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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心跳急速,一把将小二撂倒便跨出房间冲向隔壁,破门而入。
李君蒙躺在榻上,外头动静这么大……他竟还没醒?苏黎一惊,忙捂住鼻口……室内的迷香味还未散去……房中不见夫腾儿的踪影。
那个女人,她要做什么?她将语桑带到哪去了?!苏黎后悔白日没有狠下心来掐死她!自己竟然轻易相信了她的话!
……
身着夜行衣的夫腾儿,背起语桑走上街道的尽头,直朝草原深处踏过去……夫腾儿此刻心里空虚得慌,纠得生痛。漫无目的只是一味朝前走。
茫茫原野中,黎明终于到来。夫腾儿答应要在黎明之际,配合大夫行医救醒语桑。可是如今,她还是用迷香缠住了李君蒙,又设计劫走了语桑。她背着语桑走了一个时辰了,累了便放下她。
将语桑放倒在草地上,深草上的露水渐渐染湿了衣裳。夫腾儿褪掉夜行衣,颤抖着双手,拂落了打在语桑脸上的露珠。这个小小的女人,自己究竟输给了她哪里……只一吞咽,喉头便隐隐作痛,夫腾儿低咒着,真想也这样朝语桑脖颈掐下去!她也要让苏黎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如今客栈内又是一番怎样的光景?时辰差不多了,人也该找过来了。
夫腾儿从袖中掏出两个锦帕扎好的药包,解开其中一个,撬开语桑牙关将包内之物塞了进去。又颤抖着打开了另一快帕子,心一横,仰头亦吞服下去。
草原上静谧,夫腾儿敏感地觉察到了附近的异动:有队伍潜了过来。她浅笑了笑,抱着语桑扶稳了,便起身。旭日已从草天相接处缓缓升起,光线柔和,却足以将人溺杀……这个美好的清晨带来的……会不会是,四个人的毁灭……
夫腾儿缓缓转过头,瞧着不远处屹立着的三两身影,周边埋伏的苏黎亲卫也渐渐现身。苏黎不可能只身赶赴西伶,他的隐卫,一直是追随其后。夫腾儿笑了笑:语桑你看,苏黎佯装镇定,可其实他在害怕!他负手立在那儿,比任何人都要紧张,他不确定我是否在你身上动了手脚……幸福的女人,你的苏黎他什么都为你做了。而我,我从未得碰触过我想要的幸福……夫腾儿稍稍别过头,一旁便是李君蒙俊逸的身影。
“夫腾儿!”李君蒙开口:“你究竟想要什么?你骗我说会救语桑一命,骗我带你去玉阳关……这便是你想要的吗?!”李君蒙担忧地瞧着语桑,看着她斜靠在夫腾儿怀里,扬起的下巴尖尖的……瘦骨嶙峋。心开始一阵阵抽痛,他是不是要怪自己当时的犹豫不决……此刻他已完全明白过来:他爱语桑,就算不能拥有她,也希望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人,能够在他人的庇护下,快乐地活着……可有些东西总是觉悟得太晚!
“夫腾儿……你放下语桑,我放你回西伶,只要你将语桑还给我……”半宿的胆战心惊过来,苏黎眼中竟已再无杀气。他现在什么也不求了,只希望把他的语桑完璧归赵,他要带着她回家,再也不盲目相信任何人了。
冷笑声从对面传来:“你让煜国的皇帝将我脚下的这片土地还给西伶人民……你若能做到这个,我便放了语桑。”
“痴人说梦……”苏黎哼哼。
“那便取你项上人头,来祭祀在这片土地上倒下的西伶勇士的亡灵!”夫腾儿仇恨心理发作,忽的扬高声音嘶吼起来:“苏黎!此次你的战马踏过草地,你们煜国又扼杀了多少西伶将士!煜国夺走了我的一切……若不让你也尝尝切身的痛楚,夫腾儿死不瞑目!”
“不是语桑的错!你先放下语桑!”李君蒙在一旁焦急地要唤醒夫腾儿理智,围在一旁的蟒骑亦是不敢轻举妄动。而苏黎却一步步朝夫腾儿逼近。
“在这座草原上撒下过热血的,不止有西伶的将士,更多的,是煜国的子民!适者生存这条规律亘古不变。西伶百姓身上留的是血,我煜国子民便能任人宰割?这浅陋的可笑观念,莫不是已困惑了十几年罢!可悲的是直到如今你还未曾察觉自己的偏激。”
苏黎一点点向前迈近,夫腾儿拽紧了语桑直往后退。
“你放下她,我给你让出道。”
夫腾儿冷笑。
“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夫腾儿手腕一转,忽的从袖中抽出了短刀。
“夫腾儿!”远处的李君蒙顿时慌了神:“夫腾儿你疯了!你是如何答应我的?如今怎能出尔反尔!”
夫腾儿拔开刀鞘,一步步后退,淡笑着朝苏黎望过去:“你莫要后悔……”忽的刀锋一转直朝语桑捅去……
“桑儿——”
“夫腾儿——”
苏黎抱过语桑后,李君蒙亦箭步冲上来,接住了绵绵倒下的夫腾儿。
苏黎冷汗出了一声,左右检查语桑并未受伤……瞟过去却发现,那把匕首刺入的是夫腾儿腹中……瞬间围拢过来的蟒骑全被苏黎止退。李君蒙颤抖着手抱住了夫腾儿软下来的身子,只瞧见乌黑的血液从口中渗出……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君蒙抱紧了夫腾儿,一脸痛苦与不解:“你这是在做什么!”
“蒙图,谢谢你……谢谢你……抱住的是我……夫腾儿好高兴,蒙图选择了叫我的名字!”刀刺进身体,夫腾儿却展颜微笑,脸上溢满了幸福。
“我当然会抱你!傻姑娘,你是我的王妃啊!……你事先服下了什么?”为何会有污血从嘴角流出?!李君蒙眼中的焦急绝无半分虚假,慌忙在夫腾儿身上找寻着:“快告诉我!解药放在哪?”
夫腾儿笑了笑,摇摇头,又瞧了瞧不远处窝在苏黎披风下的语桑……淡淡开口:“已经来不及了……语桑……语桑也服下了……”
夫腾儿话未说完,一旁苏黎的脸瞬间惨白,将语桑裹紧在风衣里,朝无影嘶吼过去:“快马!叫大夫!”
“桑儿……”李君蒙转过头,瞧着马背上的苏黎焦急身影离弦箭似般地远去。夫腾儿吃力地贴近李君蒙耳边:“王爷……妾身,想要告诉王爷一个秘密……”
李君蒙返过头来,掏出绢帕将夫腾儿嘴角墨黑的血拭去,夫腾儿靠在他怀里,缓缓抬起了手,握住了那只大手……眼角的泪水也淌了出来:“王爷,悄悄告诉你:夫腾儿没有食言……”夫腾儿微笑着:“待到语桑醒后,王爷代我向语桑赔罪……是夫腾儿当年太过自信和狂傲……”
“你先别说话,我们回镇上,想办法将刀拔出来,将毒逼出来!”说罢便要抱起夫腾儿。
“没用了……”夫腾儿虚弱地摇头:“夫腾儿执意求得谢罪与解脱,这……已经不再是当年语桑服下的红豆粥那般简单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何要这样待自己……”李君蒙心中纠痛,一路下来,他根本没能理解夫腾儿所有的举措,而夫腾儿对他,却了如指掌。这才是他真正的结发妻!李君蒙心头的缺口突然被打开,疼惜不止。
“为什么?……”又是这个问题,夫腾儿缓缓抬眼:“因为,世间有很多傻女人,他们选择为爱疯狂……她们对自己都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夫腾儿……夫腾儿深爱着蒙图,可是蒙图看不到。蒙图,夫腾儿爱你你知道吗?那个蠢女人,她爱了你十几年,心也痛了十几年。在大漠中,你看着那一地散碎的夕阳,她便躲在角落傻地瞧着你;你为了心中的抱负去了苍岭,她一路追随,来到煜国,到得京都……尔后她随你回西伶,你在半路中将语桑迎上马车,她在车厢对面闭上眼假装小憩佯装镇定……那个傻女人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你,而在你眼中却从未出现过她的影子……”
“别说话了……”李君蒙内心翻江倒海,眼角血丝缠绕:“先别讲话,撑着点,我们这就去看大夫!然后……我们一起去大漠,我带你回大漠!从此不再分离……好吗?”
“夫腾儿!你别睡……看着我的眼睛……别睡过去了!是我的错,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却没能看到你……如今你睁开眼,好好瞧瞧我!”
夫腾儿吃力地睁眼,嘴角动了动,声音喑哑:“我曾经残害过采菱母子两条人命,手上已沾满鲜血……”
“我们一起去向苏黎请罪!”
“王爷,夫腾儿吞了涸莲,你怪我吗?”
“那是王上送给我的王妃的……夫腾儿是我的王妃……”
“如果,我真狠下心刺中语桑,你会恨我吗?……蒙图,我怨你,我讨厌语桑,我恨苏黎……蒙图说得对,我变了可我自己未曾觉察。夫腾儿早已被这些爱恨交织扭曲灵魂了……可残存的理智告诉我那是蒙图最爱的女人,我下不了手……”
眼中朦胧的血色一点点弥散开来,她终于瞧见了蒙图眼中的她,此刻,蒙图的眼里已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