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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乘风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一个半夜,他以前总算着时差给我来电话,不知怎么的这次可能忘记了。我迷迷糊糊被简濒摇醒,她拿着我电话让我快接。
我看了眼手机上显着“乘风”,可脑子还是不那么清醒,电话就断了。我正好扔一边准备继续睡觉,他又打来,我只好接起:“嗯,干嘛?”
段乘风在那头说:“旖旎?你复刻了那件婚服吗?”
我有些迷糊:“嗯,做着呢……”
段乘风却像听不懂一般:“旖旎,你拿到戒指了?”
我开始有些清醒,看了眼墙上挂的时间还在半夜,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在哪听说的,有些起床气地说:“还没,你干嘛啊,我睡觉呢。”
段乘风在那头叹口气,就没了声音,我拿开电话看也没挂啊,以为是信号不好,胡乱按了个免提,他的声音就传过来,清晰地划破了安静地夜晚,睡在一旁的简濒也瞬间坐起来,愣在那。
他说:“旖旎,'契'已经被人拿走了。”
我惊得目瞪口呆,一旁的简濒先反应过来,问了句:“怎么回事?”
他在那头顿了顿又恢复了平静:“我先查查,没事儿,你睡吧。”
他挂了电话以后我的睡意全没了,简濒先反应过来,朝我移了移挨着我轻抚着我的背:“没事儿,没事儿,小白,先睡吧,睡醒再说。”
我迅速思考了一下,说:“不行,小冰,我现在得回去。”
她也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小白,我们先定机票明早走,我们的复刻也快完工了,要走也得等早上起来跟大家交代一下他们帮忙收个尾,然后寄回国内,我们再走。这大半夜的我们也不好把大家都折腾起来,而且会扰乱大家心神,怕到了最后衣服还出个什么小差错不好,你先镇定一下,睡一觉,明天再说,我现在就给我们订机票好吗?”
我听她说着才平静下来,想了想还是按她说的做,便默默躺下了。
不过我还是睡不着,她订好机票然后躺下默默抱着我,轻声安抚我没事的,没事的。
回到国内一出机场,简濒说她想先去放行李,我就自己打了个车直奔SI□□N,乘着电梯一路上去进了段乘风的办公室,他正在打电话,伸手示意我等等,我第一次见他工作的样子,严肃又认真。
我在一旁压着不安,静静坐着。等他打完电话,放下手机走过来,看着我淡淡笑了笑,伸手帮我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我有些急,直接问他:“怎么了?怎么回事你知道么?”
他蹲在我身前说了句“没事”然后问我,“嗯?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见他这样更急了:“刚到,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他的微笑渐渐没了,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没说话。
我过去,站在他旁边:“怎么了?”
他低头看着我,还是强扯出笑容,然后俯身拥住我,嗓子有些哑:“旖旎,我上次接你的那里,能动吗?”最后三个字,带着彻骨的冰凉。
我放开他,站直。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走了。
打了好久的车,才有师傅愿意把我载到那么远又偏僻的小镇。我坐在车上,从头凉到了脚,那是我连想都不曾想的地方,我怀疑过我姐姐、怀疑过江微阑、甚至怀疑过我的母亲做了手脚,但都没有怀疑过那里。我大大咧咧在那里准备了所有的前期啊,事无巨细交出了我所有的底牌,我的信任,我的坦荡,顷刻间无存。
我到了N。L的时候竟然是简濒给我开的门,她看着我,艰难地喊了声:“小白……”
我鼻子一酸,是啊,连简濒都想到了,我却连想都不曾想过!
我推开她冲进去,看着除了盛该其他人都在的工作室,好热闹啊,我还第一次看到人这么齐。盛辞看到我咧开嘴叫了声:“姐姐!”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压着自己怕我太激动,咬着牙问了句:“盛该呢?”
沈树嚼着口香糖吹爆了一个泡泡,说了句:“不在啊、咋啦?”
我回头看见墙上那张大大的复原设计图还原封不动贴在那,我上前一步迅速撕掉,贴得好紧,我一直撕,想一点都不留!简濒过来拉着我:“小白,你干嘛啊。”她的声音都抖了,我却平静了下来,手里紧紧攥着撕下来的纸,回过头看着他们,声音是我自己都不认识的讽刺:“戒指好看吗?没见过吧?换钱了吗?要多少?开个价吧,也把你们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退了,租个好点儿的地吧。”
这时我看到他们的目光都看向一旁,我转头看见盛该带着上次那个天台姑娘站在楼梯旁,噢,对,他还有个女朋友,我都快忘了,看来今天人真齐啊。
我看着他,这个人,怎么就做了这种事,我忍不住轻笑了两声:“盛该啊,我都不知道你们N。L有这么大的本事呢,复刻皇褂,这么短时间,这么厉害啊。”
盛该微微眯起眼,看着我。
我回看他,十秒之后,我还是伸出手:“戒指给我,开个价,我买。”
盛该移过眼准备走,我上前一步他身旁那个姑娘忽然挡着我,抱着双手饶有兴趣:“干嘛呢,小妹妹。”
我不理她喊了声:“盛该!我现在和你好好说话,你利用我,但你也掂量一下,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你这座庙,供不起那尊佛!”
刘维维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被盛辞一把扯住,只好骂:“什么叫利用,这他妈各凭本事你输了还来撒什么野?”
盛该没转身,但停住了,接过旁边沈树扔的烟,背着我啪点上,吐了口烟圈,沉着声:“我试试。”
我咬着唇有些愤怒又有些害怕,他们能做出这样的事,怎么会是我只身过来讲讲道理就能讲通的呢,我想着,心里满满的讽刺自己怎么会这么冲动,竟然觉得我能说动他们。终于想通的我甩开简濒往外走。那个天台姑娘还故意侧身挡着撞了我一下,我踉跄一下简濒在我后面扶住我,我抬头怒视着天台姑娘,她脸上满满不在乎的笑。简濒推推我示意我走了,我余光看见盛辞朝我走了两步,还是被陈晨扯住了,我嘲笑自己,然后走了出去。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一遍一遍回想我怎么惹上了那群不择手段的流氓。一直活得小心翼翼的我,也许犯过最大胆的失误,就是这一次。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难过得不敢接段乘风的电话。这一次真的是我错了,我的失误导致他丢了那枚戒指。五千曾是哪啊,至少是有信誉有保障的,放在那多久段家也不怕,不过是等个时机。可N。L是群什么样的人,虽然也许也有手段可以拿回来,可是戒指放那我想段乘风是绝对睡不好安稳觉的。
只是简濒,她竟然一路上都站在N。L的立场上开导我,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刘维维那句“各凭本事”,我失望得说不出话来。
☆、姐姐二字
我长这么大最卑躬屈膝的一天,就是走到五千曾在办公室等了掌舵人牟旭忠先生整整一下午才见着他的面,我低声下气说着自己也复刻了婚服能不能等上几天看看我做的,先生为难地解释说盛该的复刻已经留下了,戒指也已经给出去了,招呼也跟段家打了,不需要再看我的了。我巴巴地恳求了半晌,他才松口说那你拿来看看吧。
六天以后,经过和法国那边反复地对比确认,婚服终于完成了,正好我母亲回国,顺便帮我带了回来。
那天下午天气不大好,灰蒙蒙地,我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门口等她。我母亲回家见到我这样子,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做的已经很好了。”
检查之后我连饭都没和家人一块儿吃,拿着衣服便赶到五千曾,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告诉自己。
牟旭忠先生接待了我,仔细研究了我的作品,我在一旁只觉得度日如年,漫长又艰难,过了很久,他取下眼镜,看着我:“舒二小姐,作品很好,确实是费心了,不过很抱歉,我还是选择第一件。”
我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不失礼仪地回应再抱着自己的作品回去的。只记得那天的天气果然不好,下了很大的雨,我车里听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趴在方向盘上哭了很久。
十天以后我接到了五千曾的私人聚会请柬。五千曾几乎不搞聚会,这当真是破天荒的一次。
那天我在自己的衣帽间挑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穿了一件繁华的黑裙,蓬大的裙?,大气的剪裁和修身的设计。口红是淡淡的暗玫红,泛着紫,一点都不扎人,却异常独立。
再次踏进五千曾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