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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满亦章的意思是,铁索之上,他也只能顾着自己,无暇分神照顾完颜有晴。
这些人里,轻功最好的是洛叶与萧子衿,萧子衿虽然自负,但也知道自己这一样不如洛叶,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伤,所以众人都不说话了,齐刷刷的看向喝着酒的洛姑娘。
洛叶有拒绝的理由,她的一双腿,差点因完颜有晴废了,若不是阮七老先生妙手回春,恐怕现在还摊在床上呢。
“还是我来吧……”萧子衿在她耳边轻声道,很温暖的声音,洛叶摇了摇头,她把下衣摆一掀,背对着完颜有晴蹲了下来,“上来吧,我背你。”
洛叶,是完颜有晴的姐姐,再小一点,再普通一点,她本来可以背着唯一的堂弟四处野,疯玩儿到半夜让家里人着急。
但是现在,没机会了。
完颜有晴比洛叶还要高上那么一点,骨架很轻,洛叶背着他,丝毫不吃劲,时不时地还替别人搭把手。
这铁索很多年没人打理,生了湿滑的青苔,偶有小弟子失足。洛叶在这峭壁上雀跃,好像专为此而生,她上下游溯,救了不知多少人。
萧子衿分了神来看她,完颜有晴真遭人嫉妒,他“哼哼”了两声,心道,若没有这个负累,他的叶子该是怎样的神采飞扬。
“到了。”洛叶脚尖沾地的同时,反手揽着完颜有晴的腰,把这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年放了下来。
城里的主道,冷清的刮过一阵风。
家家户户闭门阖窗,只有枯叶打着旋儿绕过脚边。
完颜有晴为这萧索的景象皱了皱眉,他往墨取城驻军的方向疾行,希望自己没有来迟。
但一切,皆如萧竹音所料,这半个月里,蒙古军并没有大举攻城,所以虽有粮草之忧,死伤数目并未上升。
他们离驻军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被团团围住,应该是费莫好舍听到了城中传报,在不知敌我的情况下,动用了部分兵力。
这位老将军,雄浑威武,手臂上虽然漏出一截绷带,但盔甲却擦得锃亮,骑着马慢慢走到他们面前。
“是皇子!”费莫好舍刚毅的脸上,这时才漏出了破绽,他欣喜的全身颤抖,从马上下来后,立即半跪在完颜有晴面前。
“我就说,我就说陛下是不会放弃我们的。”
往皇城去的消息,恐怕早被人拦截在了半道上,完颜有晴不忍糟蹋老将军的忠心,只得先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费莫将军,快请起,城中局势如何?”
“粮草储备最多还能坚持半个月,之前一战中,死伤惨重,一些止血药物已经用光了,死亡人数仍在增加。”
费莫好舍神情一肃,又道,“蒙古军驻扎在百里之外,至今没有动静,十分不寻常。”
“嗯。”一边说,完颜有晴一边随费莫好舍登上了城墙,远远张望整肃有序的蒙古包。
魔教的子弟已经跟着副将去安顿了,军中无人多问,也无人猜疑,跟着皇子来增援的,竟是一帮中原人,察觉到不对的不敢多说,察觉不到的早和小辈弟子们勾搭喝酒去了。
“攻城的,是哪位将军?”
萧子衿忽然道,他们几个领头的,排排站在城墙上,光看对面插的挺立的旗帜,就知道绝不好惹。
“是拉克申。”
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费莫好舍仿佛年轻了几十岁,眼睛里战意熊熊。
“领兵布阵,精细大胆,十分的好人才。”
☆、不守规矩
“那钦来了。”
萧子衿一笑,“否则,以拉克申的能耐,不会攻不下区区一个墨取城。”
那钦与拉克申的关系,跟传统中互相嫉妒的师兄弟没什么不同。
那钦为长,拉克申为次,但拉克申样样强过那钦。
从出生,到地位,再到本事,活活给人压了一头,任谁都有愤愤不平的时候,只是那钦气量狭小,这些妒忌,终究演化成了愤恨。
“洛姑娘,”萧子衿看着那不想动脑子的人,“明日撤了免战牌,你挂先锋,去会会蒙古人。”
这句话被他说得满脸自豪,月娘赶紧悟了眼睛,感叹自己少主越来越没皮没脸了。
“这……”费莫将军打量了一眼洛叶,后者手里抓着酒葫芦,从上而下透出不可靠的讯息。
这可是出城第一战,让这么个……俊俏小姑娘来,有点太过儿戏了。
洛叶半边眉毛一挑,她的心境,很容易随着周围环境变化,临安城里,她可以低伏利爪,做个规规矩矩的看门人,两军之前,自然也可以擦了银枪,披甲挂帅。
费莫好舍对这群人一点也不了解,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信任,已是大将之风,但完颜有晴却对他们十分了解。
这个少年不笨,来的路上把前因后果全想明白了,到最后自己是个被人玩弄股掌之间的棋子,还曾暗暗自得过。
卜知坊与魔教,千丝万缕,自己逼得魔教死灰复燃,又因墨取城之危,不得不做出妥协,洛叶受辱之仇,萧竹音报了;故土家园墨取山,萧子衿来了,到最后他们什么都没失去,却拿到了所有想要的东西。
所以完颜有晴相信萧子衿的判断,他点了点头,对费莫好舍道,“费莫将军稍安勿躁,先看看他们的实力吧。”
“可是……”老将军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看向洛叶道,“军中没有适合的盔甲,姑娘要受委屈了。”
洛叶的骨架不算大,身高还可以,但与一个成年男性相比,还是小巧了很多,倘若塞进一般的盔甲中,里面空空荡荡的,晃来晃去,不仅难以保护要害,还会碍手碍脚。
所以洛叶摇了摇手,“我只要一般江湖人穿的衣服就好了。”
她这一路,衣食住行都被人管着,月娘又致力于装扮小姑娘,可把洛叶折腾的够呛,现在都还穿着件叠纱广袖。
“这个不成问题。”月娘得意的点了点头,“我路上采购了几件。”
“那……就有劳这位姑娘了。”
费莫好舍仍是对这种大胆的行为颇有顾虑。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他不是不信任完颜有晴,而是顾虑这位年轻的皇子,还没有真真正正的面对过千军万马。
在绝对的优势下,个人的能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帮江湖人,在战场是剪了螯的螃蟹,其实没什么用处。
免战牌一下,拉克申那边立即收到了探子的回报。
这位三十上下的年轻将领正撑着头,慢条斯理的翻查着眼前的地图。
接到这个消息时,也不见有多大的情绪反应,他只低低的应了声,“知道了。”
一天前,有数十竹筏顺江而下,事有异常,拉克申已经去看过了。
能乘竹筏渡江,不惧风浪的,从来不是什么普通人,所以拉克申特意调查了一番墨取城的故事,所知情报并不全面,却也能够进行推断。
魔教的人回来了。
这几日中,战情必有变化,他心里有数,自然不为所动。
拉克申这般镇定,却惹恼了那钦。
他两人在军中官职相当,但拉克申常年随军出征,亲力亲为,所受到的拥戴远远超过了这个师兄,两人表面自是和睦有加,但暗地里使的手段,谁也不比谁光彩。
拉克申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弄到而今这般地步。
也不是没有亲近过,他们两个刚入师门的时候,都还小,那钦大他三岁,事事如个小老头,爱操心,操不完的心。
思及此处,拉克申忍不住笑了笑。
师尊他老人家好吃懒做,除了行军布阵,样样不能,师娘过世后更是越发放浪形骸了。
饭爱吃不吃,觉爱睡不睡,几次差点把自己弄死,若不是那钦支撑着,一点小个子喂饱了师弟再去照顾师尊,哪有今天的老少双璧。
“师兄啊师兄,你可真是让我头疼啊……”
帐外吵吵闹闹,拉克申不用抬眼,也知道是那钦来了。
“啪!”
拉克申面前的桌案被拍的一震,那钦这么愤怒的样子可不多见,他这个师兄,身体不算太好,这也是另一个不能长期随军出征的原因,不过那钦的脾气一向好,还算是个讨人喜欢的将军。
“墨取城有援军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拉克申胡思乱想着,却被一个严厉的声音拉回了现实,那钦冒火的眼睛几乎要烧起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几乎能够拿下墨取城了!”
“这座城,虽然坐落的位置很好,但对我们这些草原上生长的人来说,没什么用处,又远,又孤立,”拉克申挑了挑眉,随手摸摸脸上刺手的胡茬,“攻不下来,就随他去喽。”
“你!”若不是两军对阵在即,那钦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