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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上一段长廊,一阵悠扬的琴声风送而来,宝雅心念一动,此人亦是丝竹好手。又走了一会,那琴声越来越清晰,正当她疑惑之际,那小厮停了下来,指着不远处一方凉亭,“姑娘,我家主子已等候多时,姑娘请。”
“请等一下,”宝雅心一慌,有些焦急地叫住他,“你说你家主子?是侯爷大人么?”
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小厮理所当然地点头,“自然是侯爷了,你快点上去,否则等久了主子会不高兴的。”说着小小催了她一把,然后脚跟一转,跑了。
宝雅脑海中不自觉地又浮现了那晚的画面,她烦燥地甩甩头,深吸一口气,十指紧了又松努力压下潜意识的恐慌,尽量表现从容地沿着长廊走向那人所在。
回廊外植满了艳红的三角梅,悉心照料下长得很好,每每攀进了廊檐,汲足了雨水的叶子绿得发亮,并不时被风抖下几滴雨,不小心落到脸上竟是冷若冬雪。
她安静地走着,很快,不足二十步的回廊到了尽头,立定身形站在亭阶下,她略微打量着那具背对她的身影,宽大的肩,普通的儒生罗裳,发束紫冠,墨黑的发如上好的绸缎静静伏在他的肩上,单这一头美丽的青丝已教人艳羡,纵然为男子所有。
微敛心神,宝雅已不见半点慌乱,落落大方地福身行礼,“小女子见过侯爷。”
丝竹歇,男子按住琴弦,并未回首,只是沉声问道,“听说你精通琴艺?”
“侯爷过奖,只是略懂皮毛,让侯爷见笑了。”不亢不卑,她淡声回道。
“哦?也对,你应该是舞艺超群才是。”他轻笑,只是那笑声让她深感刺耳,他是在讽刺她放浪不知廉耻吗。
她也不恼,这样的话听得太多了,“承蒙侯爷不嫌弃。”
他轻哼一声,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琴弦,问得漫不经心,“这把凤凰琴是你的?”
进入正题了吗?她在心底轻笑,“是的。”
“这琴看起来年岁颇久,且音色圆润,乃千年古木研造而成,如此上品,你是如何拥有?莫不是相好所赠?”轻佻带笑的话语到了最后不改恶毒。
“并非所有女子甘愿沦落风尘,故而过去之人过去之物亦并非绝对,希望侯爷明白。”此话说得恰到好处,没有激动犯上也没有自怜屈尊,虽然她不无悲哀,青楼女子到底是为人所不齿,在人们的概念里,她们就是拜金的最上位者了。
“你是在怪我误解了你吗?”不痛不痒的话由这般沉静如水的声音说来是相得益彰。
“不敢。”她微微垂首,淡淡启齿。
又调了几个音阶,弦声时而低沉时而尖锐,他依旧是那无悲无喜的样子,随手顺起琴端被风吹乱的流苏,“你叫什么名字?”
关你什么事?宝雅柳眉轻皱,莫明其妙地瞪着青白的亭阶,略显烦燥地胡掐,“楼雨。”
“楼雨?”他声音微扬,低沉的笑在雨中听来优闲得让人羡慕,琴音一如主人的懒惰时起时停,“有意思,而今小楼听风雨,姑娘可真是急才呀。”
宝雅微微心惊,迅速抬起头瞪着那修长的背影,“你……”随即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奴家不懂侯爷的意思。”
“不懂么?”零散的琴音戛然而止,男子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袖,立起了身,然后在她的纳闷中缓缓转过身。
雨丝随风飘怱,飞进了长廊,迷蒙了视线,以致于有那么一刻,她以为是日有所思,然而,冰冷的雨点却实在的提醒她——这不是梦——
杏眸圆瞪,明显地宣告了主人的不敢置信。她僵在当场,忘了声音忘了礼仪忘了一切一切,甚至那丰神俊朗的男子走下凉亭,站到她跟前都无法反应。
满意地看着她呆楞的表情,帝繇执起她的一缕长发,贪婪地汲着那属于她的清新发香,声音温存无限,“现在,你可懂了?”
一句话敲回她的神志,她怆惶地退后几步,瘦小的肩微微颤动,在雨中看来脆弱不堪,“不,不,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六神无主,飞快地转身,“我有些不适,不打扰侯爷了,告辞。”
“琴也不要了么?”他懒懒地说道。
她噎了一下,迅速回道,“侯爷如有心便请差人送回凝香楼,多谢。”
她的动作很快,却始终快不过他。
默然地看着掌中纤细的手腕,他轻声喃道,“你可知我为何一直不碰你?”!如一颗大石重重投入她心湖,在那里翻起千层巨浪,她无言以对,也不敢回首看他。
他松开手,从她身后缓缓抱住,将她紧紧收拥在怀中,“你不知,你从来都不知……”他埋首在她如瀑的秀发中,仿佛要把那压抑的痛苦亦深埋于此。
被抱住的那一刻,烫人的体温从他胸膛源源不绝地包围住她的身体,在这阴冷的雨天是如此的教人迷恋,她垂眸看着交握在她胸腹间的那双比女子还要美丽几分的手,犹豫再三,终是轻轻覆了上去,接触到那光滑如暖玉的肌肤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冰凉得有如初春晨露。
“宝雅……”扳过她的肩,两人四目相对,面纱不知何时已被他摘下,他温暖的大掌一如往日轻柔地抚上她的脸。一颗泪珠不受控制地跌了出来,濡湿了他的掌心。他挫败地低叹,然后俯身,吻上她微凉的唇。
看着瞬间放大的俊脸,宝雅有些惊慌地想要逃离,然而却敌不过他霸道的怀抱,只能无措地抵上他的胸膛,任他肆意掠夺。
很久很久,他才稍稍离开,声音沙哑地在她唇上低喃,“为什么?”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然而她却什么也没有回答。有什么好说的呢,说她不想再过那种对人欢笑的日子,说她不敢奢求他的幸福,还是说她只想保留一点自尊……
“你早就知道我没有离开凝香楼?”不想延继这个话题,她轻声问道。
他点头,在她质问的目光中道,“不过,我并不知道那献舞的人是你。”如果他早知道——想来也可笑,那晚两人如此接近他竟然没有认出她来,那日印象最深的只是她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那凌乱的哭声和她的抗拒。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执起她的手,蓦地掀起素袖。
身形一僵,宝雅慌乱地垂目察看,却见他只是温柔异常地抚上手腕处的瘀痕。细腻的触感亲昵的动作令她没有来的心颤。他抬首,露出难得一见的怜惜,“还痛吗?”
她很想勾起唇,可是,她却不能自抑地红了眼眶,不叫凤公子的他似乎收起了所有冷漠和距离,变得更加温柔更加宠溺,俨然一位多情的恋人,只是,这就是真正的他吗?到底是凤公子还是记国侯?她哽咽,“不痛。”
就是这张故作坚强的小脸让他时刻萦怀,让他相信这世间还存在着属于他的温暖,至此再见,怕是再也放不开了。只是,如今的形势,让她留在身边怕不会是万全之策,然而,他真的不想再放开她。千头万绪,他没有了平日条理分明的果断,无奈低叹,“宝雅,我该把你怎么办?”
硬生生忍下盈眶的泪,她忧伤一笑,“你是堂堂侯爷,而我却只是一个风尘女子。”她早已看破,这一生她都不敢奢望能得到月老的眷顾。
他眼神暗了暗,“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不爱听。”他不会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但他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她,就是他温柔的牵畔。
她笑得悲凉,突然好想挫挫他的锐气,“那么,你打算拿我怎么办呢?”
他默然片刻,“我现在不能娶你。”
“呵,是啊,我明白,皇亲国戚自然不能如此辱没国体,我明白的。”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他说来,心还是会痛。
“再说这样的话,我会生气。”他眼中不无警告,环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只是宝雅现今一点也不怕他,“那么,你又何必执着于见我呢?只是因为我骗了你所以你不甘心?”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对你从未有过半点儿戏,而我现在不留下你是因为我无法许你一个安定的未来,你留在凝香楼里会更好些。”似乎不习惯解释,帝繇脸色有些不自然。
“你认为在青楼里我会过得多好?”质问的话出口,宝雅才惊觉自己变得好任性。他从来不曾给过她什么山盟海誓,她亦没有开口说过爱他,二人更没有花前月下非卿不嫁娶的情深意切,她如此不依不挠为的是那一桩?
帝繇又是一阵沉默,但她知道那并非气怒,半晌,他眼神恢复平静,“我知道你已不是凝香楼的歌伎,这已经足够。”
“你调查我?”宝雅声音微扬,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