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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仲长叹一声,将毛毯取来给齐王盖上,自己去那厚毡上躺下。
风霖和公孙隰朋安排好值夜的守兵,便在齐王近旁找了一处稍平整的山地睡卧;云夕怕冷、自是偎在风霖的怀里入睡,众人见怪不怪,也无人在意这俩少年的‘不良’行迹了。
第二天一早,公孙隰朋带人去寻蚁穴,云夕拉着风霖帮他去捕山鹰;齐王和管仲下山去视察山道上积石清理得如何。
秋日的晨阳穿破薄薄的云层,如一把把光彩夺目的利剑插在座座山峦上,使得这脉光秃秃的荒山也有了几分非凡的气势。
听到上方的山峦处传来云夕叽叽喳喳的笑语和风霖不时提醒她小心的叮咛,跟在齐王身后的管相国突然呵呵大笑、冲出而出,“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山野有只死樟子,还用洁白的茅草紧紧包裹着;是谁丢掉的么?不,是因为少女春心刚刚萌动,英俊的猎手用它来引诱少女呢。)
齐王目瞪口呆地望着管仲,“相父,你……”
管仲依旧摇头晃脑地唱道,“林有朴樕,野有死麕;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树林里面有棵小树,树下的野地上有只死野鹿;猎手用白茅把它捆紧放在这里,用来引诱貌美如玉、爱贪小便宜的少女。)
正在搬石头、挖山土的兵士们闻声向这边看来,有几个学过《诗三百》的小兵甚至接唱下去,“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轻一点脱我的衣服啊!干嘛要扯掉我漂亮的头巾?你的动作轻一些啊,千万别让我家的狗儿听到动静叫起来!)
齐王好笑地摇摇头,“相父啊,你一把子岁数了,居然敢当着年轻人唱这首艳诗!你平日里的一派斯文持重,全被这几句诗给毁了。”
管仲举目望着浩远的晴空,“主君,老臣这半世的所作所为,在世人眼中当不得斯文持重吧!仅开设女闾谋财、淫乱大周国风,就不知有多少儒家子弟的口水喷到老夫脸上,又有多少墨家的高手想取老夫的性命啊。”
“相父为齐国的兴盛鞠躬尽瘁,寡人早已命人将相父的丰功伟绩记录在青册上,后世子孙们会永远牢记相父的伟大和智慧!至于那些鸡肠狗肚小人的碟碟之词无人会记在心上。”
“呵,咳、咳,”管仲笑得连声咳嗽,“老臣这一生最幸运的就是遇到殿下这位明君。”
齐王心有隐有不安,管仲今日的言行非同一般,难道……他仔细看了几眼管仲的面色尚是红润,就将注意力转向挖土取水的兵士身上。
军士们按照公孙隰朋的要求,在山南向阳处果然找到了穴居的蚂蚁,然后向下挖了几尺,果然挖出了湿润的泥土!众人欢呼着继续用力下挖,终于挖到泥浆!
公孙隰朋将捡来的干净石子投到不断冒泥浆的泉眼旁边,只等泥浆沉淀半日就能取水烧开试饮了。他欣喜地向齐王禀报,“主君,有水了!齐军危难解矣!”
齐王大声赞叹道:“隰朋!你可以称作圣人了!此处之泉可称为圣泉!”
众将士欢呼,“主君千岁!主君千岁!天佑大齐!天佑大齐!”齐王随行的书记官就将此事记录下来,称这座山为‘龙泉山’。
风霖和云夕一路向山上攀爬,他俩几乎忘了这是在被敌兵围困的荒山战场,一路你笑我唱,把捉鹰之事当成了一次野游;风霖看到山石边一片枯黄的沙棘上还残留着几颗黄澄澄的小果子,连忙摘下来吹了吹递到云夕手里。
云夕刚放到口中又被他用嘴抢了回去,云夕气得扑到他身上敲打,风霖抱住她咿唔地表示要还给她,却被云夕捏住两颊,将那张俊面拉成扁扁的鬼脸。
“夕儿,有你真好。”风霖抱住云夕叹口气,“连出兵打仗的日子都变得如此甜美。”
“哥哥,”云夕伏在他胸口,“就算山道的巨石清不出来,以你我的轻功……从石崖上攀爬过去,定能原路返回蓟城,小白马要费些事,我也有办法能将它带走……”
“那我义父和管大人他们呢?”
“齐王殿下内功甚好,我们有把握把他一同救走,可是管爷爷——”
“这数千将士怎办?按说山下的守兵应该早就看到信号,带器具上山来营救我们了,时至今时一点动静没有,他们一定是遭到狄兵的袭击!就连燕王宫……兴许已突生变故!”
“小夕,我现在是个军人,要同自己的将士共同进退,岂可只顾及自己的性命?小夕,若是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你谁也不要管!只管自己躲开厄运,走得远远的,这场战争本就与你无关!”
云夕从他怀里慢慢退开,“不要说了,我们去捉黑鹰吧!不管是哪里的巫师看到我写的黑鹰传书,总会以最快的方式带人来援救我们。”
风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两人继续登山,向那几只山鹰栖息的崖壁靠近。
86 飞鹰传书
那处山崖陡峭险峻,如刀削斧劈一般傲睨云天,这一处石壁不仅没有树,连一棵小草也难以成长;这种常年被风刮雪打的地方居然就是山鹰的栖息育子的家园!
那些冰硬寒冷的石坑就是几只鹰的巢穴;雄鹰自幼生长在这种没有一丝安全感的环境里,怪不得它们的神情总是如此的倨傲不群。
云夕远远望见捕食回来的大鹰飞回巢,她低声对风霖交待,“一会我再向上些用咒术定住那些鹰,它们会逐个掉下来,你在这里好生接住,别把它们摔坏了。”
“你能将它们定住?”风霖又想到云夕的舅父便是巫王,她自然会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巫术,便点点头,老实地在崖下等着。
他忽地想起以前对云夕做的那些亲昵的动作,云夕似是极不情愿的样子,为何不用禁术将自己定住?原来她表面上气恼,其实心里是欢喜的……
云夕无意中回了下头,发现风霖正定定地望着她:一双黑眸如静川明波、光彩熠熠,多看一眼就会令人沉溺下去……他立在崖际的身姿高大俊朗,蓝色战袍的衣裾随风飘扬犹如临风玉树、风华出众。
对上云夕的眼神,风霖回以宠溺的一笑:那清朗的笑容洁净似明月出珠峰、春风渡大江,连身遭冷冽的秋风瞬间都变得温柔暧昧起来。
想到他酥心的怀抱,云夕脚下一顿、差点滑下去,心里暗自埋怨:这人明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不要随随便便笑成这样嘛,会害死人的!
巢穴中的几只大鹰听到动静,纷纷冲出来做出战斗的姿态,云夕随手点中两个,然后足尖一点,向崖底掠去。
风霖只见眼前一花,三个黑影陨落下来,他两只手各抄住一只黑鹰,另外一只‘大鸟’自觉在扑到他怀里;风霖知道她轻功极好,但是见她就这样在极高的崖壁纵身跃下,也不禁地埋怨,“小心些!我身后一尺就是万丈悬崖,你总是这般不知轻重。”
云夕却不以为然地咯咯地笑起来,“哥哥,我看见巢里的小鹰了,它们长得很壮,兴许过两天也能飞起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云夕抱着两只昏迷的大山鹰、风霖提着一只肥大的野兔步履轻松地向齐王等人围坐的坡地走来。
还未走近,他俩便感知到齐王周遭的气氛极为凝重;两人对望一眼,急忙加快了脚步。
“霖儿,你来得正好。”姜小白示意风霖坐下,云夕抱着黑鹰也立即坐到管仲身边。
“正如我们昨晚所担忧的,狄人设计将我们困在这里,主力部队却是去围攻蓟城!我们留在山下的人马死伤过半,剩余将士和车马全被令支人俘获;一名士兵突围赶来报信,却被山石阻在下面,他将敌情写在衣衫上,用箭射到这边来。”
齐王边说边拿起一张用鲜血写成的战报递给风霖,风霖边看边握紧拳头,“燕王父子去向不明?令支国是个夷族小国,派出万名骑兵已是倾其所有,哪里有这许多兵力既能围住燕王父子,又能杀近燕王城?”
“莫非他们也如我们一般,被困在某个缺水缺粮之地?”管仲猜测道。
“禀告主君!”公孙隰朋带着一人匆匆回来,“派向各处探路的兵士们多半回来了,除了西北向有路通行,此山各个方向都是悬崖峭壁,马匹寸步难行!”
这与云夕的路引图上标注的倒是完全一致,齐王望向隰朋将军身边那名衣衫破碎的兵士,“你行到何处返回?西北向可是令支人的王城孤竹?”
“下士田英拜见主君!”那兵士躬身行了个军礼,“小人自西北向的山道出发,半日后到达一处遍地细沙、不见土石的地方,小人找不到前行之路,水囊也被大风卷起的石子打穿,只好原路返回,没想到入夜听到人语声,是两名受伤的狄兵!小人趁他们不备,砍杀一人,活捉了一人,现在已将他带回,只是无人听懂他的语言,无法详细审问。”
“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