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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萧临云侧卧了下来,我冷冷地转向这两个看起来忠心、谨慎又稳妥的小侍。“现在、可以给我好好地说说,你们两个里是谁那么大胆私自喂了公子吃这药的!还有,这个药从何而来!”
萧临云既然答应了我不再服这药,我相信他除非万不得已绝不会自己主动再用,前几日里他为了强撑着照顾我而偷偷地用药我还可能相信,但是昨天我已经清醒了过来,他必定不会傻到这时候再犯我忌讳。那么,除此之外就只有眼前的两个人有可能给他送了这药下去。
“殿下恕罪!”“殿下开恩!”那两人一愣之下扑倒在地。“这药本是公子前几日服过的,小人们瞧着药效奇好,所以今日见公子情况不好又不愿唤太医来诊治才私下喂了的……小人们实在不知此药药性如此凶猛。”
“哼!”我顿时冷哼,“不知药性凶猛?!不识药性、为何你们取来的是温过的酒?!寒食散服后只能寒食、因此得名寒食散,但唯有一样却必须是热的……那就是酒!你二人乃公子亲自影卫里选出的,影卫之人或有不识寒食散药性的,但绝非是你二人!”
下面的两人顿时止了磕头,神色中稍见不安,却又立刻镇定了。“令主,属下乐颜,此次私作主张喂公子药物乃属下一人的主意,与忘忧无关,是属下逼迫他的!还请令主开恩,只责罚乐颜一人!”
“罚一人?好,那你先给我说说你这般罔顾自己主子的理由!”我侧过身子再次关注萧临云的状况,心想那挥弦怎还不拿了药过来。
只听重重一声闷响,那乐颜一头磕在了青砖上,“既然令主问起,那属下也绝不隐瞒。属下今日出此下策、实在是为公子心急。想令主那日为救沈公子受伤昏迷,公子在战场上本已力竭、回宫后还受重罚,之后又不顾伤势、不眠不休二十几日在殿前照顾,可是……公子做的一切却抵不过那戴罪的沈公子一分……!”
“放肆!”我心里气急、大喝出声,我何时觉得萧临云不及沈言楷一分?!“这不过是你自己的猜测而已!”
“……是,是小人的猜测。令主当日醒来未瞧公子一眼,对公子的辛劳丝毫不问,而公子却也不争不抢……!小人不甘!见公子今日寒症发作却无人问津,才自己做主喂了公子寒食散再去令主那里报信、想着令主若还有几分情意也当来此一看……”
“啪”一声,我一掌击在了桌案边沿,直震得厚重的木板裂了个大口,而那乐颜却丝毫未显惧色,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继续说了下去。“……若令主今日不来,小人便自己为公子引发药性、解了寒毒,否则公子也熬不过这几日去!”
另寻名医
“……你是真为公子心急不甘还是为你自己心急不甘?!是想为公子争抢还是为了你自己的前途功名争抢?!”我定了定神,终于是挤出这句话来。眼前这个人是在为萧临云的处境着急,但他那所谓的不甘里多半也有为他自己着想的份。我是有不对的地方、他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但再如何都不能让萧临云的手下这般地压到他的头上、代他做主,这时代的男人真是个个小瞧不得。
却见他又是一叩首,“主子荣耀、自是属下的福气!”这话说得理直气壮、毫不掩饰。我顿时失笑,“呵,好!今日本该罚你目无主上,但你这小人也算做得直爽,又是公子亲自选了的,我若现在罚了你、他醒来后不免难过……暂就先免了你活罪,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既然志向高远、便去军前效力吧,以功补过、也让旁人看看你家公子的眼光并没挑错了人!”他的动作慢了一拍,却也并未显出惊诧,顿得一顿便已直起了身子抱拳,“谢殿下!小人定不坠了公子的名头……”
门外一阵细碎的步子,紧接着挥弦的声音传来,“殿下,药取来了,奴婢可否进来?”我忙唤她入内、顺手放下床边的帐子挡住萧临云。
“怎去了那么久!”匆忙从她手上接了药匣过来,忍不住责怪。
“殿下,前头陛下派人送了东西来,奴婢一时脱不了身后来又怕他们进去吵了沈公子,便在那里多待了会儿等人走了才过来的。”她低头急语,生怕我真地怪她。
其实我不过是表达下对她动作慢的不满而已,早已无心管她说些什么了。用手开了药匣直接就往床上钻,迅速挑了药膏朝萧临云伤口上抹去厚厚一层。只是、他也不能再这样随意地治着了。让沈言楷替他调理本也不甚妥当,如今再让他继续,不说沈言楷现在身体如何,就他那性子……哎,而且萧临云心里也不舒服。等他前后的伤口都被涂满了药,我不再犹豫——那就带他出宫找民间的良医!就不信这都城里除了太医外没有好的医生了。
匣子往边上一扔,转身从帐子里看着依旧在地上没起的乐颜、忘忧,嗯、有这两人在应该事情不难办。吸口气,朝挥弦摆手,“今日我待在这边,你带着秀梅且先回去吧,留秀兰在这里就行。”她听了微愣,忙说,“殿下,那陛下送来的东西……”
“先放那里吧,我明日回去后再看。”见她还要再说什么,我一抖手将帐子掀开了条缝:“快去!公子这里得开窗透气、床前不能聚人。”语气因为着急而严厉了几分,顿时将她成功赶了出去。
见屋子里清净了,吩咐忘忧取来件寻常些的衣裳给自己换了,再替萧临云换上旧袍,边动手边轻声地问在旁边搭手的二人,“你们可知都城里如今有什么名医?”
那两人呼吸明显缓了一拍,“殿下的意思……”乐颜话到一半,就被边上一直不曾说话的忘忧接了过去:“都城里有两位名医,一个是城东的刘老郎中、人称圣手回春,另一个是城南的许医仙、人称金针一渡。”
“这两个哪个医术更好些?”
“……此二人各有所长,在外的名声亦不分上下,只城东这家路程上略近些而城南许医仙是男子,为公子诊治或许便利些。”
看一眼床上的萧临云,我抬头在他们二人脸上扫视着。药理方面我想沈言楷已属当世之最,而这“金针一渡”听着就是个擅长针灸的,不若带萧临云去尝试下,没准能有什么特别的效用。“那……便先去拜访下这位医仙吧,能被称为‘医仙’恐怕多少也有些本事。你们带路,我不想再多人知道……”
手被极轻地握住,我忙低头喜道:“临云,你醒了。”见他神色间忽然焦急,知他觉出自己服了寒食散,忙用手指点了下他的唇,“别担心,没事的。今天天好,我也老躺着难受之极,和你一起出去逛逛、看看这外面的景色。”说罢、让乐颜、忘忧替他穿好鞋子,我扶了他起身慢慢朝外面走。
两个影卫同时出手、效率自然是极快的,一指点倒了门口的秀兰、一路绕到西北宫墙的偏僻之地,三下五除二就将他和我弄出了宫、走上了城内大道。当然,能这么快速也是因为路熟、加上不用刻意避人。
在最近的地方雇了马车,唯恐萧临云的身体受不住颠簸,一路上走走停停、顺便四处看看风景。只是刚遭突变、整个都城都甚为萧条,路上的店铺不少关着门而行人也多是匆匆。萧临云坐在车内、神色并不开朗,我不开口、他也不说话,时常一会的功夫他就又神游到了车外路旁、神色间很是警惕。
尝试了几次开口与他说笑、效果甚微,只得握了他的手抬了眉媚笑:“临云……看着我么。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但出也出来了,你就莫再不高兴了……你看、我身边有你、还有影卫,没事的了。”嘟着嘴、就朝他脸畔偎了过去,顿时将他震得全身一松、眼神迷离,半天才道:“于兮……怎还这般孩子气……”
我轻笑出声,“临云,你这般的样子可真是好看极了……今天、我们别的不管,就顺着性子当回普通夫妻。”说罢手轻轻甩着,脸上略收了些笑容、嗓子一清,“萧郎,时已正午,可要与为妻一起先找家店吃些东西再行路?”
却见他视线紧紧锁了我、眼眶顿时红了。哎,其实、他也好哄的很,自己一贯为他做的的确太少。抬起手、拇指抚过他的脸颊,“萧郎,为妻饿了、一起用些饭再走可好?”
扶了他的手慢慢下车,城南这片本也不是都城繁华热闹之所,一条街巷便汇集了这个地区绝大部分的商家,加上战事一起,餐馆依旧开着门的便只剩了两家。没得怎么挑剔、前后看看,由他做主进了其中的一家面馆。
彼此彼此
餐馆里倒是人不算少,估计有些是周围的街坊邻居跑来一起交换时局消息的。找了个清静些的位置低调地坐下,想起如今萧临云只能吃凉的东西,这热汤热面条的怕是不合适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