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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痛已经通过手臂弥漫,关宇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踢了踢脚下的一地狼藉,说了一句:“等一下手臂不痛了,你就把这些东西收拾好。”
当我把那些破碎的残渣全数收起放进垃圾袋里面扎进之后,回头看到了一言不发很少抽烟的关宇站在阳台那里静默地抽烟,我清晰地看着他的背影,像是一幅塞尚的优化,斑斓但灰暗,优雅但凌乱,哪怕只是一个沉寂的背影,我也能感受到他经历了孤独的心情之后展现出来的伤口和疼痛。
我很想上前去拥抱他,我很想从后面拥抱他矫情地安慰他:“关宇,你还有我,我会一直一直在你的身边。”
可是这一刻纵有千言万语差一点就冲出胸膛,我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更有可能徒增他的烦恼。
有本书上面说,寂寞就是你有话想说的时候没人听,有人听的时候你无话可说。
然而在此时此刻,我觉得我的寂寞是,我连安慰你的资格都没有,让你独自一人比这个城市每一个角落里面的灌木都寂寞。
关宇终于抽完烟转过身,他看了看我慢腾腾地说:“你去睡一下吧,等下还要去上课。”
说完,他把烟头按熄在烟灰缸里面,拿起他的公文包准备离开。
我有预感,如果他现在就此走掉,那么之后我们的关系,就在今天变成很简单的合作关系。而往后他的敌人,他的困境,将与我这样愚蠢的人无关。
我终于在他将要拉开那道阻隔了我们的门的时候,从他的身后紧紧抱住了他。
穿着白色衬衣的关宇,从来没有让我感到他如此单薄的关宇,身体微微一震。
可是他很快波澜不惊地说:“放手吧,你不需要再取悦我。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我不会对叶原野动手。你不需要违背你自己的内心再来讨好我。”
我却用力把他抱得更紧,我说:“别走,我只有你了。把脸转过来,行吗?”
关宇迟疑了一下,转过身来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放下公文包说:“额头还痛吗?我陪你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吧,以免留下伤疤。”
我不太适应他抽完烟之后的态度,转变得太快,快到我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讪讪地说:“一点也不痛,你晚上没睡好,要不要去卧室睡一下,我帮你处理一下你手臂上的伤口。”
关宇似乎真的是累到了极点,他丢下公文包,沉闷地回了一声:“好,我去睡一会。”
他很快进入睡眠状态,我给他弄好了伤口之后,跑去阳台给叶原野打电话,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提示关机。
我知道,这一次,叶原野是真的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面了。
我自顾自地爬到阳台上面,拿了一根关宇丢在阳台那里没带走的烟点燃,夹在指间送到嘴边,呛人的烟味由淡到浓一层又一层地进入我的喉咙里面,我忍住那些咳嗽,俯视下面慢慢多了行人的道路。
我看着那些声色犬马火树银花宝马香车川流不息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们三五成群,然后在看触目可及的那一块灰色的天空,飘零的云朵,那些在夜晚流泻过的星辰早已经没有踪影,我忽然就感到自己沉沉进入了这黑压压的一切。
我不知道叶原野和关宇,关上门的时候说了什么。
我也想不到十一年前为什么会有人买凶去想要杀我这个普通人。
事情到了今天,我爱或者不爱关宇,已经失去了意义。
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去拥有他的人。
我欠他的东西太沉重,重到我无论如何也还不清。
而他不爱我,是对他最好的结局。
在我们年轻的时候,或者还有冲动,可以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去不顾一切,而在今天,我只能不顾一切地去顾及一切。
比如归还叶原野的安稳生活。
叶原野为了我的付出让我感到一种心寒的暖意,他为了我自私伟大相互矛盾到登峰造极,而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声讨他谴责他?
比如配合关宇揪出真正杀害了闵瑶的主谋。
他的固执和对逝去恋人的执着,像是一场还没终止的长跑,他或者怀抱着沉重依然在疲惫地奔走着,他不愿意停下来,那么我可以做的,不过是陪着他一下跑,跑到鞋破人亡,仅此而已。
思维在天马行空,我已经抽掉了两支烟,慢慢地习惯了它的浓郁的味道,然而这时,关宇的声音响起来,他又开始阴晴不定了。
他说:“叶秋葵,你下来,上面不安全。”
他的声音又变回了冷冰冰。
我的心里面咯噔了一下,捏住那半支被我按熄的烟头,然后笨手笨脚地想爬下来。
这时,他伸出了双手说:“我抱你下来。”
我迟疑了一下,早已经被他一把抱住,放到地面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早已经波澜不惊地掰开我的手掌心说:“叶秋葵,谁让你抽烟的?”
我不知所措诚惶诚恐结结巴巴了老半天,他忽然说:“别抽烟了,闵瑶的死,其实跟你无关,我只是走进了自己思维的死胡同里面,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已,你别自责太多。”
我轻轻地哦了一声之后,他忽然伸出手就一把抱住了我,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想懂一下,然而他的声音早已经像掉在地上的黄豆,叮咚作响:“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我需要一个拥抱,不然我真的熬不下去了。”
他说完,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忽然掉下来。我从来没有见过男人落泪。
在我生命里面出现得最频繁的叶原野,在魏敏去世的那一天,连一滴眼泪都没掉,他对我说那是因为男人的悲伤都放在那个密不透风的心脏里面。
可是面前的关宇,从来没轻易展现自己的内心的关宇,一个不惑之年的大叔,一个别人眼里面的钻石王老五,在我面前先是沉闷地掉眼泪,然后忽然像一个弄丢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那些断断续续的哭声从我的耳膜慢慢地灌进我的身体里面,揪痛了我的心。
我沉默着反手把他抱得更紧,他止住了哭泣,只是手臂上的力道又加重了。
他说:“叶秋葵,无论后面发生什么事,你都永远不能离开我,可以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然后关宇忽然抬起头还在我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唇早已经落在我的脸上,专心致志地吻着我,我迟疑了一下,给出了更热烈的回应。
关宇一边亲吻我一边夹着我挪动到卧室门边推开了门,然后我们一起倒在了床上,他伸手就解掉了我衣服的三个扣子。
可是,掉节操的事情还没开始呢,他的电话响了。
他半松开了我,眼神里面似乎有些少的尴尬,我也有点难堪,挪动了一下想挣脱他,然而他却拽住了我,拿起电话按了接听。
我当时就半靠在他的胸膛上,所以很清晰地听到了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关宇,我想你了。”
当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只是顿了顿然后说:“我也想你,等我出差完了,就回去陪你。”
那个女子在电话那边咯咯笑了一下说:“那你可要早点回来哦,对了,外面的那些女人可不要乱碰。”
关宇的手把我拽得更紧,慢悠悠地说:“我最爱的是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好了,乖乖在深圳等着我。”
他说得像是温情脉脉,这样肉麻的话一次都没对我说过,我当时就覆在他的胸膛上,听到他轻描淡写地撒谎,情深意切地和别的女人调情,忽然觉得心里面堵得慌,像是无端端给塞满了棉花一样,堵心到窒息。
给他打电话的应该是他的正牌女朋友,吕澄。
那个开着嚣张的红色跑车却落落大方的吕澄,当然还是那个可怕的吕澄。
我跟了关宇三年,他的私生活从表面迹象看起来比郭蒙整齐干净,他不是那种喜欢出去玩的人。只是我当时蠢,这样的一个男人和我相处了三年,我居然一点也不怀疑为什么他当初能在我上班的第一天就在会所偶遇了我。
而现在,他拥抱着我,对着他的女朋友撒谎,在这一刻我感觉自己连个小三都不如。
小三至少还知道自己图的是什么,而我却不知道。
是情难自禁?还是为了赎罪?
那么他这样子呢?是因为情难自禁,还是因为需要安慰?
胡思乱想的下场是,那颗躲在角落里面的心脏,像是被钝器狠狠地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