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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公子——”
“滚!”
侍从们诺诺地走开了;姬同和云夕借机跃到树下,飞快地隐在石屋后面,离公子庆父只有数尺之遥。
姬同已然准备动手,云夕感觉到他身上强烈的杀气在夜风中荡开。
“母亲……”姬庆父居然哭叫出声!两人愕然伸出头去看姬庆父的奇怪言行。
公子庆父泪流满面,将纸钱撒得周身遍地,连连在地上叩首,“母亲,孩儿不孝,后来才知道您根本没染上鼠疫,都是姜灵儿那个妖妇让宫中疫医捏造的谎言……呜,孩儿没用,当时怕被您染上疫病,不敢近前去看您……”
“您离世的时候一定很心痛吧……庆父没用啊,连您的尸骸都保不住,让您死后灰飞烟灭,连个安息的坟墓没没有!母亲啊——”
“这些年来,孩儿从没忘了给您报仇雪恨,那姜氏妖妇活着的时候,孩儿没机会下手……现在,您和父侯的大仇,庆父都给您报了!”
“孩儿不仅奸了那姜氏妖妇的儿媳姜哀儿,还毒死了妖妇的儿子姬同,您在九泉之下可瞑目了——”
云夕听得糊涂,但是姬庆父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听在耳中也觉得极为凄厉,似是对死去的鲁夫人姜灵儿有刻骨的仇恨。
她忽地听到姬同长叹一声,原本强烈的杀气也消去多半。
“母亲?”
姬庆父似是听到了姬同的叹息,他站起来四处张望,最后又跪伏在地,伸开手臂狂乱地拢着身下的泥土,“母亲,方才是您的灵魄归来看看孩儿,对不对?我多方找人打探,得知这块土地就是您当年焚身的所在,您的灵魂就在这土里藏着吧,我带您回家!”
姬庆父脱下外袍,将拢起的泥土捧起来搁在袍子上,口中似哭似笑地嘟囔着,“母亲,这里很冷吧……孩儿带您回家啦,回家就好了……待孩儿做了鲁侯,您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夫人啦!”
“母亲放心,孩儿很快就能将您请到姬家的王陵去,和父侯团聚在一起,受四时的血供,就不再挨冻受饿啦……”
云夕听得胸中一阵血气翻涌,她转过身来看看姬同,姬同居然扯着她的手臂向后面的密林退去。
无声地奔行了一阵,云夕开口问他,“方才是动手的好时机……鲁侯大哥,莫非你是放弃复仇了?”
姬同又喟叹了一声,“他母亲卫姬确实是死在寡人母亲的计谋之下。”
姬同望着当中的满月缓缓道,“故去的齐襄公并非姜家血脉,而是当时的齐君夫人姬氏为保夫人之位,从民间找来的男婴,而姬夫人生下的女公子被姬氏的兄长带回鲁国交托给卫家养大,她也就是鲁先君的卫夫人——姬庆父的生母。”
“你是说,姬庆父的母亲真正身份是齐国女公子?”
“是的,她在卫家长至十五岁,便被齐夫人的兄长——司寇大人姬挥,送到先君鲁桓公身边为姬,后为生下公子庆父被先君封为侧夫人。”
“寡人的母亲嫁到鲁王宫成为鲁国君夫人,卫姬处处与她为敌;与司寇大人内外勾结,想把母亲赶下君夫人之位,好取而代之,母亲也知道卫姬其实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一开始便处处忍让。”
“直到有一年,先君桓公与宋王联兵攻打齐国,寡人的外祖父齐僖公见女婿居然不念亲情与他兵戎相见,气病交加,没半年就离世了。而卫姬的亲母——齐夫人居然勾结宫中卜师,一定要我的外祖母云氏殉葬才可。”
“母亲得知父亲母亲先后离世的消息,对齐夫人姬氏的新仇,和对姬氏亲女卫姬的旧恨聚结在一起,用药汁使得卫姬身上起了红疹,对外人宣称卫夫人被病鼠咬伤,染上鼠疫,隔离在冷宫。”
“母亲并非没给她活命的机会;母亲曾给她说,若是她的儿子姬庆父愿意到冷宫服侍她一天,就以公子庆父的孝道抵了她之前的罪过,不然就将她永远禁在冷宫之中。”
“姬庆父去了么?”
“去是去了,他在门外透过窗子看见卫姬满面红疹,竟然当时就吓得躲远了,还大声埋怨卫姬不顾他这个儿子的死活,居然得了疫病还派人叫他来冷宫探她。”
“卫姬当即气得吐血而亡……先君命人把她的尸首送到方才那个火化场化掉,也未让她进姬家陵墓。”
“这么说来,真正害死卫姬的是姬庆父的自私和软弱,也不能算是你母亲害死了她。”
“在姬庆父心里却不是这么想。卫姬兴许是告诉过他,自己的真实身世是齐王的嫡女,应该做君夫人的是她,而不是寡人的母亲——齐僖公的庶女;姬庆父则认为鲁侯之位应该由他来继承,而不是寡人。”
“你们大周王族的家事当真复杂得很。唉,你既然放过他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回宫做你的鲁国主君吧,王城里都是一团乱麻了。”
“寡人突然觉得离宫之后一身轻松了,似乎是时候放下包袱了!”
“什么意思?你不打算回去啦?你不怕姬庆父真的做了鲁侯,鲁国大乱?”
“他没这能耐……兵符在我四弟姬友手中,而朝中真正能掌握大局的还是王叔姬溺。这两个人,不管谁想得鲁侯之位,寡人都愿双手奉送,不过,我以前探询过几次,他二人都无此意愿。”
“此番寡人被谋害,友弟想自立为侯也好、愿意辅佐世子姬般承位也好,定然会善待寡人的子孙的。”
“你当真舍得放下一国君主之位?”
“呵、呵,我自十三、四岁便为一国之主,从未觉得何为轻松、何为悠闲。今天下午与你在街边漫步,吃着半生不熟的饭团和酱菜,忽然觉得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能心无挂碍的逍遥山水间,才是人间至乐啊。”
“从今日起,世上再无鲁侯姬同,寡人,不,我就是风长桑,云姑娘以后唤我长桑君如何?”
“风长桑,很好听的名字。”
“我父——风逸,在世之时给我起的名字。”
“好,长桑君!太阳出来了,我要回城找到小白马出发去齐国了,你要去哪里?”
“我打算去我真正的老家——齐国的姑棼贝邱山,你我正好同行啊。”
“太好了!呃,长桑大哥,那边好像有个人躺在地上——”
姬同随她的脚步来到一棵树后:那是一个中年男子,口角有干涸的污血、身上散发出强烈的尸臭味,看到已经死了一天以上了。
姬同眼前一亮,“好,就让他代我进姬家的陵墓吧。”
56 禚地遇扁鹊
姬同觉得树下那个男子遗体的外表有三分似他,再穿上他的衣袍和饰物应该更像了。
“云姑娘,你回我们昨晚休息的林子找回白马,记得把我更下来的王袍捎来,呃,被我系成一个包裹放在树杈上了。”
“好,长桑大哥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云夕连声应着,一溜烟地回城了。
她现在是少年装扮,身材又极瘦小,进城门的时候官兵根本不会在意她,可是她找到姬同的袍衫、骑着小白马行在街上的时候,却极为惹人注目;云夕灵机一动,等到一队牵着马匹的行脚商人出城的时候,她迅速缀在那队商人后面一起向城门走去。
即将出门的时候,云夕一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义父?’
姬溺一身戎装、黑带抹额,和同样装束的姬友公子对面而立,似乎在争议着什么;他原本灰白的两鬓此时已如霜雪!
义父……云夕发现姬溺的腰际就挂着她送的绿玉坠,她眨眨微润的眼睛,就想立刻奔跑过去抱住姬溺、大声告诉他:‘鲁侯大哥没有死!义父,您不要伤心!’
“小子,快走!莫要挡道!”
后面的行人连连催促着云夕,云夕只得跳上马背,飞快地向姬同藏身的地方奔去。
姬同,不,风长桑让云夕离得远些,他动手把王袍给那死尸穿上,又把自己随身的玉佩和金印也系在尸身上,这样那身份不明的男子就有五分像他了。
“这位兄台,长桑冒犯了!”姬同取出靴筒的一柄短刀就要去划伤那人的脸。
“不必这样!”云夕走过来止住姬同,“长桑大哥,我有法子能将他变做你的模样……你坐下,不要睁眼。”
姬同依言盘膝坐好,云夕两掌相对,念起咒语:地上那个已死去两天的男尸突然坐了起来,两只死鱼样的眼睛也忽地睁开,直直地对着姬同,腐肉色的五官也渐渐有了变化……
“好了……长桑大哥,你睁开眼吧。”云夕擦掉额上的汗水,疲惫地坐在地上。
“他——”姬同惊惧地看着地上的另一个‘自已’,“你也会这种变脸的幻术?”
“长桑大哥还见过谁施过此法?”
“十……八年前,昆仑界的冥王到过我母亲居住的禚地,出手将我母亲掳走,并将行宫里一位侍女的尸首变做我母亲模样……后来,是我父王和寒香姨母发现,那个……女尸的小脚趾与我母亲的不同,才发现有假。”
“轩辕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