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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轩还是透过层层纱幔,看到了那女子精致的容颜。
一时间楚子轩屏息,这是他第一次这般光明正大,似乎鸡蛋地看着她的容颜……
她的容颜极好,早已没了两年前大国寺内的稚嫩,没有那浓厚的繁妆她的清傲的五官结合在一起极其的柔美,很矛盾,却是真的带着清傲与柔美。
她的睫薄如蝶翼,很长,很密集,雪白一般的肌肤并没有因为脂粉常年的遮盖而粗糙,相反的很好看,即使此刻有些病态的苍白,却还是看着就给人一种肤如凝脂的感觉,那两点薄唇有着粉嫩的颜色,即使此刻因着身体的原因干裂了些,却不影响她好看的唇形……
楚子轩看的认真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本来只是想要趁着她熟睡看她一眼……
而她躺在精致的象牙床榻上,黛眉即使是在此刻亦是凝着,似乎很是不舒服,楚子轩凝眉心中有一种想要将那眉抚平的念头。
这般想却也这般做了。
楚子轩撩起衣摆,坐在床榻之上,修长的手指抚着乔雨书的眉心,而本合着眼眸的女子,却睫毛一颤,刷的一下子睁开了眼眸,眸底是清冽的冷寂,再也见不到半分的温度。
楚子轩的手停在她的眉心,见状,心中一顿,有种莫名的苦涩……
她不信任他了吗?
“把你的手拿开!”清冷的声音哪里还找得到当初的温柔?乔雨书说完不等楚子轩反应,便自顾自地起身,毫不留情地抚开了楚子轩的手。
楚子轩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随后负手于背后,眼底一闪而过的幽光,却还是笑着:“母后身体可好些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语气很是关心,并未因乔雨书的动作有半分芥蒂。
乔雨书却起身,下了床榻,单薄的身子止不住地颤了颤,脚步还是有些发虚。
心脏病可不是小毛病,这一次她也算是自鬼门关走了一圈,却也想明白了很多事。
这大齐的天下与她何干?
敬德帝当年救她,还不是出于利用的目的?
而她为何要为了他来守护这与她没有半分相干的天下?
而面前之人,也不是前世里待她真心真意的妹妹,她已经该清醒了!
她从不是畏首畏尾的人,而如今为了这大齐的天下,为了这所谓的隆裕皇太后的名声竟然畏首畏尾,就连小绿的仇,今日都未曾报!
她真真是该死!
现在她既然没死在这心疾上,就要为自己,为小绿做一些事!
她不在乎生死了,最起码现在不在乎了。
只是她怕死了之后遗憾,总要在这个时代给自己留下一个印记才好,不是吗?
“哀家的身体好与不好与皇上何干?”乔雨书走了两步,坐在圆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闲闲地饮了一口,语气不善,随后又道:“皇上还是去关心你这龙位稳妥与否吧,毕竟先如今那隐世一族是否全被驳杀了,还是未定之事!”说完,看了眼手中的茶盏,眉头一皱,凉的?
楚子轩眼底闪过一丝苦涩,随后低声道:“国家之事,哪里有母后您重要,轩儿今日哪里都不去,就陪着母后可好?”说着走到一旁衣架上,拿了一件披风,细心地给乔雨书披上,关心道:“母后身体大病未愈,还是注意些,莫要着凉了才是。”
乔雨书却不会亏待了自己,讨厌他,恼恨他,却不能让自己的身子为代价不是?
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乔雨书冷声道:“皇上说的是,若是哀家病了,痛了,倒是痛快了,某些人,到时候难受的却还是哀家不是。”
说完,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盏,指尖有节奏地点着桌面,语气不善道:“不知皇上可见到了我那几个婢女?若是皇上看到了还请皇上转告她们,这茶凉了!”竟然软禁她的人,她还真是小瞧他了!
楚子轩眼眸闪了闪,随机笑道:“许是那几个婢女年纪小,贪玩了些,再等一会就回来了,母后息怒。”说完对着殿外喝到:“小安子还不快去奉上热茶!”
乔雨书却扬手制止,语气有着几分讥讽,“皇上的茶,哀家可是不敢喝啊,毕竟哀家这刚刚自鬼门关转了一圈,怕无福消受真龙天子的茶水。”说完,起身向床榻走去,开口下着逐客令:“哀家累了,就不恭送皇上了,着夜黑风高的皇上还是小心慢走,若是有一个不慎,倒是哀家的罪过。”说完,也不顾楚子轩微微便难看的脸,往床榻上一躺,抓过锦被。
楚子轩脸色几变,苦涩,懊恼,愤怒……
总之要多复杂就有多复杂,然当看到那女子隐在纱幔后瘦弱的身子,忆起她一个人撑起大齐的天下,为他阻挡了很多麻烦时,火气一下子就消了不少,眸子变了变,一些怒火沉淀了下来。许久她抱拳道:“请母后注意身体,轩儿先行告退。”说着深深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转身离开。
而床榻上乔雨书的眸,在那个儿走后暮然睁开,眸底是精明的算计。
这个皇宫她是呆不下去了,可是要出去,首先要面临的问题便是她需要的那味药材……
那味药材可是只有大齐皇室才有的……
*
大齐永元一年,十月初二,大齐皇都长安城迎来了新帝登基的第一场雪……
而此时,华阳门内,一身戎装的楚子昂站在风雪里,刚毅的脸庞是生硬的担忧和隐隐的怒火。
他在这里自白日里等到现下的夜幕回合,然皇帝却始终不传唤,不想见他,就连那个人所有的消息都给封锁掉。
皇帝到底要如何?
他楚子昂自小就对这皇位没什么兴趣,以前只愿守着那个王位,与自己心爱的女子度过一生就好,可惜造化弄人……
经过了那么多的变数后,她变成了大齐最尊贵的女子,饱受非议,是世人口中的妖后,而他为了她,甘愿闯入这暗潮汹涌的漩涡之中。
但如今他才发现,这一切都是那样的力不从心……
两名宫里边守门的侍卫见到忠勇候如此,皆是不解,太后病重,这忠勇候着急个什么劲?
虽然世人都知道这皇宫里那位太后原本是这忠勇候的姬妾,但他们可不会认为一个男人会对一个水性杨花并且十分恶毒的女人有所好感……
雪依旧在下,不远处几个模糊的人影有远及近,楚子昂眼力惊人,早就看出了几人,随机大步上千,拦住了小安子的去路,冷声质问道:“皇上这是个什么意思?本侯在这候着,是尊敬天家,但皇上却任由本侯在此候着,令本侯着实寒心,皇上难道不知,此举有违帝者之德?!”语气带着几分狂傲的质问。
他楚子昂自来就不是能够忍得住的主!
这几年他的个性是沉淀了不少,但这不代表他楚子昂就变成了软柿子!
到底是皇帝的儿子,哪能没几分傲气?
小安子脚步一滞,无奈抬眸看着眼前魁梧的男子,尖着嗓子道:“太后身子不适,皇上在一旁照看着,实在是抽不开身,忠勇候在此等着也是白等,还是快快回府去吧,皇上若是有事,必然是会传唤忠勇候的。”说完看了言跟在他身后的琴棋书画四人,尖着嗓子道:“还不快着点,不知道太后在等你们几个伺候吗?”说完眼眸若有所思的瞄了眼楚子昂。
他小安子在宫中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个傻子,世人愚钝,皆以为这位忠勇候很是讨厌当今太后,却不知这半年前因为什么缘故,这位忠勇候非但不讨厌这太后,还给她效力了……
所以他刚刚这话砍死是在训斥琴棋书画,实则是在给楚子昂一个定心丸,这太后没事,也省得这位先帝最看不上眼的儿子,做出什么事来。
果真楚子昂一听,眸子一深,看了眼沉默不语的琴棋书画,这才退开了身子,大步向宫外走去。
*
风府,偏厅。
“什么?!”风清阙试了风度,有些沉不住气地大吼,一副吃惊不已的样子,随即又嚷道:“太后心疾发作,皇上不傻,非但如此还趁机夺了权?!”风清阙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桃花眼哪里还有什么邪魅,满满的全是不可相信。
风清扬斜睨了眼自己的弟弟,随后放下手中的茶盏道:“爷爷年纪大了,他那个位置到时候还不是交给你坐,可你这个样子,让父亲与爷爷如何放心?”风清扬说完,看了眼懒懒地坐在椅子上一直很淡定的邵非殇眸子一闪。
“你真该跟邵兄学一学。”说完对着邵非殇一笑,“邵兄似乎并不惊讶。”
风清阙斜睨了眼邵非殇眸底闪过一丝暗芒,却不像以往那般的冷嘲热讽,沉默不语。
也许他有些地方真不如他……
邵非殇眸光掠过风清阙,眸底闪了闪,随即笑道:“美人不是个简单的,那个皇帝虽然聪明,却到底不是美人的对手。”说完墨绿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