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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谏的手上动作一滞。
叶其安睁开眼,抬起了头:“怎么了?”
韦谏望进她眼底:“若是让你舍弃小包,可有此可能?”
“咦?”叶其安慢慢坐直了身体,虽然有疑问,仍是郑重回答,“小包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我,在我心里,就好像是我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不愿和它分开。但是,它始终是属于山林的,若哪天,它已不能适应与人一同生活,我便放它自由。”
“……你不问我为何有此一问?”
“……我有些猜到了。”叶其安侧头看着一旁熟睡的小包,“远行路上,若是带着小包,的确显眼,太容易暴露身份。”
“是。你我可以易容,但小包——”韦谏视线紧紧尾随着叶其安,“身躯太过庞大,无法遮掩。不过,你放心,我自会想出法子,不让你与它分开。”
“嗯。”叶其安点头,内心深处没来由地,有了到韦义庄之后的首次强烈不安。
“你只管放心!”韦谏将她的手握在掌中,声音低沉而极其有力。
叶其安回头看他,看到他蹙在一起的眉头,看他坚毅而清冷的面容——
“韦谏,对不起……”
握着她的手骤然加重了力度,疼痛感袭来之前,力度已然消失,韦谏注视着她的眼里平添了一抹令人心痛的不安。
“为何道歉?”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生硬。
叶其安哀伤低头:“如果没有我,你大概不需要过得这样狼狈……可是,明知如此,我却偏偏还想要呆在你身边……怎么办才好……”
韦谏却好似卸下重负,一扯唇角:“我当你又要说甚么分别……”
叶其安心脏一搅,泪意涌上来又生生克制:“我不会再离开。”
韦谏一怔,抬头迎上她视线,眼底渐渐浮起浓浓雾霭。他抬手轻抚她耳鬓,修长手指穿过她的长发,然后低头,轻触她双唇。
压抑许久的情感泄闸而出,分不出是谁的气息在两人唇间流动,分不出是谁的喉咙深处迷离的叹息呻吟……
叶其安却突然勉力推开他,喘息着,眼神迷离地望着那张越发让人移不开眼的脸。
“你……”开口惊觉声音的沙哑,她猛然住口,垂头屏息,再抬头时,刻意地躲闪着对方的视线,仿佛这样才能保持说话的能力,“红蔻……去了塞外么……”
“嗯?”韦谏的声音在她颈中响起,低沉而令人心动。
“红蔻她……”她心慌意乱地补充,到最后,却已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这时,一直熟睡于旁的小包忽然抬起了头,迷蒙着睡眼望了望窗外。
韦谏埋头在叶其安颈中,幽然叹了口气,抬起头时,眼底渐渐回复清明,微侧头,稍稍提高了声音:“让他们在庄外等候,我即刻便来。”
“你还要出去?”叶其安心跳未稳,急急问道。
“是。”韦谏点头,复又埋首在她肩上,片刻,毅然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我要出城去,最迟明日清晨返回,你记得服药。”
叶其安答应着,望着他的身影很快从视线中消失。
被搅了几次瞌睡,小包不耐烦地伸着懒腰从榻上下地,凑到为它备好的水盆边喝一阵水,靠在门框上蹭了蹭背,甩着长尾往外溜达出去,剩了叶其安呆呆坐在榻上,方才的不安从心底蔓延,渐渐浮现在脸上。
…………
…………
第二天清晨,韦谏并未如约而返。第三天、第四天……五天,整整五天,韦谏的身影都不曾在园内出现。
韦义庄一应如常。
雨珠儿仍旧板着块小脸出出进进,俨然以监护人的身份自居,管这管那。不常见到的霍洋仍旧春风般笑意盈盈,礼数周到,客气而不疏离。面对她的疑问,他总是淡淡回答一切如常,要他安心。
但如何能安得下心来?
住在韦义庄深处的这个院落,明明听得到庄内人们说话的声音,却偏偏像是与世隔绝,叶其安能够见到的不过是霍洋、雨珠儿、吴妈三人,而这三人,或是不说,或是不知,都没有能够带来有价值的消息。到后来,甚至连霍洋竟也再见不到。叶其安几次想要出庄查看,又想起霍洋的提醒,害怕自己擅意的举动带来更不堪的结果,只能闷坐房中。这样的局面下,她心里的不安和恐慌与日俱增,渐渐不能遏止,临近溃泄边缘。
终于,第六天,韩迁淮跨进了这座冷清的院落。
不过回来的,却只有他一人。
“出什么事了?”叶其安猛然起身迎向韩迁淮,顾不得自己的样子已将跟随父亲进门、满脸满眼欢悦的雨珠儿吓倒。
韩迁淮拍拍女儿的头,让她自己去玩耍,这才迎上了叶其安的视线。他斯文的脸上,神色祥和,仔细看才能发现他的左眼变得有些浑浊,没有了常人眼睛的自然明亮。
“姑娘莫急,”他和声道,仿佛又是冀山上初时相见的斯文书生,“门主一切安好。”
听到最想听到的一句话,紧绷着的弦终于开始松懈下来,叶其安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
“既然没事,为何迟迟不归?”
“遇上了些麻烦。门主怕姑娘忧心,特意令属下赶回报信,请姑娘安心。”
听到“麻烦”一词,叶其安的神经再次绷了起来:“什么事?”
“那位禁军的总教头,借口曾与门主相约比武,不肯离去,门主不得已和他周旋,便耽搁了归程。”
“察尔斤?”叶其安坐到桌边,怔怔看着脚尖,想起那天遇袭之前在街上繁华处看到察尔斤的神秘行径,一时走了神。
“姑娘,”韩迁淮却又点醒她,“门主虽不在,事情却不能耽搁,属下回来还有任务,姑娘收拾一下行装,明日便要上路了。”
叶其安一愣,抬头看着他,不发一语。
韩迁淮一笑,笑意中带着诚恳:“姑娘所虑,迁淮知晓。门主特地要迁淮带来信物。”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件东西,放在叶其安身旁的桌面上。
那东西乌沉沉的,样子丑陋,凸出的表面已经磨去原来的颜色,反射出金属的光泽。
叶其安很快认出这东西,心绪一阵激越,几乎克制不住。
“门主还有一句话:你可还要开农家乐?”说这话的时候,韩迁淮眉头微蹙,似乎有些疑惑门主让自己带这句话的意思。
叶其安却立刻懂了,眼望着桌面那个用旧的火折。若是没有它,那一月的山谷生活,恐怕是吃不到熟食了。农家乐……现在已经有了开农家乐的实力,却再也没有安安逸逸去开个农家乐当老板的运气。
“姑娘,迁淮如今是友非敌,不敢再有期满。”韩迁淮道:“此前是在下错了,错得极是离谱。若能弥补万一,便是赴汤蹈火,决不推辞。”他望向窗外,神情变得有些复杂,“那时韩某殚精竭虑,策动门众软禁门主,诱杀叶姑娘,自以为是匡扶门庭,不想适得其反,以致本门陷入尴尬境地,悔之晚矣。不过经此一役,好似浴火重生,许多往日想不明白的事,如今已豁然开朗。师弟他,举重若轻,将众人费尽心力之事,当成指尖玩物,偏偏将权位,将男儿大业弃如敝履,以往我必怒其不争、怨上天不公,今日想来,不甘心又如何?人生百年,鸿图霸业,亦不过黄粱一梦,梦醒之后,又剩得下些什么……”
“韩先生,”叶其安摇摇头,淡淡道,“你不用再说。”
那个火折还有农家乐,若不是韦谏亲※※待,旁人又怎么会知晓。
“既如此,还请姑娘准备,明日清晨便动身。不过小包需由另一路走……”
“韩先生,”叶其安复又低头盯着地面,“站在对面的,不是江湖门派或富贾大商。这件事……真能够成功么?”
“姑娘,”韩迁淮却没有直接回答,“官商互利,自古有之。韦义庄,又岂是寻常商户,八年前,韦义庄本庄被一夜大火焚毁,正是有人看中其财力与四方盘根错节的关系。若非如此,如今的韦义庄又怎可能短短数月间崛起——自然,更加之无生门隐在其后,官府、商贾、武力,门主手中的力量,姑娘莫要小看。”
“可是,再强大,对面的,却是一个国家啊,其间可能要付出的代价,我更加不敢小看!”叶其安惘然,“你说,这件事情,会有多少人死去?”
“若要与朝廷明争明斗,自然毫无胜算,不过,天下之大,总有朝廷无法监查之处。姑娘宽心,门主之令,门中上下,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定能安然送姑娘脱离尴尬境地,寻一方天地自在生活。”
“赴汤蹈火……”叶其安苦涩一笑,“封青知道韦谏和韦义庄的关系,不怕牵连了韦义庄上下么?”
韩迁淮一笑:“姑娘高估了朝廷对一个没有家势后台的郡主的关心。安阳郡主既已死了,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