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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
只有到了那个地方,对着那道门,才能彻底地感受到,是什么样绝望的心情。泥土堆得高高的,把心埋起来,心动不了,跳不出来,闷呀闷,快闷熟了。
熟了就死了。死了就不跳了。要是真不跳了还好。可它得跳,那么,离了那个地儿,就得挖坑,把它抓出来,洗干净,还让它跳。
每去一回,就是重复一回这样的过程,那疼痛,一次比一次强。这回像泥闷,下回像火摧,再下一回,比油煎更多。
是不是从前造得孽太繁密,所以该有此报。从前什么疼都能忍了,可这回,它就非得来个不能忍,忍不了的。
这种心情,连苏麻也不能感同身受。只有一个人可以,只有她可以。
太后扣住慧敏的手,指甲绞在手心里,激动万分。她没有想到,是这样空前的劫难,将她们的心牢牢地绑在一起,这既让她感到安慰,又是巨大的讽刺和哀恸。
她们本来针锋相对,而现在,没有任何一对婆媳能与之相比。
太近了,心都恨不得跟她紧紧地粘在一块儿,好亲,好近。
——可这是用谁来作为代价,福临的命成了一条纽带,把她们绞在一起,可是他……
他还有多久?这样反反复复地折腾,他还能有多久?那么疼他爱他在乎他,可是,难道就没有恨他的时候?太后得承认,她也恨。她非(霸…提供下载…)常恨。当他曾经胡闹得无法无天,甚至恨得希望他马上死掉。然而,一转眼,又惦在心头。
如今他真的要死了,他真的要死了,真的,是真的。好像拳头里的细沙,只能看它一点点地流出去。
坐拥天下,富贵荣华,要人性命也不过一句话,事临己身,呐喊千万遍也无力。
只能盼着时间再长一点,他再长一点。这种滋味谁可以明白?
“皇额娘,我懂。我懂。”慧敏也哭了,反手抱着她,把她抱得牢牢的,搂着她的脑袋,让她靠在心口上,大声喊道:“我懂,我都懂!”
太后相信,很相信。因为她们终于站到相似的位置上,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相同的。
在这宫里,以后会有两尊神。慧敏正一步步地走上来,终有一日,她们会并肩而立,共同俯视下边的“芸芸众生”。
这就是代价,她的代价,命运的代价。
于是,都到这时候,还有什么不能交心?什么都可以。语言不能涵盖的信任,现实却能造就它。
“慧敏,你觉得福临能好吗?”太后喃喃自欺着,唇边一抹苦涩的笑。
“他能好,能好。”慧敏一边说自己都不信的话,一边觉得这就是应该的。无论如何,现在跟她对话的,只是一个母亲,她不能对一个母亲那么残忍。
“呵。可是现在有很多人希望他好不了。”太后把心窝子都拉出来了,泪光盈盈地看着她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他们都在赌,拿福临的命下注。有的人压上了博果尔,有的人压上了岳乐,还有的压上了我,再有的……”
“压上了我。”慧敏明白地接了下去:“他们把我压上了,赌我会不会也去拼命。我知道,他们有很多人都在想,我为什么不拼命?”
拼命的人会掉下来,会死。死了才能把位置挪开,教别人占便宜。
总会有一些人,唯恐天下不乱。踏着别人的尸骨,往高处走,从而更快活。
“你不能拼命。我不会让你拼命。”太后把她抱着,像抱女儿一样地抱她,轻抚着她的头发:“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来跟我说话。等你来跟我说,‘我不拼命’。”
呆了,慧敏盯着太后的脸,她的脸端庄而慈祥,是真的。
我的命是重要的,真的,它重要,我跟我的孩子,原来在太后的眼中,她……
“我把路都铺好了,你放心,不管福临怎么闹,下边怎么闹我都摁得住,就是真摁不了,放心,最差的,我也想过,反正我先把你护好了,福临就真完了,我也不会不管你的。慧敏,你得信我。我保证你跟孩子安安稳稳的,你得把劲攒着,你不能慌,你慌了,就是在卸我的劲儿呢,以后净是咱们的事儿了,我需要你,你懂吗。”太后摸着她的背,好像跟她的心都贴在一块儿了,她轻唤:“我不要你拼命,你信我吗?”
“我信您,我不拼命。”泪水像断线的珠儿,拼命往外跑,慧敏不管它了:“我信您!我不拼命!我信您!我不拼命!我不拼!”
不,心底,有一个声音,很明白又认真地在提醒她:你要拼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喜(霸…提供下载)欢皇后跟太后的对手戏,气场很爆发,希望写到位了,至于这章的结尾嘛,先不解释了,嗯哼
第八八章 无可相依
你要拼的。
一切也只不过是为了孩子。只要是为了孩子,做下的事,再不对的,也是对的。可是当时的抉择,能够保证,一直正确吗。
只能看眼前,看当下。
忍耐有限度。又是一天早朝散了,该走的人却走得很慢,郑亲王急瞪济度两眼,他才不情愿地跟着。
当面见皇上!有这样念头的绝不止他一个,可是,不可以。哪怕是刚刚听到“炸雷”,也不可以。
“偶感风寒”的借口,不能使用太久,于是,太后当众宣布福临已经痊愈,但是奇妙的是,母子同梦,先帝要福临静心四十九日为大清祈福,不能接见外人。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可以由从科尔沁到来的喇嘛作证,他会作为护法,好好陪伴福临。非如此不可,只好有劳大家再等一等。
换句话说,不过一个借口将时间拖下去,拖得这朝政还得由她代为处置。
这是没办法的,这是必然的,可是,这么说傻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借口显得非(霸…提供下载…)常可笑。但是,要让他们乱哄哄干架,却也不敢。一则太后雌威向来已久,二来那位喇嘛红光满面地站过来就好像一尊佛。他是得过先帝敕封的,很有威望,而且很尊贵,得罪他,就等于对先帝无理。
没办法,只能先散了,只是,散下去,可就比平常更热闹。也许,会热闹得无法收拾,也说不定。
济度是不甘心走的,然而阿玛就在身旁。博果尔站在两人之后,对着背影盯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
他当然急,可是他也不说。
这几天来,不知道济度犯了什么毛病,完全像看不见他似的,说话不搭理,走路要绕弯,躲他就像躲瘟神。冷冰冰**,好像变成仇人一样。是人都有脾气,问过两次不理,还动了手,那么,被打伤面颊的博果尔干脆也不理了。
爱谁谁吧,我也不管你了。可是,看到慈宁宫的总管太监朝着他们走来,博果尔还是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有大事。可惜没召他,不能跟去。博果尔的心一蹦一蹦的,他把头低下,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转身走了。
太后有请,说是好'TXT小说下载:。。'久没说话了,请父子俩过去聊聊闲话。可是谁也知道,这闲话是不能当“闲话”听的。
说起来叔伯兄弟,哪能什么话都说。
太后让苏麻亲手递了热茶,笑看道:“郑亲王,您的气色是越来越好了。”
好吗。郑亲王马上去看济度,看得他很羞愧。太后趁机跟一句,他于是说:“不行啦,前一阵头晕眼花,这孩子还气我,唉。”
“怎么了。”太后现出紧张的样儿,转过去望济度,微笑道:“不能吧,他一向孝顺,我知道。”
“孝顺是孝顺,倔起来才气人。”济度想说话,郑亲王急忙扫一眼,他不动了。
有戏。太后哪肯放过,她慢悠悠地将端起的茶碗又撂下了:“为得什么事啊,说给我听听。”
“没什么,太后。”这个机会太好了,济度站起来就想提福临。郑亲王赶快咳了一声。
“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你们帮着我,帮了我不少忙。唉,福临没少给我添乱,辛苦你们了,你们不容易,我都记着呢。本来呀,想把大家都叫来聚聚,可惜事忙儿,这儿可不能挤一屋子。有些话,又不是人人都能说,你们亲,你们近,也只有跟你们聊聊。”太后把眼睛对过去,看着这个热情如火的青年,她在想什么,他大概也知道。
这是投石问路,还是语藏威胁,教他们以身作则,都别乱动?也对,他们不动,就能带着好多人不动。
只要皇上一天不死,最好就别动,动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