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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走了……我不敢想。
夜风拂过,王嬷嬷自后面递了干粮过来:“殿下,且先用些吧。”这才想起又到晚间,整队人马都尚未进食。“王将军,且让他们行得稍慢些吧,吃饱了肚子再疾行,可好?”
“殿下说得极是。”说罢,她传了令去,让队伍减慢速度一刻钟、轮班进食。
就这传令、缓得一缓之间,我无意识地四下张望,眼尾却见身后山上一道人影闪过,身形万分熟悉。言楷!
“王将军,我去去就来。”飞快地朝那个方向纵去,身上的铠甲虽然在战场上管用,但绝不适合离开马匹在山林之间独自穿梭。三个起伏直跃出数十丈,依旧失了他的踪影。心知再要追上他,已无可能。
月光下,不远处一片新掘的土让我凝神,酒气在空中飘散着,这里定是他先前所待之地。“言楷……”心痛之间,带上了寒意。他分明是见了有人过来才走的、他是等我经过了才离开的。他不想让我知道他在这里,他不想见我。可他在此地做什么?!难道这一天不见他人影,他便一直在此?
轻重缓急
深吸口气,再次环顾四周,这地方似乎很是眼熟。仔细辨认各处,想起那日正是在这片山中空地,那个想当皇帝的女人挟了沈氏的长老在此地候着沈言楷,也正是在这个地方,那个叫王心玉的女人在见识了他的绝情后、说了长串的话服毒殒命。
那个女人死前的样子、恶毒的话语,我依旧能清晰地回忆起来。“……玉儿有一点要比她强……玉儿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人……永远只会娶你一人……”那日,她忽而凄切又忽而轻笑。
我从不愿意主动去想起、更不愿意去触碰这一段。何况今日,她说的均已成了事实。我的心里已不止他沈言楷一人,我娶了的也不止他一人。
黑暗中,远处的林间似有白雾腾起,我仿佛又见到她轻蔑的眼神,“……只要她一天还认这个母亲,就绝不可能只有沈郎一人……”
我抱头,眼睛直直地盯着这片新土,不去看那里到底被埋了什么,她生前喜爱的东西?烧化的日记纸钱?人再不能向前,我不敢面对沈言楷竟会重回此地的事实。不!我拼命地甩头。我一定是看错了,我一定是把别人的身影当成了他!夜色太黑、我亦太累,所以一切都是误会。
呼!可为什么我能那么清晰地认出到他掠过时的轻身功夫?为什么他的背影一入我的眼就绝对不会认错?又为什么我要闻到四周溢满的、许久未散的酒气?!我并不想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我更不想知道他来这里是不是真的为了悼念她!
……他、是在后悔当日他对这个女人的如许深情绝情如斯吗?!
“殿下!……”身后人声不断传来,我迅速抹了把脸站好。转身时,王嬷嬷已在三步开外。一见到这个女人冷然地站在那边,神情淡漠中掩藏着对我的不满,原本似要裂开的心奇迹般地快速武装了起来。
今天的一切太过巧合,我正好这个时候路过这个地方,又正好回头。即便那人果真是沈言楷,也该是有人有心让我看到这一幕的。是想看我脆弱?看我慌乱?看我不知所措、痛不欲生?还是为了试探我的心是否真的已坚强到能完成之前所说的以情动人?
“刚才以为见到一个人影,却没想是于兮花了眼。累各位费心了,回吧!”深吸口气,故作自嘲地说完,抬腿就走,再不看那处一眼。
重回马上,一路地急赶;手里的鞭子被我拽得似要裂了开。不论今天是否有人试探于我,王心玉,我都不会让你如愿的。你打击不了我,你已经死了,你已是个失败者!你以前所说的任何话、任何设定,都是建立在你自知命不长久上的。你的这一切都是有意而为,你不过是千方百计要在他心里留下痕迹而已。今日我暂且放了沈言楷离去,因为我坚信自己还有比你长得多的一生!我不会像你这般做个临阵脱逃的人。所以、既然自己先前已经决定了,就再不会受你的影响左右,更不能让人因此而利用了、伤害到其他人。
…………
“山间纵马,恣意快活!”月色星光下,我立马于山脚,望着不远处的太平,大笑出声。强压心底深处的是由于沈言楷的离去、而让我无法忽视的那片涩意。捂住前胸,再次深呼吸——王于兮,从今往后,再让你着急的事也只能以大局的轻重缓急来定先后顺序。你今日既已落子布局,又怎能真容自己的感情恣意?!
“殿下,是先进城还是等后面的大队人马到齐了再入?”身边一路随我疾驰而来的副将问着。
“他们还要多久?” 看着城外远些还未来得及完全清理掉的尸体,我的眼眯了起来,声音不觉寒了几分。
“至少大半个时辰。”
“那先入城,留两人在此等着。”说罢,我催马上前,在离城门一箭之地停下、朗声道:“都城王于兮,夜至平安。烦请报于秦爷知晓。”
城头上瞬间灯火一片,没多久,城门洞开,数条人影在灯火下飞快地走了出来。“于兮!你来得可真快!呵呵……” 爽朗的笑声中一人已奔至近前、翻身上马坐在了我身后。
“……还逞强?跑几步、笑几声便知道自己撑不住了、赖到我马上了?!”我板了脸,却也不推开他,任由他整个人靠到我的背上,手掌包住我的手背。
“呵,于兮面前,我自是不用再装假。”他毫不在意地轻笑,但分明已是气弱,搭在我手上的掌心冰凉一片。忙松了缰绳,让马缓缓前行入城。
“早知如此,又何必非要现这眼。听我话过江回去,岂不轻松自在,少吃些苦头。”
“太平不夺,于兮难安,我心更忧……”他喃喃地说完,再没了下文,听呼吸、竟然是已睡着了。哎,虽是气他此次行事极险、不计自身得失,但也为他这副模样心疼了。好在还有人识相地在前面带路,便单手执缰、另一手转到背后扶了他的腰让他边走边睡去,任由一路过去醒着值班的军士们面面相觑地看着,也不顾及他的什么威严了。
直到进了城中也不知是哪家官眷的宅子,他依旧是未醒。连唤数声,他都毫无醒转要自己下马的意思。无奈下侧身将他横到胸前,手搭在他肋间腰下,连抱带扛地将人弄下了马。走到半道,发现他其实早已醒了,顿时哭笑不得——他这是打算在人前秀恩爱么?暗暗埋怨这人真是毫无一国之君的模样。
观察到他依旧没有打算主动走路的意思,心念微动、手一甩,干脆将他扔到了自己肩膀上扛着,倒看看他能垂着头在我铠甲之上忍多久。可一直到了屋内床前,他都极其安份,我翻着白眼,将他半扔半扶地放倒在床上。唯有叹息自己在这世的个子好在算得高挑,否则被他这么一压,整个就都看不见了。
“我的夫郎大人,”瞪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虽然血丝甚重,却依旧漂亮得似假的一般,“您是不是还打算为妻的亲手帮你更衣?!”见他笑意笼上,抬手对着他肩膀就是一拳,没想他顿时脸色变得惨白。
一手将他按住、一手手腕连翻,三下五除二地替他去了那身盔甲。入眼的那件浅色的中衣,左半边早被不同时间渗的血染了好几层深浅不一的的红色来。看着早已黏在他伤口上的衣服,瞳孔不禁收缩,“你想死么?!”声音寒得让自己都有些发抖。他却依旧没任何后悔的意思,手向前一探,将我拽得脸凑到他面前。
“……于兮,能亲眼见到你这般的关心我,真好……死也值啊。”
噗,自己果然还不能太适应这里的女尊地位,不留神间听到他的这么一说,顿时遍体生风。坐直了身子,我更冷了面孔说到:“我不是关心你别的,只是想你现在这样子,怎么才能在今晚离开这太平城、平安回到突厥?!我还等着你的一国之地呢!”
说罢转身出门,让守在屋外的小兵打了几大盆开水过来。一遍遍地轻理他肩膀上的伤口,直到粘着的衣服全部脱落了开来。
与你无关
好在秦无伤的铠甲精良,替他挡了大部分的伤害。所以这次的伤不太严重,不过是没有及时包扎,伤口出血多了些。替他涂了高浓度的酒、上了金创药,再拿细软的绸布包好,便哄着他先睡了。那晚,我没有让王嬷嬷和她带来的人进城,只让他们在城外安营扎寨,一来秦无伤未走、二来半夜三更的容易惊扰了百姓。
第二日大早,秦无伤握着我的手向我告别,说是太平已得、援军又到,他不能再留,得即刻回突厥去。我留他多呆一天等伤口结疤了再走,他却笑得灿烂,紧紧地搂了我一下,便上了马、头也不回地朝北门外走去。
秦无伤其实是个极爽快的人,只要不低过他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