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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该,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他没回头,关上了门。
我低头看了看藏在手里的药片,终于哭了出来。
我办好一切手续,回了法国,英国那栋房子里有他的气息,我想我永远不会去了,本来想卖了,但那栋老宅我又住了四年,实在是舍不得,最后就不了了之留下了。
杨婆婆老了,耳朵也背了,但衣服和用香都很精心,照顾她的家务们都很温柔,和我母亲的脾性倒是如出一撤。我不想去家里的公司,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出去试着找工作。有时候去香榭丽舍大道上,每每遇见与他身材体型相仿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看,但我知道不会了,他不会来了。
我在附近找了很多工作都没成功,但是碰到了苏凯,他帮忙把我介绍到一个小的婚纱工作室,帮忙给顾客讲解婚纱之类的,我很喜欢,就留下了。只是他走的时候有些小小地紧张和羞涩地问我:“简濒好吗?”的时候,我才有些明白,我忽然想起很久前我结婚时他也来了,原来他心里默默藏着一个人才会飞过大半个地球吧。
这么久了,他们应该也没见面,可是他在我面前说起这个名字地时候,好像嗓音都在发抖,带着快速的心跳。我笑了笑,给他写了简濒在乌镇的地址和电话,说:“你有空去看她。”
他低着头微微有些窘迫,抓了抓耳边的头发,接过了地址。
在婚纱店工作的不久,但每天都接待着新人,他们难掩的爱意涌在脸上,甚是幸福。有的瞬间,我好像看见了爱情,在每一次准新娘试婚纱的时候,每一次准新郎感动到落泪的时候,好像爱情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看得见摸得着。
很多时候我还会想起他送我的婚纱,那又怎样,再盛大都没有结局。
是的,我还是止不住很想他,那种想念是剜心的,却没有随时间的推移消逝,而每一次被扯开伤口的时候,我都会疼得更厉害。
但是我注意到一件事,我的经期迟迟不到。我有些紧张又有些快感,我不敢去测试,一直没有查,但是在夜深人静地时候,我一遍一遍摸着自己的肚子,祈求他或她真的存在。然后我会永远地生活在法国,给我的孩子最好最深的保护,但我不会让他知道,我要让他一生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生骨肉。如果他猛然一天想起我,来到我身边,我还能加倍地报复他。
我这样想着,就会很觉得日子好过。
我离开近四个月的时候,成雨橙打了我的电话。她在那头泣不成声,她说:“姐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盛小辞吧,他活不了……他真的活不了了……”
不管我问什么,她都哭着说:“求求你了,我知道这世上只有你可以救他……我求求你了,你要什么都可以,求求你来见他一面……”
我离开后盛辞就没再联系过我,想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他的哥哥,那他应该不会再觉得我重要了吧。我有什么可救他的。虽然我这样想着,还是上网查了查他的事,一看就愣住了,所有的报道都是“盛潇池遭遇公司雪藏,全面停工”,我走的时候分明是说过所有股权转让给盛辞,虽然一直没人来找我,但是那个经纪公司是我买下的,交给N&M在打理,怎么可能雪藏他。
虽然我是想去帮他,但是我既然已经远离了是是非非,还是不想再回了。直到成雨橙再打我电话时,我说:“乖别闹了,他哥哥会处理的。”
成雨橙倒抽了一口气,愣了半天,才喃喃地说:“姐姐……你不知道吗……盛该哥哥死了。”
我已经忘记当时的反应了,只觉得白茫茫一片光,刺的我脑子一片空白,我听着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纪传来的,我问她:“你刚刚说……谁死了?”
我拖着僵硬的身体去了机场,整个状态都是恍惚的。好几次都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到了国内出了机场打车,司机问我去哪,我愣了半天,才报了N&M的地址。
走进我发誓过永不再进的大门,我还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脸也没洗妆也没化,衣服也没换,不过没关系,他不会生气,我会上前抱着他,他一定会很心疼。
我走进去好多新来的人不认识,拦着我,看来我衣冠这么不整洁吗?僵持了很久,简濒走下来,看见我,才放了我进来。我没理她,直接上楼,闯进他的办公室,坐在熟悉位置上的竟然是江微阑。我看着她,问:“盛该呢?”
江微阑看见我,缓缓站起身:“他不在。”
我逼问她:“他去哪了?”
江微阑走出办公桌,站到我面前,想要抱抱我,我退开,再问了一遍:“他去哪了?”
江微阑看了看站我身后的简濒,轻声说:“我带她去吧,你帮我处理下今天的事情。”
江微阑开着车,没说话。我一遍一遍地问:“去哪?你带我去哪?”她不说话,开了很久,到了以后让我下车,带着我往里走。
我看着前方,停住,满眼泪还笑着问她:“这是哪?我不进去,我要见盛该。”
她看着我,异常平静:“他就在这。”
我看着我心爱的男人,竟然被放在小小的格子里,拿瓶子装着。怎么可能,他的身体的温度,他拥抱的方式,他脸部的轮廓,他深沉的眼眸,我都记得,怎么可能被放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瓶子里。
站了很久以后,江微阑才开口,轻声说:“都快大半月了,盛辞不让入土,所以一直存放在这。”
我尽量平静:“怎么死的?”
“边境的一场恐怖事件,死在大爆炸里。”
我笑了笑:“怎么可能,他不可能会扯上这种事。”
说着我转身走了,找了个酒店住下,上网查了一下,一次事态极其严重的贩毒活动,被警方控制后引发枪战,最后发生了大型爆炸,死亡五十三人。
我把死亡名单看了一遍又一遍,都看不到盛该两个字。最后我的目光停在了一个名字上,陈立,中国籍。
我是通过成雨橙找到盛辞的,他滩在酒吧包间里,喝得烂醉。我看着他,瘦了,胡子拉碴,眼眶发青,他看到我以后,大笑着坐起来,吐字都不清晰了:“你来了,我就等你来!我他妈还留着命没死就等你来!”
我咬着牙:“你哥怎么回事?”
他站起身一摔酒瓶:“怎么回事?你问我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呢!”
我看着他发疯,莫名地没有一丝害怕,逼问他:“关我什么事?”
他伸手掐住我脖子:“你跟我发过誓,那二十万的事永远不会告诉我哥!他怎么会知道的?他怎么会突然查我!”
我扯开他的手,咳了两声,喊着:“你做了什么!”
他冷笑了一声:“舒旖旎,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一个毒瘾发作打死了他大儿子,最后自己曝尸街头的吸毒犯!他怎么可能给我留二十万?那些钱,是我拿命和魔鬼交易的,知道吗!你害死了我哥,你害死了我哥!”
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眼泪不止,跌到地上:“你在说什么……”
盛辞蹲下,捏住我下巴逼我和他对视,轻声地,缓缓地:“我说,你和我,我们,一起害死了我哥。你知道吗舒旖旎,我,我这条烂命,根本不值得活着,但是我哥,我哥他,干干净净,堂堂正正,他为什么要死?”
他看着我因为害怕而不停颤抖的身体,想伸手扶着我的肩,还是放下了。最后瘫坐在我身边,一口一口仰着头喝着酒。
☆、没有我们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以后,盛辞缓缓开口,声音像在讲一个遥远的故事:“我妈因为忍受不了我爸赌钱,生下我就跑了,家里只有个比我大四岁的哥哥,叫陈立。开头两年我爸还管我们,后来他学会了吸毒,就几乎不再过问我们了。清醒地时候就给我弄些吃的回来,他不常回家,但是怕我和我哥也跑了,就把我们反锁到家里。但是我又瘦又小,哥哥使劲扳开一点点窗户的铁栏,我就能从缝隙里爬出去,然后我会偷偷在街边要吃的,再给我哥捎回去。”
我听着他讲,就安静下来。
他接着说:“后来镇上搬来了一家裁缝店,就只有一个女主人,她真美,温柔亲切,给我好多好多吃的,给我衣服穿,她没有丈夫,只带着一个儿子,那个人就是盛该。他特别保护我,街上有人欺负我,他就会跟人打架,后来他的好身手,都是因为我练的。他跟人打了架,鼻青脸肿带着我回去,他母亲也不说什么,只让他小心点,也不生我气,还给我更多好吃的。后来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