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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华：“……”
语薇小心问道：“少爷，你还去明月楼吗？”
方华沉痛道：“去，让来福备车。”
他梳洗一番，走出院子，方来福已准备好马车，匆匆赶赴明月楼。
明月楼位于天京外城，是平民区最高档的酒楼，紧邻小湖，风景优美。为添风雅之情，明月楼设了一艘画舫，是水上高档餐厅，带歌舞表演，受到顾客一致好评。
此时画舫停在岸边，灯火通明，歌声阵阵，夹杂着许多少女的欢笑声，十分热闹。
方华叹道：“蓝小颜够狠，今天要大出血了。”
方来福道：“女人太多，少爷怕招架不住，要不要我去冉府把冉三少找来？”
“算了，鸿门宴还得我自己闯……”方华说到这里，看见前方湖边拴着一匹神骏的白马，有几分眼熟，像是冉一帆的坐骑“白云”。
“巧了，刚说到一帆就看见白云，”方华失笑道，“难道他也在画舫？”
方来福道：“我看不像，那马在另一个方向，冉三少可能另有要事。”
“要事怎会来湖边？”方华沉吟道，“一帆不会想不开吧？”
方来福道：“不可能，冉三少常和少爷去大江游泳，水性很好，跳河是死不了的。”
方华越想越不安，取出几张银票，道：“你去明月楼把帐结了，我先找一帆。”
他走到白马面前，问道：“白云，你主人呢？”
白云和他早已熟悉，亲昵地用脑袋蹭他几下，向远处转过脑袋。
方华快步走去，看见河岸边站着一名男子，正是冉一帆，他手拿一瓶酒，咕噜噜喝个不停，望湖长叹，沮丧到了极点。
方华来到他身边，轻轻咳嗽。
冉一帆看他一眼，道：“这么巧，你也来跳河。”
“你跳河之前想不想和我忆苦思甜？”方华道。
“没有甜的，净是苦的，”冉一帆灌一口酒，凄然道，“我的人生毫无乐趣，不如一死了之，做个水里的幽魂。”
方华道：“我和云雅夫人谈过，也不是没希望，你干嘛轻易放弃？”
“胡说！”冉一帆悲愤地道，“我没任何希望！辛氏家主是大小姐辛以晴，云雅夫人根本懒得管，我满怀诚意登门提亲，辛以晴从头到尾没一句好话，把我贬得一文不值！”
方华问：“她怎么说？”
冉一帆咬牙切齿道：“她说我是出名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有我，建功立业样样没我，除了贪图虚荣的女人，谁也不会对我托付终身。他*妈*的！吃喝赌也就罢了，她哪只眼睛看见我嫖过？我……我还是处男呢！”
方华大讶道：“同是九大家族子弟，她居然把话说得这么绝。”
冉一帆长叹道：“辛氏当家的是大姐，偏偏这个大姐看我不顺眼，我和怡梦是不可能了。”他举起酒瓶，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向湖边走近几步。
“你等等，”方华劝慰道，“我和云雅夫人谈了笔生意，将给辛氏带来不少利润，等个十年八年，她们赚得盆满钵满，也就对你满意了。”
冉一帆听见“十年八年”就已绝望，其余的话再也听不进去，仰天叫道：“天亡我也！”纵身一跃，“扑通”跳进湖里。
方华好整以暇看着湖面，道：“一……二……三……四……五……冒头。”
“哗”的一声，冉一帆从水里露出脑袋，怒道：“他娘的！忘了我是玩水的高手！”
第55章 树衣小贩
方华十分同情地说道：“要不要绑块石头再跳一次？”
冉一帆游回湖边，湿漉漉爬上岸，坐在地上发呆。
方华道：“不如和怡梦私奔，多年后生一堆孩子回来，辛以晴能奈你何？”
冉一帆两眼红红，颤声道：“可是怡梦离不开家人，不会为我抛弃一切。”
方华指指明月楼画舫，道：“里面有一堆美女等着你，还不用你买单，因为冤大头是我。你现在要做的是向辛以晴证明自己，就算没有辛怡梦你照样受欢迎。”
冉一帆怔了怔，道：“那她就会着急，同意我和她小妹交往，对不对？”
方华语重心长道：“一往情深也要有地方使劲不是？现在主动权被辛以晴掌握，不妨多面出击，证明你是个有魅力的男人。辛以晴发现你是抢手货，就再也傲不起来了。”
冉一帆点头道：“没错，那样她就不会小看我，我要让她明白一个道理，拆散我和怡梦是辛家的损失。”
方华鼓励道：“去展示你的魅力吧，明月楼是你最好的舞台！”
冉一帆顿感鼓舞，大踏步前进。白云奇怪地望着他，“咴儿咴儿”叫了几声，他充耳不闻，直直走向明月楼。
画舫里传来女人的欢声笑语，冉一帆突然泄了气，拉住方华道：“我被打击坏了，听见女人声音就发怵，我进去该说什么？”
方华肃容道：“说什么都行，但千万别提你为情所困！”
“知道了。”冉一帆深吸一口气，雄赳赳气昂昂走进画舫。
画舫厅堂内坐着十多名少女，有的饮酒品佳肴，有的喝茶聊天，有的凭窗看湖景，有的打闹嬉笑，莺莺燕燕，美不胜收。
前方出现一身红衣的蓝小颜，理也不理方华，对冉一帆道：“表哥，你来了。”
冉一帆故作冷酷状，环视众女，淡淡道：“路过口渴，来喝个酒。”
旁边一名黄衫少女惊呼道：“哎呀！冉三少怎么全身都湿透了？”
另一名紫衣少女掩嘴笑道：“我看不是路过，是正好掉进湖里了吧。”
冉一帆望着这群少女，联想到同龄的辛怡梦，不禁心酸，呆呆说不出话来。
方华伸手捅他背脊，提醒他别失态。
黄衫少女道：“为什么你的表情如此忧伤？”
紫衣少女道：“能说说你经历了什么吗？”
十多个女孩包围冉一帆，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他，却把方华当作空气，谁也不看他一眼。
冉一帆悲从中来，颤声道：“我为情所困……”
众女连忙扶他坐下，端茶的端茶，捶背的捶背，摇扇的摇扇，脸上写满了忧虑和怜惜。
方华急道：“不是！一帆你——”
“别吵！”蓝小颜瞪他一眼，随后柔声道，“表哥，把你的烦恼告诉我们，我们一定帮你。”
于是冉一帆开始讲述他凄美的爱情故事，众女感动得无以复加，泪水涟涟，长吁短叹，对他充满崇拜之情。
方华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都这样了还玩什么？
蓝小颜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
……
方华乘马车返回内城，来到城墙边，忽听远处传来“当啷当啷”的怪声。
他探头一看，发现城墙角落坐着一人，手中摇晃一个小小的拨浪鼓，身边摆一副担架，有气没力喊道：“卖东西嘞……好东西哟……别错过喽……”
原来是个小贩。
方华打量几眼，心中蓦地一动。
小贩穿一身稀奇古怪的衣服，用藤条树叶编织而成，远看如同一个树人。
方华想起蔷薇园中鹿紫月的留影，她告知天机鬼士临终前留下预言，方华将有第二次机缘，关键人物是“天京外城集市小贩，这人身穿树衣，裹满藤叶”。
浑人炉的前任主人，莫非是这树衣小贩？
“停车。”方华道。
方来福停下马车，方华径直来到小贩面前。
此人是个中年汉子，身材中等，长相平凡，有一把乱糟糟的胡须，全身邋遢，头戴草叶编的树冠，身披树衣，枝条空隙内可见脏兮兮的皮肤，脚踩两只草鞋，沾满泥巴，露出几个黑黑的脚趾甲。
小贩看他一眼，没精打采道：“这位公子想买点什么？我这里应有尽有，包你满意。”
“你多久没洗澡了，怎么脏成这样？”方华笑道。
小贩长叹道：“富家公子不懂穷人的苦，我连饭也吃不饱，哪敢奢望洗澡？”
方华道：“我问你，你是否常在外城一个集市贩卖东西？”
小贩点点头，苦笑道：“我在那摆摊几个月，前阵子生意好得不得了，被人一口气买光全部家当，我连忙回老家进货，指望能发一笔财，谁知我的摊位被几个地痞强占了，想继续摆摊就得交钱。唉，可怜我只能沦落到城墙角，几天也卖不出一件东西。”
方华道：“有人专程来找你，把你的货都买走了，那些货里包括一个小炉子，是不是？”
小贩讶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买主是你？”
方华捡来一根树枝，道：“你画出那小炉的形状，我确认一下。”
小贩疑惑地看他一眼，就地画了起来，虽然线条歪歪斜斜，但也可以看出，他画的正是“浑人炉”，炉子的支架造型完全一致。
方华点头道：“没错，就是你。”
小贩伸出手，嬉皮笑脸道：“公子好像很开心，是不是该给我点赏钱？”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