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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我予之总结:人,做不得。
在和高尽初分手之前最后一场甜蜜的约会是在民政局门口,他说:“如果你愿意放下你的工作,我们就进去领证。”
我微感错愕,心头掠过一颤一颤的委屈、失望及难过。
“不工作,我怎么养家糊口?”
“现在工作已经完全占用了你所有的时间,我这个男朋友想见你,想和你聊会儿天都要先预约,你想过我吗?”
看着他因发怒而皱起的眉目,我心里无辜地想笑。“你是太闲了,如果你找份工作,打发时间你就不会想这些了。我不像你,我白天要工作,晚上要写稿,你理解理解我。”
“工作工作工作,你就不能为了我放弃你的工作吗?”
“不能。”没有什么是比这个答案更干脆。“你毕业了到现在都可以不找工作是因为你有个可以拼的爸妈,我和你不一样,我什么都没有。”
“你有我啊。”
“有你?”我呵呵一笑,脸上说不出是什么神情,只是笑,“和你一起啃老吗?”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用一种受了伤的眼神凝视着我,这个时候民政局门口已经走出了很多笑容灿烂的人,他们有说有笑,有打有闹,却一路执手相扶。
那一刹那,我竟觉得我好后悔,不敢就这样永远下去,可又舍不得离开。
“如果你不够努力,请不要阻碍我奋斗的野心。”
我不避讳,直直地用一种势不可挡的架势对上了他的眼睛。我没有家境可拼,没有学历可拼,没有爸妈可拼,只有年轻······
这些天来,处于和高尽初的冷热交替,我几乎都在很淡定的发疯着。那些宠溺的话语,那些暧昧的眼神,那些亲昵的举止,在我眼里何时变得如此无耻。
终于,高尽初忍无可忍地忍着问我:“ 你究竟想我怎么样?”
我想弄死你。我心里斩钉截铁底回答他。
可是我的眼神却流露出泪光闪闪的柔情,“以前没有权利想怎么样,现在还不能让我任性一回?”
高尽初听了,好似找不到更好的话来搪塞我,看着我默默地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抽出一张银行卡递过来,“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给你这个。”
我低头看了一眼,表情郁闷地定格在明媚的阳光中。
爱情不是一场买卖,却是多少现实女人的金钱交易。证明爱与不爱,在于是否主动交出财政大权。当然,银行卡里必须有诱惑我去掌握的数字。可是——
“什么意思?”
“你说这个世界上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那么现在我把我生存的必需品都交到你手上了,你还担心我什么。”
“对不起,你这招还是使在没有经济能力的小姑娘身上吧。”
他一副天底下我最无辜的表情,说:“为什么我现在做什么都是错?”
“因为你太现实,感情不只是靠物质诱惑的,你能不能用点心。”
“我很真心地想重新和你在一起,我可以把我的一切给你。”
“包括你的命吗?”
他愣了愣,带着貌似水墨画被雨水冲刷过的笑容,头也不回地冲过马路。
我来不及做个详细的思想分析,凭着本能心惊胆战地跟上他的脚步,小心翼翼地躲开迎面而来的车辆,把他拉回路边。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玩命!
“你有病啊!”
“我没病,我很清醒地为你不要命,很清醒地满足你所有的要求,很清醒地爱着你。子衿,如果我今日死在这儿,你会不会原谅我曾经的荒唐?”
“不会。请你每做一个决定之前想清楚,如果你就这么冲出去死了,养你的二十几年的父母怎么办,他们老了谁来照顾,百年之后谁来送终,还有我······”他顿时抬头,满眼希冀地望着我,我却出乎他意料地说:“你死了,我会受万人唾骂,我不想你到死还要我背负着间接杀人的罪名。”
我和他一前一后地站着,像彼此对面的一面镜子,清晰地看到他眼中满不在乎的我,然后看到他喉间默默隐忍下的酸楚。我以为依照他的个性,他那强大到只手遮天的自尊,他会转身沿着漫长、尘土弥漫的马路边,高傲地离去。
可是,这次没有。
他苦涩的表情演变成了干净的笑容,朝着寂寞的天空泛着隐约的自信。
“我这一辈子就败在脱错了一次裤子上。”愤恨中带着可笑。
“不是一次。准确地来说,不是你脱错了几次裤子,而是你脱了谁的裤子。”我淡定地纠正他。阳光折射过的笑容,仿佛特效般光线均匀。
“我曾经想过和你一辈子的。”
渐渐延伸开的光线,在他的身后拉开不长不短的阴影。打磨过后的棱角,像一块笨重的化石,不留情、不同情地压在我的心头。
想过和我一辈子?不过是因为我够容忍,够天真,把你们想的太过本分,可现实却是你们滚床单的写照。
☆、第二十八章 他们之间 第19天
付允晏来接我吃饭,看到他车后座上精心打扮艳丽的吴千贤时,我的心情像是覆了霜雪,可又装的什么想法都没有,笑笑地说:“我是不是当电灯泡了?”
“是我打扰你们了。”平日性子与我一般的吴千贤,今日却换做一人似的,端庄大方。
我本想回以什么话题,可看见她微红的眼眶,眼边渐渐抹花的妆容,我再也发不出声来。再看看身边的付允晏,安静在夕阳中的轮廓显得格外的漠不关心。这不是他的个性,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带着完美无缺的温柔驱散吴千贤身边的大雾,而不是如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唯一的可能就是,是他惹得她。
一车的宁静,只剩车外不解风情的喧闹。我不时偷偷地打量着左侧假装认真开车的付允晏,然后再透过内后视镜看看吴千贤会不会偷偷抹眼泪。
车子行驶的路线离就餐的酒店越来越远,我终于鼓起勇气在这僵硬的气氛中发出不可理解的质疑,“你要去哪?开错了吧?”
“没有。”他的余光偷偷瞄了眼内后视镜上的情况,然后又接着说,“我们先送千贤去机场吧。”
“机场?”我回头问当事人,“你要去哪儿?”
“美国。”
“出差啊?”
“移民。”略带着哽咽的语调淡淡地划过耳边。
“移民?”
成群结队的惊诧游荡在我左右眼上,就连我的嘴巴也愈合不上。可是身边神情淡漠的付允晏依旧神情淡漠。
镜子里吴千贤嘴边的弧度越绽越高,就像一滴墨汁落在衬衣上,渲染开一大片的轨迹。展在落日的余光中,脏兮兮中带着悲怆,悲怆中带着凄美,凄美中带着决然。
下了车,进了机场,吴千贤突然变得如同往常一样,伸手大方地抱了抱付允晏,然后微笑着过来抱我。
那个豪爽的拥抱瞬间在我怀里点燃,我也不忌惮地紧紧地拥抱她。
“万子衿,也许你不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但是你一定是全世界最幸运的女人。”
她临走前,在我耳边低声说。我脱开怀抱,抬眸望去时,她已经哭了。
她转身离去,就给了我们彼此一个怀抱,没有一句再见。
仓促的背影中,我恍恍看见她抬起衣袖狼狈地抹着一触即发的眼泪。
付允宴走上前,轻轻地打上我的肩膀,柔柔一拍,“我们走吧。”
“我觉得,”我侧眸相视,“你们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付允宴的眼眸在那么一瞬间闪过一丝歉疚,嘴角却是无动于衷般浅浅划过,“我和别人的事情只要不会影响到我和你的感情,那就不叫事情。我们走吧!”
他转身,迈出两步。我大步跟进,揪着他的手臂说:“可是我们不是说好了,坦诚相待吗,我不想看到你为了让我开心,然后憋着所有的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他拉着我的手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继续说,“我只是愁如何让你请我吃晚饭。”
“这不是愁,这是一个很伟大的梦想。”
“我发觉你对其他人都很大方,为什么就老坑我?”
“因为在其他人面前可以装逼啊,在你面前,装了你也不看,没意思!”
辗转开的话题渐渐看到他眉眼平坦开来的平稳,我知道他不愿触及的东西一定有他的原因,只要能够换回他的快乐,做个一厢情愿的不知者又有何不好呢!
☆、第二十九章 储蓄罐里的秘密 第2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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