大家,自己也拿了一小块,笑眯眯地走到嬴义身边坐下,自己吃的津津有味。
嬴义看了许寒芳片刻,低着头轻轻说:“末将耽误您行路了。”不知道他低着头在想些什么。
许寒芳用嘴扯了块猪肉嚼着,瞪着眼睛望着嬴义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老是婆婆妈妈的?吃你的猪腿吧,好好补补!”
嬴义一笑,斯文地吃着。在她面前还是有些放不开,不敢失礼。
许寒芳用手背抹了一下下巴上的油,大声说道:“喂,你可是武将,怎么吃东西文绉绉的?应该这样吃才对!”狼吞虎咽地比划了几下。
嬴义忍不住轻轻一笑,继而愉快地放开口狼吞虎咽吃起来,吃的油汁横流。
许寒芳扑哧一笑,用嘴吸了吸自己指头上的油。赞道:“这才像个武将的样子!”
晚饭过后,照例大家围在一起说笑。
许寒芳命令嬴义还是靠边站。躺到一边休息。
正有说有笑,一个小黑影一拱一拱地跑了过来,立刻被值勤的虎贲军发现。仔细一看,是白天那个小野猪。
虎贲军也没加阻拦。小野猪一瘸一拐地跑到许寒芳身边,在她身上蹭着。
许寒芳见又是这个小家伙,呵呵一乐:“哎呀!你认识我了?”抱了起来一看,小野猪的前腿受了伤正在流血。没妈的孩子就是可怜!
许寒芳又把小野猪的伤包好,喂了些清水、竹笋给它。
小野猪居然赖在她的怀里不肯离开。
许寒芳抱着小猪,苦笑不得地点着猪鼻子说:“你把我当什么了?不会是把我当成老母猪了吧?”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轻笑,但是都饶有兴致地看着。
看着小猪昏昏欲睡,许寒芳把它交给身边一个虎贲军,笑着说:“有劳你,先当会儿猪爸爸吧,我去看看你们的头儿!”
众人听许寒芳说的有趣,虽然不明白什么是爸爸,但是都可以理解意思,都禁不住哈哈大笑。
这名虎贲军挠挠头,笑着接过去,抱在怀里。
嬴义正在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睛,看见许寒芳过来。礼貌性地坐起来。
许寒芳盘腿坐下,借着篝火仔细看了看,放心地说道:“看你的气色好多了,再休息几天应该就好了。反正不急,我们就再多休息几天。”
嬴义感激地说:“谢谢您!”他又看到了她眼底深处的温暖。这温暖像一股暖流,流淌进进他的心里,滋润着他的心扉。
许寒芳侧脸望着嬴义,望着他脸上那一个时隐时现的单酒窝,望着他腼腆的笑容,不禁又想起了浩然,抬起手把手臂放在脑后,靠在树上,回忆着从前。
耳边嬴义浑厚的声音轻轻响起:“您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这么好听。如果在现代,他因该能成一个巨星级的歌星吧?许寒芳眼睛透过枝叶望着天上的星星,悠悠地说:“想我最想念的人。”
“哦!”嬴义点点头。本就不善言谈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寒芳随意问道:“你有最想念的人吗?”
嬴义低着头回答:“有!”
许寒芳随口接着问:“什么人?”
“我的父母。”嬴义的头依旧低着,看不见表情。
许寒芳望了嬴义一眼,问道:“你的家在哪里?等我们回去了我给大王说说,让你回家看看好不好?”
嬴义身躯一颤,头垂的更低,答道:“谢谢您。——我没有家。”
许寒芳迷惑不解地问:“你没有家?”
“我是个孤儿。”从声音就可以听出来嬴义在强忍悲哀。
许寒芳怜悯地望着嬴义,想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从何安慰。
嬴义低着头,粗糙有力的大手胡乱揪着地上的草,缓缓说:“二十年前,我父亲参加了长平之战就再也没有回来,母亲那时发现有了身孕。生下我后不久也抑郁而终。村里人抱养了我,三岁那年抱养人也去世了,村里人看我可怜就有人隔三差五接济我,我是吃百家饭长大。”说到这里他仰起脸,棱角分明的五官在黑暗中的轮廓很好看。
黑暗中听着他接着平静地讲述:“秦王政二年,我十三岁。那年,我们那里闹饥荒,家家都没有吃的,于是我投军。——我不知道我的父母长什么模样。”他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波光一闪。
这是多天来,许寒芳听嬴义说的最长的一段话。她知道嬴义虽然说的很平静,但是内心的伤痛永远也不可能平复。的15
许寒芳也知道以他的性格,一切都是深深的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