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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楚本就没打算要多管闲事,听他这么一说当然乐得轻松,挥挥衣袖退远了观望。
第59章 归定
释剑佛老又命提罗与疕刹退下,与二老分站在三个不同的方向,各自摆好架势,法满王身形不变,眼神讥诮:“扫除叛徒?这该是老衲说的话。”
贤诚圣老叹道:“并非吾等背叛你,而是你违背佛训,堕入邪道啊……”
药德鬼老一言不发,率先舞动鬼手抢攻上前,另两人紧随其后,一出手便是毙命杀招,轮番连攻,不敢留给对手丝毫喘息的余地。
薛支、戮天行对右护法,三人呈三方僵立,各寻敌手死角,没有一人先动手,看的围观者心焦如焚。
戮天行道:“大师请先退下,此人杀我师兄害我徒儿,仇深似海,不报不行。”
薛支也道:“道主请先退下,此人害我亲人离散,此仇薛支定要成倍讨回。”
戮天行大笑:“猎物只有一只,谁也不愿退让,该如何取舍?”
薛支冷冷道:“那便看谁能在他身上揭下第一块肉了!”说罢气暴全身,丢开龙头杖,双脚前后分立,五指并掌,拢在胸前,竟是要以掌敌掌,内力相拼。
戮天行喝声“好”,将宿猎鬼龙刀倒插在地上,气贯双臂,掌化两仪,“天连决我曾败在这邪功上,眼下便是一雪前耻的时候了。”
这哪是为了要报仇,只是杀意高{网{提{供涨,再也收不住虎牙狼爪,想要将眼前的猎物撕扯成碎片。
右护法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竟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登时怒冲七窍,全身皮肤不仅发黑,更隐隐透出红光。
薛支与戮天行双脚离地,同时俯冲上前,从两侧夹击,右护法冷笑一声,双脚分开扎牢,平举双臂,各承下他二人的掌击,再猛然发劲,宏大的内力从掌心放出。
戮天行沉喝一声,横野邪气充斥周身,竟将灌臂而入的内力又逼压回去,薛支罡气罩身,亦不服输。
右护法暗暗心惊,且不说薛支的护体功坚如铜墙铁壁,他还未将弘阳大法完全炼成,单论内力,两者不相伯仲也就罢了,但戮天行练的并非硬气功,天连决上她明明败在愁万里掌下,而愁万里的弘阳大法只练到第五重,为何今日却能抵挡得住?
他哪知道戮天行早已脱胎换骨,炼成鬼禅邪功,此刻所用并非道家功法。
四掌僵持之时,戮天行与薛支又挥动另一掌分别朝他两边太阳穴拍击,右护法沉肩猛喝,只听哐哐两声,掌心拍在头上竟似撞上金石。他力振双臂,使出一招龙王分浪,将二人推开。
薛支、戮天行被他震退两步,又变换方位各攻头顶、下盘,右护法双足腾地而起,在空中与戮天行四掌轮番相击,薛支一击未中,又攻向他背后,三人战成一团,从腾龙壁前一路打杀到瑶母池边。
右护法虽以一敌二,但既炼成金刚不坏之躯,任薛支、戮天行如何发力也难损他分毫,而他却也占不了便宜。
这难分难解的缠斗看的众人无不心惊胆跳,游子楚凝神观察良久,突然叫道:“打他坎位练门!”
右护法激斗之中猛听他叫这一句,虽不知道坎位究竟是指何处,料想这是他门内行话,又听他提及练门,登时大惊。
功夫越高强身体的某一处位置便越是薄弱,练硬气功的尤是如此,这处便是练门,如果真气勃发之时遭到重击,会导致真气逆行甚至丧命。他被吓的出了一身汗,想也不想,当即急转回身,一手挡住薛支攻击,一手往下腹护去。
戮天行眼神一变,五指聚拢,变掌为椎,整个手形犹如蛇头,朝他耳内插去,右护法左耳被灵珠咬下半片,耳眼暴露在外,这一击下去,指尖带气,立时将鼓膜刺穿,更损及内耳道,他只觉脑中嗡鸣大作,一阵头晕眼花,当下掌底上翻,朝戮天行下颌叩击。
游子楚又扯着嗓子叫:“哎呀,记错了!不是坎位,练门在离位!快打!”
右护法半边失聪,反应顿时迟缓下来,此时听他叫唤,不由的心烦气躁,也不知他是出言点拨还是刻意扰乱。
薛支这时已明白过来,适才见他的手往下腹遮护,料想弱点必是在那附近,当即虚晃一招,右手朝他胸腹处击去。
右护法当他真的受游子楚点拨要破练门,果然挪出一手往下遮挡,却不料薛支左手成爪,朝他右眼抓去,五指硬如钢铸,指尖聚力,插入上下眼皮,猛的收拢拔出,竟将一只眼球剜了出来。
右护法连声痛呼,双手捂眼,这一来两臂高举,胸腹以下全无护卫,薛支平掌在他腹上连拍五下,指尖陷处正是练门所在,立即食指中指并拢,朝那穴位上猛力戳刺,指尖破肉而入,深没至指根。
右护法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口中鲜血狂喷。戮天行后退数步,来到宿猎鬼龙刀前,反手拔刀高举,双手架在头顶,猛喝一声,照着右护法斜劈下去。
善缘心头一动,跳起来大声喊道:“慢着道主!留他全尸!”右护法既是他们的仇人,修为又高深,以他来当辟魂骨最合适不过,但必须要保证骨骸完整,哪怕断了一处,都会使真气离散,也就失去效用了。
可势已发,哪是说收就能收得住?眼见刀刃即将触顶,忽见一人窜到右护法身前,将他往后推出,却被这一刀活生生劈成两半。
善缘跑到近处一看,竟然是一直坐在椅前的愁万里,众人都在聚精会神的观战,谁都没留意到他竟绕至比武台下埋伏。
右护法眼见两条血淋淋的人肉横陈脚下,先是愣了良久,双眼越瞪越大,几欲脱框而出,只见他大吼一声,跪在地上抱住被砍成两半的头颅,鲜血脑浆沾了一身。
“啊啊……你为什么要上来?为父还能撑得住啊……你怎能上来!?我把什么都赌在你身上了啊!!哈哈……哈哈哈……”
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忽而手舞足蹈地癫狂起舞,眼中流出泪水,不停围着尸体打转,看那动作,像是引路时所跳的驱鬼请神的怪异舞蹈。
他边跳边嘻嘻呵呵地哭叫:“我儿唉——孽种!孽种!”跪在地上抱住半截尸体哭了一会儿,猛地摔在一边,嘶声狂笑,肤色渐渐恢复正常,没笑一会儿,又用头狠狠撞地,爬到尸体边上,用手轻轻抚摸被血浸湿的头发,神态和蔼慈祥,柔声道,
“我儿,我儿啊……你才是太子啊!这次回去你就要即位啦,我是太上皇,哈哈哈,你跟刘太后终于能母子相认,以后我三人共享天伦之乐,你开不开心?开不开心?”
他看似疯疯癫癫,吐出来的话却是字字惊心。
善缘见愁万里惨死,想起之前两人的谈话,心里沉沉的,可叹右护法恶事干尽,竟还有个孝顺儿子肯帮他挡刀,他也该感到欣慰了。
右护法嬉笑了一会儿,突然跳起来,双目充血,仰天长啸,薛支悄声欺至他背后,一掌打在后颈上,将他打晕过去。
而那头法满王战的正苦,论武学修为,他本来便与释剑佛老旗鼓相当,虽然练了一身邪功,终究难敌三老合围,又见右护法被败,再无战意,双手垂下,长叹一声:“罢!罢!天要绝我便由天吧!”
!!!
戒律堂上,奉节先生将勾结佛宗院诬陷戮天行的事俱一吐实,念在他过往的功劳上将其逐出师门,卫法师与复平道一干人等因涉及贩卖人口的重罪,全都废掉武功交由官府审问。戮天行重掌道清观,观中门人无不后怕,四合庵老与十殿掌院皆到座前请罪,但她不记私仇,仍留他们各司其位,五行道子因少了一名金诚子,其位置便由灵珠替上,明道子依旧执掌戒律堂兼任监院一职。
当日战得疲累,众人便都在道清观留宿。
夜晚月色如练,戮天行独坐于金阙宫内与张宣公的灵牌相对,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丝凉风灌入殿内,冷如月跨过门槛,默默望向灵牌。
戮天行并不回头,低问:“有什么疑问?”
冷如月也不迂回,开门见山道:“我相公究竟是怎么死的?”奉节先生语焉不详,只说掌教当时坠落山崖,但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下去。
戮天行轻笑一声:“你还认为是我下的手吗?”
冷如月不语,戮天行起身走到贡桌前将离垢剑拿起,“这柄剑曾与师兄形影不离,放在此处不如交给他临终前最挂念的人。”转身将剑抛出。
冷如月忙伸手接下,抱在怀中,声音微微颤抖:“你……他真的死了吗?”
戮天行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朗月:“他将灵珠托付给我时已是回天乏术,而我的条件是要他以金阙真人的身份登仙,不可让道清观百年清名蒙上污点。”说罢径自走出宫殿。
游子楚站在回廊上,见她出来便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