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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娘再也忍不住,掩嘴大笑。
宋箬溪郁闷地叹了口气,这个陆綮颜连个礼物都不会送。
立了冬,天气渐渐转寒,隔着厚厚的云层,太阳光没有一丝的暖意。除了柳姨娘和宋箬湖房里,其他各处都烧起了炭炉。宋箬湖几时受过这种苦,冻了两天,就受不了,冲到院门口时,才发现院门从外面锁着,拍门大喊道:“放我出去,我要见父亲。”
“大姑娘,你在禁足,没有太太的话,奴婢可不敢放你出去。”两个粗壮婆子从她身后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道。
“天寒地冻,往年都已烧炉子,今天为什么不给我炭烧火取暖?”宋箬湖厉声问道。
“大姑娘,你也会说往年,今昔不同往日啊。”左边婆子冷冷地道。
“大姑娘,原先是太太慈悲,虽是庶出的姑娘,但毕竟也是姑娘,可有人不领情,既然不领情,太太又何必要养条白眼狼。”右边婆子嘲讽地道。
“你们,你们……”宋箬湖气得两眼发黑,瘫倒了下去。
右边婆子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死不了。”
两个婆子架起宋箬湖,把她拖进房里,丢在床上。春燕抱了两床被子给她盖上,笑嘻嘻地和两个婆子一起退了出去,到偏房里烤火取暖,太太可没有苛待她们。
另一间院子里,柳姨娘抱着被子缩在床上瑟瑟发抖,她不明白纪芸为什么突然就苛待起妾室来了?宋绥居然也不管,这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房里的那些婢女婆子被换去哪里了?她到底还要禁足到何时?这一菜一汤的残茶剩饭般的例菜到底还要吃多久?
没人会回答柳姨娘的这些问题,她只能在寒冷中苦苦思索。
这一日,天降大雨,纪芸遣小婢女来告诉宋箬溪不必过去请安,晨起梳妆洗漱毕,宋箬溪随便用了点粥食,拿本书歪在外间的榻上翻看。
香绣几个就坐在旁边的小杌子上,绣花的绣花,打络子的打络子,纳鞋底的纳鞋底,一室寂静。
“啊!”屋外传来刘四娘的一声尖叫。
宋箬溪微蹙眉,“香绣,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香绣放下手上的鞋底,正要起身出去,刘四娘端着碗就冲了进来,“姑娘,你可要为奶娘作主啊!”
“奶娘,出什么事了?”宋箬溪坐直身体,关心地问道。
“姑娘你看这碗里。”刘四娘把手中的碗递到宋箬溪面前。
宋箬溪一看,三个黑色的,象是老鼠粪便的东西,顿时觉得恶心,把头偏开,道:“香朵去把周显家的叫过来。”
周显家的一听宋箬溪叫,打起飞脚就过来了,“不知道二姑娘叫奴婢来有什么事?”
宋箬溪让刘四娘把碗给她看,“周妈妈,这是奶娘刚喝的粥碗,喝完了才发出里面有脏东西。”
“请二姑娘放心,奴婢一定把这事查清楚。”周显家的满肚子的火,厨房里的这些人作死,怠慢谁不行,怠慢起二姑娘来了。查,这事一定要查。
周显家的颇有侦探头脑,拿起其中一颗粪便,捏开,里面是干,也就是说,这东西放进去没多久。
“看来是我这院子里有人不安分了。”宋箬溪冷冷地笑。
香绣和香朵把院子里的人全集合起来,蚕娘和刘四娘站在宋箬溪身后。宋箬溪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我还是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容。这件事,最好是主动认下,要是让我查出来,那么,就不止是被蚕娘把胳膊卸下来,我会让蚕娘把那人的四肢给卸下来。”
屋里的人互相看过看过去,暂时没人出来认罪。
“是香纹丢的。”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响起。宋淮怕宋箬溪在家里闷,把鹦鹉送给了宋箬溪,它在架子里叫得欢快。
香纹脸色刷得一下惨白,跪了下去,“姑娘饶命!”
原来,香纹见不但香朵得了宋箬溪信任,就是薄荷青荷也比她在宋箬溪面前吃香,她认为这都是刘四娘害的,越想越气,就顺手把从角落里找出来的四五颗老鼠粪便丢刘四娘的粥碗里了。
香纹丢的时候,看了四周没人,只有一只鹦鹉,以为不会让人发现,却不成想被鹦鹉会叫破。
“我院子里不要这种心肠不好的害人精,周妈妈把她带走,我不想再看到她。”宋箬溪沉声道。
周显家的答应着,让两个粗使婆子把人给拖走了。
“你们都在一个院子做事,谁以后还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害人,就别怪我不客气。”宋箬溪板着脸道。
众人忙应不敢,退出房去。
转眼到了十一月十七,冬至节。
民间素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往年,纪芸必会大操大办,今年就不必了,节俭着过个冬至节吧!柳姨娘和宋箬湖没能出席这次的家宴,纪芸是下了狠心要让两人在这府中无声无息了。
桌上鸡鸭鱼是一样没有,摆着青菜山芋栗子做的冬至菜,用面粉和着糖、坚果的冬至团,用猪肘子酱烧的冬至肉,还有一大碗素菜饺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宋绥看着桌上的菜,忆往昔,心里颇不是滋味,吃了点冬至肉和几个素菜饺子,就搁了筷子。
纪芸眸光微转,“老爷,我们回房吧!”
宋绥点点头,夫妻俩就回了院子。
“荣荞把锅子端出来。”纪芸伺候宋绥脱下外袍,在桌边坐下,扬声道。
荣荞在外面答应着,端着砂锅进来了,福茶跟在后面,手里的托盘里放着碗匙。
“夫人,这是什么?”宋绥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味,不由咽了咽口水。
纪芸笑笑,打开锅盖,里面是人参砂锅鸡,遣走两个婢女,亲手盛了碗汤,放在宋绥面前,“老爷,这是妾身特意做给你吃的。”
“这鸡刚才怎么……”
“老爷,就这么一只鸡,那么多人,不够分的。”纪芸催促他,“老爷,你快喝,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宋绥喝下一碗热汤,只觉得身心俱暖,道:“夫人也吃。”
“妾身不吃,全给老爷吃。老爷是我们家里的顶梁柱,只要你好好的,就是让妾身吃萝卜青菜,妾身也觉得是山珍海味。”纪芸煽情地道。
“芸儿,我的好芸儿。”宋绥感动地握紧她的手。
纪芸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这个寒冷的冬至夜,显得是那么温馨甜蜜。
第七十五章 再惹事端终遭厌
大雪纷飞,寒风凛冽,呵出来的气都是白雾袅袅的,宋箬溪揣着暖手炉,窝在引枕里,边吃核桃酥边听纪芸说准备年礼的事,听着听着犯起困来,闭上眼睛打盹。
纪芸看着宋箬溪娇憨的睡态,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捏着她的小鼻子不放。
在房里伺候的众婢抿嘴忍笑。
宋箬溪鼻子出不了气,憋得难受,睁开眼睛,拂开纪芸的手,嚷道:“娘,你这是要谋杀亲女啊?”
“懒丫头,娘在跟你说正经事,你到好,睡起觉来了。”纪芸板着脸道。
“我没睡觉,我是闭着眼睛在听。”宋箬溪打死不承认她刚才睡着了。
纪芸挑眉,“在听啊?那娘说了什么?”
“你说了送礼薄厚除了要考虑亲疏远近,还要考虑各家的地位。送得礼品,还不能与去年相似。比如去年送张家一对花瓶,今年就不能再送,可改送屏风。”宋箬溪狡黠地笑,“娘,溪儿有没有说错啊?”
“算你过关。”纪芸笑着弯腰把温在暖炉上的羊奶羹端上来,递给宋箬溪。
宋箬溪搁下暖手炉,乖乖地喝羊奶羹。这是前几日,纪芸出门作客,不知道听什么人说喝羊奶羹能治手凉之症。纪芸详细地问了作法,回来就让厨娘把这羊奶羹做了出来。没有膻味,味道还不错,甜甜的,蛮好喝的,宋箬溪权当又添了味美食,每日喝一大碗。
喝完羊奶羹,纪芸扯着丝帕给宋箬溪擦了擦嘴角,继续教女,“可不许再睡了,再睡,娘就打你小屁股。”
“知道了,不睡。”宋箬溪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保证不睡。”
纪芸噗哧一笑,拿起账本,道:“张家是书香门第,送得东西要雅致,卢家是武……”
福茶走了进来,道:“太太,春燕来了。”
“让她进来。”
春燕应声进来,屈膝行礼道:“奴婢给太太请安,给二姑娘请安,太太万福,二姑娘万福。”
“你来有什么事?”纪芸问道。
“回太太的话,大姑娘发脾气,把被子丢炭炉里烧了个大窟窿。”
纪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