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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少年,仿佛一夜之间长大。
第二天,黄毛杜鹃来到学校就迫不及待地问我:“昨天我爸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告诉她:“就聊了聊他的宝贝。”
杜鹃嘲弄地说:“瓷器还是红木?他就只喜欢这些。”
我正色道:“不,他唯一的宝贝,是你。”杜叔昨天话虽然说得很平常,但我能体会到他对杜鹃的呵护与关爱。
“哼,”杜鹃冷笑:“你们果然是在说我,他说我什么了?是不是说我不听他话?”
“他说他觉得对你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她怎么跟我一样,老是误解自己的父亲?
“他有那么好心?我才不信。”
为什么真话总是难以让人相信?反而假话更容易入耳?
杜鹃兀自说:“他有那么好心,怎么不留下来陪着我?他对我的一切不闻不问。只知道赚钱。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太有用了,你觉得没用的,正是我们家缺少的。
我问:“我只奇怪,你爸不在你身边,平时谁给你做饭呀?”
杜鹃说:“我爸帮我请了一个阿姨,每天做晚饭。”
“那你家那么干净,是你打扫的?”
杜鹃这下谦虚了:“不是的,另请了一个阿姨打扫卫生和洗衣服。”
这个天,聊不下去了。杜鹃却不放过我,问道:“你爸是干什么的?”
我爸?我可不像你,爸可以拿出来炫耀。我信口开河:“我爸早年得过异人传授,学了一身降龙伏虎的本领。”
这个谎话过于离奇,杜鹃自然不信,却笑道:“那么厉害!”
我接着说:“只是,我爸学成下山后,却发觉这世上无龙可降,而老虎已是国家保护动物,自然无虎可伏。所以,”我说了实话:“他只好做了一个挑山工。”挑山工就是做苦力的,运上庐山来的粮油米面、蔬菜水果、副食百货、旅游纪念品等,需要人卸车,用担子挑到指定的地方。地位比老舍笔下的骆驼祥子还不如。骆驼祥子有车。
杜鹃倒没露出鄙夷神色,而说:“你爸很伟大,没有他们,整个庐山就没有用的和吃的了。”
这是从书本上学来的话,还是故意在讽刺我爸?我已经没有闲心计较这些了。昨晚我的心灵受到重创,我不会再在意这些小事。
我偷偷观察了刘力跟王一凡。他们上课都在看课外书。刘力看的是跟军人有关的书籍。而王一凡则看的是庐山的名胜与传说。我父亲说的没错,他们都在为未来准备着。而我,则一直在发呆混日子。我一直就似乎是生活在梦里,而现在,梦醒了。
他俩的出路都不适合我,我只有读书。我找不到,第二条离杜鹃更近的路。
我也要为我的未来做准备了。我开始用功了。
只是,两年多时间落下的功课,岂是一朝一夕就能补上的?
我的成绩,在慢慢进步。然而,直到毕业,我离大学的门还是很遥远。
☆、第 48 章
我明明就在长发杜鹃的身边,为什么却觉得距离更加的遥远?难道真跟她当年说的那样,地球是圆的,我们的距离,是从另一边计算的。这里我离她越近,那边的距离却越远。
我不再是十年前的懵懂少年了,理智,让我静下心来,默默地观察着杜鹃。此后的数天,我仍然陪她画画。我以为她还是会选择新的地方作画。她却又要我和她一起,再去十年前她画过的那些地方。
“我觉得,”她说:“还是当年的感觉好。”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现在似乎已找不到当年的感觉了。难道是我俩都到了理智之年?理智是爱情的敌人。如果爱情能让人失去理智,那爱情就成功了。反之,理智战胜爱情,则是爱情悲剧。
我只有不露痕迹地试探:“现在不能去太高的山了,我怕又碰到雷雨天气,别把你又炸失忆了,那我就惨了。”
杜鹃说:“有你在,不会的。”她怎么那么肯定?“因为你比我个高。”
我问:“什么意思呀?”
杜鹃笑了:“有雷,也是先劈到你。”
我也跟着笑了:“女孩子似乎都害怕打雷。”
杜鹃赞同道:“是啊,小时候,遇到下雨打雷,我就吓得钻到妈妈怀里。睡不着觉。”
这几次,她倒真的是在画画,没像上次那样带相机乱拍。她要从游客的身份,回到画家的身份。
她专心画画,我专心看她画画。这是我多期待的画面。
然而,我专心不了。当年,在这样的场景下,年轻的我可以什么都想,也可以什么都不想。现在,却不能什么都不想,也不能什么都想。
杜鹃,似乎画得也不专心。她画得最好的时候,是人画合一的境界。现在,却人是人,画是画。
她怎么会这样?
无可避免的,我准备带她去看桃花了。那个我曾经的伤心之地。
杜鹃故意装得幸灾乐祸:“真敢去?不怕旧伤复发?”
我说:“现在有你了,哪还有伤?越是伤心之地,回忆起来越是甜蜜呢。”
其实,我何尝想这个时候带她去。应该先发展一阵再说的。但我必须求证,否则,我寝食难安。
我想,假如那时,我能知道她是喜欢我的,我还会那么伤心吗?
也许会更伤心吧。
这一天,终究是要来的。
☆、第 49 章
这一天,终于来了。
黄毛杜鹃看着我,说:“我明天就要回北京了。”
离高考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她得回北京办理高考的手续。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虽然知道这一天肯定会来,但还是来得快了些。我们就这样从此天各一方了吗?
杜鹃说:“要不,放学后我们再去一次花jing吧,那是你带我第一次画画的地方。”
是的,她记得没错。第一次去是深秋,只有光秃秃的桃树。而现在,初夏了,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
我苦笑了一下,桃树难看的时候,却是我感觉温馨的时候。桃花最好看的时候,却是我们分别的时候。
我的心,有些痛。
离别在即,却让我有了巨大的勇气。我要向她表白!我已经暗恋了她几个月,尽管我明知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明知道她不会喜欢我。但我要向她表白。只为了,让我的青春不留遗憾!
我比她先到桃花树下。自从班主任找过我们和我们的家长后,我跟杜鹃就没再翘课,也没有再并肩行走。如果她要我带她去画画,就先说好在哪儿等。以避人耳目,省去同学的闲言碎语和老师的无端猜疑。
虽然是告别式的表白,我依然很紧张,先对着面前的桃树表白了好几次。
其实是我曾经跟杜鹃说过的一些话,只是心境大不相同。
杜鹃来了!她径直走到我的面前,抬头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准备开口说话。
我不能让她先说,她若先开口,估计我就没机会表白了。
我赶紧开口:“ 杜鹃,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我表情认真地看着她,这句话发自肺腑。
杜鹃愣住了,张大嘴惊讶地看着我。我接着说:“我以为我死都不会说出来,但我压抑不住自己的内心了,感觉再不说出来我就会死。”
我没有煽情,只是照实说:“我喜欢你,可我的理智告诉我,你终将回北京,而我在庐山,分别的时刻到了,距离实在太过遥远。我害怕,”我语调伤感:“我们没有未来。”
总算说完了,我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这些话,我曾经作为杀手锏对杜鹃用过。现在,我向她伸出了手。我多希望她能再给我号一次脉,能感受我的心跳得有多快!
杜鹃却愤怒地盯着我看了良久,转过身默默离开。她不是来跟我告别的吗?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为我的表白生气了?以为我又在开玩笑?可这次我是从没有过的认真呀!
她走了几步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那一动不动。她是准备转身跟我说些什么吗?我明知道她会判我爱情的死刑,但我还是希望她能转身,哪怕臭骂我一顿都行。
然而,她没有转身。站立了一会,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一刹那,我听到了“咔擦”一声,那是我心碎的声音。是那么的痛!痛得我站立不住,只能靠着桃树,才没有倒下身去。黄毛杜鹃,肯定没听到我心碎的声音。
“我听到了,”长发杜鹃流着泪:“当时,我真的听到了身后传来咔擦的一声,但我不知道是你心碎的声音,我只以为你折断了一根树枝。”
桃花树下,长发杜鹃紧紧抱着我:“月坡,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