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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陈可馨坐在自己的转移上，纤长的手指里捏了只精巧的钢笔，整洁的办公桌上躺着一片A4纸，上面写着萧慕北的名字。
女人的红唇逐渐向上扬起，一点一点勾勒出得意的弧度。
萧慕北面无表情，“有事？”
“中午不是说了吗，有点事想找你，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什么事？”
女人忽然笑出声来，陈可馨把钢笔扔在办公桌上，伸手抵着下巴，模样乖巧，“萧总是被女朋友管得紧，吃个饭都不能吃吗？”
“不是。”
陈可馨摇了下头，真是个惜字如金的男人。
脑海里闪过男人俊美到让人失神的脸，陈可馨微微笑着，“有个朋友想介绍给你认识一下，有兴趣么？”
“嗯？”
“你上次不是问我有没有认识的检察官？我有个大学同学，上个星期刚从国外回来，现在就在海城的检察院就职，你不想认识一下么？”
那边沉默了半秒钟的时间，最后轻声吐出一个字来。
“好。”
陈可馨勾唇，对于这样的男人，总要循序渐进，帮他，是得到他的第一步。
地点是陈可馨发过来的，下班之后萧慕北直接开车去了那家餐厅。
西餐厅的环境比较优雅，又加上陈可馨这样的总裁，选的位置自然是极佳的，他跟着服务员走过去，果然看见陈可馨和一个男子正在座位上谈笑风生。
“陈总……”
他走过去，轻声唤了一声，陈可馨对面的男人听见声音也立刻抬起头来，萧慕北朝他点了下头。
陈可馨笑着，“萧总，来坐这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挪了个位儿，萧慕北点了下头，就这样坐了下来。
“陆斯铭，我跟你提起过的检察官。”
“这位是萧慕北，宋氏集团现任总裁……”
陆斯铭闻言便伸出了手，“你好，”
萧慕北回握，“你好。”
陈可馨拍了下手掌，叫了一旁的服务员过来，三人点了餐，这才开始说话。
一顿饭多半都是陈可馨和陆斯铭在说话，临走的时候陆斯铭和萧慕北交换了电话号码，“有事的话可以打我电话。”
“一定。”
陆斯铭上车离开之后，陈可馨站在萧慕北身侧，挑了下眉毛，“萧总不会真的有事需要他去查吧？”
“的确。”
“那看来，萧总身上一定有故事？”
“……”
男人没说话，陈可馨却露出了然的笑意，“不过我看得出来，萧总现在的状态过于犹豫，有些事情，想做却不敢做……”
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扑进他的鼻端，萧慕北微微后退，陈可馨踩着干跟鞋的双脚也跟着他动，“也不知道萧总心里装着什么故事，如果可以，能跟我说说吗？”
萧慕北冷着脸，“陈总，请你自重。”
自重。
陈可馨立刻站直了身子，伸手理了理自己精致的小西装，染着鲜红色豆蔻的指甲轻轻碰上脸颊，“看来萧总还是喜欢那种年轻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女人身姿妩媚，站在路灯下的面目显得有些模糊，“可是那样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会懂，无父无母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陈可馨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更甚，“我母亲因为生下了我难产而死，我爸不知道是生病死的还是被人害死了，我哥现在还在监狱里……”
“萧总，我更能懂你的悲伤。”
“可我和你不一样……”
萧慕北看着她，唇畔上染出一抹冷到极致的弧度，“你不会懂。”
“可她也不会懂……”
陈可馨皱了眉，“她什么也不能带给你，宋氏公司的股份宋寒声肯定不会给你，除非你和宋暖结婚，才可能会分到一杯羹。现在宋寒声就是明摆着利用你却又什么都不回报给你，你还这样心甘情愿的待在宋氏？”
“她不必懂我。”
萧慕北看着对面妖艳冷冽的女人，微微勾唇，“至于待在宋氏，那是我自己的选择。”
“因为她？”
“……”
男人没说话，直接转身去了自己的车位，开车走了。
陈可馨皱着眉，鲜红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八月的最后一天是岑郁的忌日，一如往年，宋寒声带着宋暖和宋晓两人一起去了墓园。
每年的这一天都是宋寒声最脆弱的时候，宋暖知道，无论时间如何变迁，宋寒声内心深处最爱的那个人，还是只有她母亲——岑郁。
祭拜完毕之后，宋寒声看着墓碑上面冰凉的遗像，唇畔苦涩的笑意让任何人看了都很心疼。
“小暖，晓晓，你们还记得你妈妈对你们笑的样子吗？”
男人的脸庞像是陷入了回忆里，半坐在地上，手指触碰着那冰冷的遗像，“她笑起来的时候啊，右边脸上有个很深的酒窝，很甜，我最喜欢看她笑起来的样子……”
“只是她人就这样没了……”
说着说着，男人的嗓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墓园一向很是安静，宋暖和宋晓站在墓碑一米之远的地方，一黑一白看起来格外的低沉和素净。
“爸，你别难过……”
每一年，每一年的这个时候，宋寒声所表现出来的样子，除却悲伤，还是悲伤。
没有人可以体会到那种失去挚爱的感受，除非你亲自失去一次，否则是根本没有办法感同身受的。
宋寒声触碰着冰冷的遗像，岑郁笑着，那黑白的遗照就这么清晰地落入男人的眼底，不管时间如何变迁，她的脸，却再也没有变过。
都不过是记忆里一个模糊的影子……
再也看不见，摸不着，他叫她的名字，也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回应……
扫墓之后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宋寒声没吃什么东西就上楼去了，宋暖和宋晓站在客厅里，一时间手足无措。
每一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家里最压抑的时候……
宋暖率先坐在沙发里，抬眸，看着宋晓，“你过来……”
“……”
宋晓没什么表情，却还是依言坐下。
“怎么了？”
“妈妈都已经走了十多年了，”宋暖叹气，“爸爸还是没放下她。”
“这一点你不说我也知道。”
书房的桌上一直摆着妈妈的照片，相框的边缘都已经在磨损了，也不知道宋寒声一个人的时候把相框摸了多少遍。
“去年爸爸跟我说过，他说他有个交往的对象……”
宋暖看着宋晓的表情，就知道她不知道，她叹了口气，继续开口，“我本来还想让爸爸把那个阿姨带来家里，可是没想到，好像两个人不了了之了……”
她记得曾经有几个月的时间，爸爸是经常会出去吃饭，有些时候晚上也会很晚才回来。
只是自从一年前，具体是什么时候她也已经不是很清楚了，只知道宋寒声又变成了原来的那个宋寒声，孤单，寂寥，让人看着也心疼。
“可能是分手了……”
宋晓嗤笑，“怎么，你想给我们找个后妈吗？”
“你不觉得爸爸一个人很可怜吗？”
“那也是爸爸自己的选择，他没有遇到更好的，所以就这样了。”
宋晓皱了皱眉，“我不知道，我现在已经不知道妈妈的印象了，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但依稀记得她温柔贤淑，所以才会让爸爸这么多年经年不忘……”
宋暖顿了几秒。
迟迟没有再说话……
她其实想做什么呢，想帮爸爸把之前那个恋人找出来，然后让他不至于这么孤单？
可是宋晓说得对，既然现在他已经是一个人了，那么这也代表之前那个阿姨也没有让爸爸找到爱情，也许只是一时寂寞，所以才让爸爸选择和那个人在一起了。
爸爸和妈妈应该很是相爱，只是一个人活着，一个人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她无法想象爸爸没有了妈妈的这些年，那无数个没有爱人的日日夜夜，他一个人是如何度过的……
如果有一天，她身边也没有了萧慕北，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忽然有些不敢想象，哪怕只是在脑海里出现一个没有他的镜头，她也觉得心口超级的难受……
抬眸，宋晓也正看着她。
宋暖抿唇，“宋晓……”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
她有什么资格让宋晓放下呢？
她还不是一样没有那个力气去忘记一个人……尝试过好几次了，不还是没有办法吗？
宋晓却好像可以看得出来她想说什么，女孩淡漠的脸上浮现清冷的笑意，“你不用觉得我很可怜，我不觉得我自己可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