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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宁岚睁开眼,看见绛红色的床帐被金色的帐钩勾着,纯金镂空的香薰球还冒着淡淡的轻烟,一个很好听的女声绵软地从屏风后面传来,“岚小姐,你醒了,快起来吧,杜小姐来别院了。”
“杜小姐?哪个杜小姐?”
雁冰身着紫色的纱衣身姿轻盈地从屏风后面转了过来,脸上噙着温柔笑意,“就是若雪小姐啊!”
果然是刚醒来,脑子还蒙蒙的,整个人简直就是云里雾里,杨宁岚虽然心情不是很好,但还是起床梳洗后走到大厅去,刚走到大厅的回廊外面,便看见殷念泫跟一个半老的男子在假山的鹅卵石小路上走着,殷念泫看见杨宁岚便站定了脚步,杨宁岚上前跟他打招呼,殷念泫恬静一笑,对着身边的老者说道:“杜伯父,这位是乐阳郡主杨宁岚。”
杜青云倒是很淡定,面容虽然呈现出些许老态,但是目光炯炯有神,隐隐透出一丝威仪,也许是个过于严谨的人,他脸上很少有笑。但是目光投射在杨宁岚身上却是柔和的,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杨宁岚看两人并肩而行,从他们走过来的路线可以看出来,两个人已经走了大半个院子才走到这里,肩头衣摆上沾了露水有些湿,杜青云表情淡淡,杨宁岚便很识相地打过照面便要走,殷念泫说:“若雪在正厅等你,快去吧。”
杨宁岚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进去正厅,刚走到正厅,便看见一个鹅黄色的身影,杨宁岚想了想,大概有半年没有再看见若雪了,上次见面还是因为神农草的事情。
杨宁岚悄无声息地走到杜若雪身边,只看见杜若雪正蹲在地上看一只巴掌大的小白兔在吃胡萝卜,杜若雪手轻柔地摸着兔子的耳朵,好像在哄一个小孩子,“绯雪,你多吃点啊,吃得白白胖胖的,给我生一笼的小兔子啊。”
杨宁岚听了掩嘴一笑,伸手搭上杜若雪的肩膀,蹲下身学着杜若雪的样子,煞有其事地跟兔子说:“好呀好呀,那就先让若雪小主人给我找个可爱的夫君吧!”
杜若雪惊喜地看着杨宁岚,抱着她,“岚姐姐,终于看见你了,若雪好想你啊!〃
杨宁岚笑了笑,赖皮道:“我看你很忙,哪有有空想我!”她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你看现在只是一只小兔子,到时候又要照顾一群小兔子!这是念泫送给你的吗?”
杜若雪摇了摇头,但是却是很开心,“是青绝从山上捡来送我的,说小兔子的爹娘被老虎吃掉了,它现在是孤儿了,让我好好照顾它。”
“青绝是谁?”杨宁岚看见杜若雪就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什么都想问。
“是我的朋友,在府中做事,你知道么,青绝很厉害的,会很多事情。”杜若雪开始说起了这个青绝,两个人边吃早餐便说,等说完了,两个人也把桌上的早点都吃光了,杜若雪跟杨宁岚说:“岚姐姐,我们去后山挖点兔子草给绯雪吃吧。”
杨宁岚跟杜若雪去了后山的树林一边挖着野草,一边聊天。
杨宁岚问道:“今日你们全家集体春游踏青吗?我刚才看见你爹爹也在别院。”
杜若雪用一把小镰刀割着兔子草,百合花簪子上的流苏便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不是,爹爹昨日才回府,说是有事来找殷伯伯。”
“殷将军并不在朝中,尚书大人不知道吗?”
因为自己已经把地图给李家了,所以她近日十分担心,所以朝廷之事她便分外留心,今日在别院看见杜青云,从他的表情里她便察觉他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而尚书府众所周知跟李家对立已久,他的困难跟烦恼一定是来源于李氏。
“知道的,可是爹爹说,泫哥哥是跟殷叔叔心意相通的人,找他商议也是一样的。”
“你知道他们要商议什么吗?”
杜若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父亲并不会把朝政上的事说与家人听,但我看父亲回来以后就忧心忡忡,话也更加少了。”
杨宁岚默默地跟在杜若雪身后陪着她挖着兔子草,心里却是千思万虑。
因为皇帝昏庸,所以朝政上渐渐出现了两股分流,一股以李氏为首,如今便已是十分明确的奸臣,另一股则是由杜青云殷柏为中心的忠臣,两股势力一直在朝廷中暗中争斗,起先并不是很明显,后来随着情势发展,两股分流也越来越鲜明,互相牵制,互相抗衡,如今李氏已经拥有雄厚的财力,再加上李策一直得皇帝的信任,而杜青云一流经常是处在明处,李氏在暗处筹谋,形式越来越不利于杜青云,如今看来李氏已经不安蛰伏,蓄势待发了。
朝政上的事,原本做为女子她并不适合干涉,这原本是男人们之间对权利的角逐,仅仅凭她一己之力也难以扭转局面,但是自己却无声无息地在这件事上动了手脚,她心里很不安,虽然她很恨杨衡,虽然她也知道成王败寇,弱肉强食的道理,但是这件事毕竟跟自己有牵扯,便要想些办法来弥补。
于是便在半途拉了杜若雪回去,在一个凉亭里找到了殷念泫,杜青云也在场。
杨宁岚走上前说道:“杨氏大势已去,大厦将倾,近日朝廷必定风云变幻,请尚书大人务必要提防李氏,特别是李暮羽,他的才能心机,并不逊于李策,况且。。。。。”她吸了一口气,平复心中微微起伏的心绪,“他前段日子受了极重的刀伤,想来如今也未完全康复,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杜青云抬起眼看着杨宁岚,眼神半信半疑地打量着她,“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
杨宁岚看着一旁的殷念泫,他清朗的目光如月光,让她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她的声音很清晰,“他们得到了汉王宝藏,他们的目标不单单是铲除异己把持朝政,而是意图谋反篡位。”
杨宁岚看两人表情都有一瞬间的震撼,殷念泫在短暂的震撼后,顺着这个思路便将这几日朝中繁杂诸事理清头绪,冷静分析情势,“他们现在还不敢有太大的举动,在攻打斥丽国失败以后,他们明为保护皇上而让皇上迁居禁苑以避叛军,实则是将皇上暗中隔离控制,等着他们慢慢地蚕食掉朝中的反抗势力,再一举夺取朝政。其实,杨氏江山不是无药可救,只要皇上带兵平定叛乱还是可以有救的,毕竟,皇上是名正言顺地出师有名,在这点上,他们无论如何是无法比较的,只是眼下看来,皇上似乎放弃了。”殷念泫用一种很淡然的话语在说着一件很重大的事情。
杜青云毕竟是两朝元老,经历过风雨的人,任何的惊涛骇浪他都能平静地面对,他站起身缓缓踱步至亭外,仰首看着天空久久无言,苍老的面上还残留着年轻时的英气,这种英气似乎不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黯淡消失,反而是经历了时间的磨练越来越深刻,好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闪动着凛然寒光,他青色的身影消失在两人的目光中。
杨宁岚看着殷念泫淡然俊逸的侧脸,白色的锦袍面料绵软,袖口处绣着精致的竹纹,人淡如菊,一身飘逸说得就是他吧,世人对无争有着两种说法,难听点叫做胸无大志,好听点就叫做淡泊名利,现在杨宁岚很想知道殷念泫到底是哪种,以前总认为他是敛起自身锋芒,温文尔雅,可是刚才看他的样子分明是对世事毫无牵挂,若是平民百姓也就算了,可是他却是将门之后,堂堂护国将军殷柏的儿子,他对朝廷的冷静跟淡漠实在是令人发指。
如果真的要追溯殷念泫的生平,你就会很惊讶的发现,这个隐去一身光芒的人其实光芒万丈,六七岁时心智便与成人无异,精通四书五经,七步成诗不在话下,更是在十岁那年不费吹灰之力在科举考试中一举夺魁成为史上最年轻的状元,据说皇上很高兴,本来就要封他一个高官,可是他却以一句年纪尚小,实在难以担当重任拒绝了,最后便成为翰林院大学士,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他没有任何雄心壮志,愿意一辈子籍籍手机下去。
杨宁岚拉了拉他的衣袖,问道:“念泫,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殷念泫很温柔地点了点头,杨宁岚看着这么温柔的他却是问出了一个很残忍的问题,“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你可是将门之后,按道理你听到有人要造反不是应该热血沸腾地抄起家伙去平反吗?可是,我怎么觉得你。。。。。〃
殷念泫接上话:“觉得我若无其事是吗?”
虽然有些伤人,但杨宁岚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殷念泫面容沉静,好看的眉眼好像是从画上拓下来的,他没有思索很久就回答了,“我只是觉得无论谁主宰这天下,只要能让安居乐业免于战乱流离便好。其实,我并不愿意为如今的皇帝效命,我的曾主父,祖父,父亲,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赤胆忠心的良将,保卫河山,那是他们心中的志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