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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看热闹的众人,纷纷觉得无趣,又开始各自喝酒作乐,不再理会曹璨。
曹璨呆了好一会儿,才面色惶惶的走出了揽月阁。
霜合走回了后园,才呼出口气,红芙焦急的问,“怎么办?曹璨果真是来找你麻烦的?”
霜合抬头看着天空,那里几朵白云正在风中飘忽聚散,“谁知道呢?他这几年是闲地太无趣了吗?怎么还会记得我?又为何要来找我?”
“我看啊!”红芙用她在风月场中打滚半生的经验来分析,“他是对你……”
“红姨!”霜合厉声打断了她,怨怪的看着她,她不要听到她那所谓的猜测,她和他是连朋友都不可能做的。
红芙心里了然,轻叹了口气,眼中浮现一丝阴霾。看着霜合回房后,她又急急地走回前厅,对大家招呼道,“清霜姑娘脸上的疹子半月后必消,花魁赛上,清霜姑娘会为大家献上凌波舞,请大家务必要来捧场!”
此言一出,底下顿时炸开了锅,凌波舞啊,是当年闻名蜀中的凌波舞吗?清霜姑娘不唱歌了要跳舞,这个消息太震撼人心了,大家都激动地忘记了饮酒作乐,纷纷讨论起来。
是当年那支舞吗?是两个人跳吗?另一个会是谁呢?清霜姑娘是跳哪一个人呢?
本来打算花魁夜去碧落坊的人都改了主意,表示非来捧清霜姑娘的场不可!
红芙喜笑颜开地看着底下,摇曳生姿的下了花台。
二楼厢房里,一身青衣的俊秀男子正坐在窗前喝酒,一边作陪的曲苑,感受到他的拒人千里,也默不作声,他将刚刚发生了一幕都看在了眼里。
卿本佳人,为何却是青楼中人 ?'…'既是青楼中人,又为何能自由外出游玩,行踪成迷?且又一时朴质活泼一时温婉如水?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还有曹璨,听闻他出外游历,想不到是来了蜀中,偏巧又与这位神秘女子纠缠不清。
今日这位霜姑娘的行为举止,与那日“品香居”里一模一样,也同样说“认错人了!”难道他与曹璨的眼力都不好吗?竟然都会认错同一个人 ?'…'
他还记得数日前,他从剑阁入蜀,转道又去了华蓥山,不想却巧遇佳人。
却在灯火璀璨处 上卷 第四章 陌路(2)
那天晚霞似火,映红了田野的上空,硕大饱满的金黄麦穗谦虚地低垂着脑袋,随着秋风轻摇它纤细的腰肢,像极了盛装打扮的美丽女子迎风欢舞。
一段清甜的歌声从高高的麦丛中悠悠飘出,“谷子发芽慢慢青,人要相交才知心,不怪小妹儿情义浅,浅水淘沙慢慢儿深,幺妹儿是天上一颗星,哥哥儿是河头水清清,不要说是隔得远,太阳落坡就相亲!”
正在田埂上缓步行走的他停顿了脚步,缝制考究的鞋底边缘沾染了一层黄土,脚尖慢慢朝着歌声的方向挪动,驻足而望,却瞧不见高高的麦秆子底下唱歌的女子是怎样的容貌。
都说蜀地民风淳朴奔放,蜀中女子更是火辣热情,单单听这几句直白的歌词,就让人觉得所言不虚,况且歌声清亮,非凡间之声,愈加的撩人,只是那麦田中的女子到底是怎生一副模样?
“霜娃子……走啰哈……”正弯腰在麦田里劳作的老汉直起腰杆,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眼睛盯着远处的麦田,朗声高喊。
“爷爷,来啰!”随着一声清亮的叫喊,歌声顿歇,他也终于看见了她,麦田中站起的十六、七岁的妙龄女子,一身白苎麻衣,清面素颜,难掩丽色,她微扬着头,唇边带笑,仰望晚霞,火红的夕阳在她明月般皎洁的脸颊上渡上了一层金色。
早该知道,这样的歌声该配这样的人,但一见之下,还是眼前一亮,他淡淡的面容上难得地有了一丝笑意。
她步履轻快的跑到了老汉身边,手中的麦秆子随着手臂上下飞舞,提起竹篮子,跟着老汉边走边唱着刚刚的曲儿,“谷子发芽慢慢青,人要相交才知心,不怪小妹儿情义浅,浅水淘沙慢慢儿深,幺妹儿是天上一颗星,哥哥儿是河头水清清,不要说是隔得远,太阳落坡就相亲……”
好一幅夕阳荷归图,老汉憨厚质朴,少女活泼可爱,歌儿悠扬地飘向天空……
他驻目凝望,许久无法回心,等到两人走远,才收回目光,盯着这一方山川草木,地秀天清。出来这一趟果然不虚,必要这样独自一人实地转转,方可见最真实的民风村俗,百姓心声。
天色俱黑,村庄里的农家就着昏暗的灯火早早用过晚饭,劳累了一天的他们喜欢在饭后这个时候纷纷走出家门,聚在屋前宽阔的坝子上,点燃一堆篝火,席地而坐,喝上几口自家酿的米酒,摆摆龙门阵,一天的疲劳准会顿消。
他走进火光,准备向农家借宿一宿的时候,见到便是一坝子的欢声笑语,至少火堆外有四、五家人,酒香乘着夜风飘来,虽不是上好的琼浆玉液,却甘冽厚重,勾得肚里的酒虫难耐!
一黝黑汉子坐的离火光最近,眼神微醺,声音却益发洪亮,“冯老爹,既然霜娃子来了,就喊她给我们唱两句嘛!”他身边一瘦削少年也跟着喊道:“就是!就是!喊霜娃子给我们唱几首,好久没听多她唱歌了!怪想念的!”
男子站在一棵橘树后,顺着人们的目光,瞧见了坐在老汉身边一脸笑意的少女,正是日落之际在麦田里唱歌的那位,他入蜀已有半月,多少也听懂了些方言,知道霜娃子是村民们对少女的亲切称呼,若是在北方,会被叫做霜丫头、小霜、霜儿之类,他这才发现她虽身着白苎麻裙,却气质高贵,眼神狡黠,并不像是寻常村姑。
屋里正收拾完碗筷的妇女、姑娘也都纷纷围拢了来,其中一个模样乖巧的少女红着脸偷偷瞄了眼黝黑汉子,朝着少女嘻嘻一笑,道:“霜姐姐,给我们唱个嘛!”
那老汉冯老爹也笑道:“霜娃,快去!”
她落落大方地向圈中挪了挪身子,向火光更近了些,脸颊像抹了一层胭脂般红艳,翠绿的绣鞋露出白色裙底,脚尖轻点地面,开嗓唱道:“心心复心心,结爱务在深。从相见,便相思,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从相思,便相忆,换你心为我心,始知相忆深!动君心,冀君赏,愿作天池双鸳鸯,一朝飞去青云上……”
偏是她唱歌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只听见酒入喉咙的声音,他听得出神,竟也忘记了走出去,才一听到开头那句“心心复心心,结爱务在深”,心便蓦然一动,结爱之人必定要与之心意相印,可世间多的是无奈姻缘,有多少人能得到与自己两心交复之人 ?'…'
他一声长叹,在寂静的夜里突如其来的闯进了她的歌声中,瘦削少年机警,已开口叫道:“哪个?哪个在树子背后?”黝黑汉子和冯老爹都站了起来,“该不会是野兽又下山来了吧?”
他赶紧走出橘树,站在火光照得到的地方,双手抱拳,“在下汴梁人士贺日新,路过此地去成都,见天色已黑不便赶路,特来求宿!”
瘦削少年见他面容华贵,气度非凡,只是神色平淡,松了口气说道,“吓了我一跳,看你样子,也不像个坏人,既然是这样,那就过来先喝杯酒嘛!”
冯老爹道:“我家空屋多,人少,你就到我那里睡嘛!”
他看了一眼她,心下略想,就往冯老爹处走去,他看了看她的雪白麻裙与黑土相接,也不再迟疑,躬身坐下。
她微微侧目,向他颔首微笑,目光直直的照进他的眼睛,他目光微凝,敢与他直视之人甚少,而她居然如此镇定。
坐定,左侧一麻脸妇人请她继续唱歌助兴,她也不推辞,只是欢唱,他一言未发,只觉火光温暖,让人身子越发慵懒起来,所谈论事宜不过是今年秋收可得多少收成,如何劳作,人们意兴渐渐阑珊,聊天的声音小了,已有村民悄悄离去,歌声也停了,人们默契地熄了篝火,纷纷散去。
冯老爹站起身,邀贺日新进屋,她抢先开门点燃了油灯,屋子里依旧昏暗,小心地挪开门边的椅子,“走这边,可别拌着了!”
他依言走过,“多谢霜姑娘!”
她愣了一下,便即知晓,眨眼笑道,“贺公子客气了,咱们已见过一面,太阳刚刚西移,我就见你朝着麦田走来,不过如你这般穿着气度之人,来这里倒是罕事!”
他晒然一笑,原来他苦寻唱歌之人时,她已躺在麦田里将他瞧了个清。
冯老爹打开堂屋左侧的门,进去点燃了一盏油灯,请贺日新进去,“这个是我儿子在世的时候住的房间,你要是不嫌简陋,今天就住在这儿嘛!每天我都有打扫的!霜娃,把箱子里头的铺盖拿出来,给贺公子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