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咕咚咕咚”将药水灌下肚,不待苏黎接过丫鬟递上来的绢帕,我偏过头便将嘴角的残汁往他衣裳上抹去。
“往后再也不喝这劳什子了!”被扰了清梦,我分外怨念。
苏黎没去管那被弄脏的袍子,只是将我扣紧了:“恩,下次再也不喝这玩意儿了……再也不受这种折磨了!”
我将头埋进他胸膛,待到口中的苦涩冲淡了,才仰头:“表哥,大夫是如何跟你说的?”
“大夫说……”苏黎将帕角往我唇边拭了拭:“大夫说,桑儿需要好生休养,不久身子就能痊愈!”
我微笑着没有答话,将苏黎塞上来的蜜饯含入了嘴里,闭上眼一颗一颗品尝着,直到将嘴里的苦味一点点消融掉。习惯性张嘴,却迟迟不见食物送入口中,我睁眼,只瞧见苏黎脸上是满足的笑意,将空了的碟子在眼前晃了晃……不想我竟将一小碟蜜饯吃光光了。
“外边是什么天了?”
“早已入夜……”
“哦,这样啊!”这话像催眠剂似的顿时引得我哈欠连连,我稍微欠了欠身便又合上了眼。
“刚醒过来……”一旁苏黎哭笑不得:“你这哪是困啊?分明就是犯懒!”
“我还想再睡一会,不许来打扰我!”头一垂便不管那么多了。
“你……”苏黎被哽住了:“先脱了外裳再睡可好?”
头上的簪钗步摇一一被解开,发丝顿时瀑布般垂了下来。“……桑儿?”我闭眼未醒;只一扯,腰间缎带便松开了,我睡眼惺忪,瞪了蹬腿,配合着将衣裳裙裾一并褪下,吧嗒吧嗒嘴睡得香甜;许久,里衣的第一颗盘扣被挑开……第二颗……我忍住轻颤的眼睑,照旧雷打不醒。
手在心窝处停顿了半晌,最后,扣子又被一颗颗重新系上。
“你睡吧……小猪!”
苏黎搁下手臂将我往榻上一放,我将被子一卷便蜷了进去,舒舒服服微微呓语。
“你就装吧!”手指狠狠往我鼻尖处一弹,我吃痛忙别过脸去,听得床边声音带点无奈:“这头不解风情的小猪!”
我窃笑,悄悄挑开一只眼,发现人还眼前,又赶忙闭紧了。
“明日一早不许赖床!”
我胡乱点头敷衍,将头埋进被窝,最后真酣睡下去。
如今的我真是具备了那种可爱牲畜的所有特性:好吃、懒动。我是真倦了困了,若是被吵醒,支撑不到一会眼皮就直打架。要睡个天昏地暗,一觉醒来才有好精神。今日听得大夫一番话,不禁心情大好,翻了个身便香甜地睡沉过去。
怎奈在我的世界里,颠倒了日月模糊了昼夜,直接导致慌乱了西院里一票人马。
待到我醒来,窗口摆着的那盆绣线菊,闭眼时一个个花苞羞羞涩涩,此刻睁眼,却已是一朵朵争奇斗艳了……正有丫鬟持了托盘推门而入,瞧见端坐在床头的我,“啪”的一声,托盘中的青花碗瞬间击落在地。
小丫头愣了半晌,突然一个激灵便奔出了房间,声音中满是惊喜:“王妃醒了!”
室内瘦肉汤的浓香渐渐弥漫开来,我咽了咽口水,摸摸自己干扁的肚皮……是有那么一点饿了。
从床上爬起来,穿了鞋,刚要朝门口走去,便瞧见苏黎破门而入。
瞧了瞧杵在房中的我,突然高声怒道:“谁准你下床的!”说罢一把将我打横重新放到床上。
我小心推了推身边这颗不定时炸弹:“我饿了,我要起床吃饭!”
“……”
“我要沐浴更衣!”
“……”
“苏黎,”我仰头,朝他笑了笑:“我又睡了多久啊?”
“两个昼夜……”
难怪……我往门口看过去,丫鬟正忙着收拾地上残碎的碗片,浓浓的汤汁溅了一地;窗前的夏菊早已怒放。
靠在浴池壁上,被这热腾的水雾缭绕着,身子也微微透了点血色。瞧着水中的自己,细胳膊细腿的,活像一只蚊子。人前嗡嗡叫,待到扰了人心智,叮得人满脸包了,又打算跑开了……只是这蚊子命大,有人舍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用膳的时候,我托着腮,瞧着眼前专心挑鱼刺的贵公子,依旧在想:是什么让眼前这威风赫赫的男人,愿意在众人面前展露自己不轻易显露的柔情……我咧嘴嘿嘿傻笑着,苏黎趁机将碗中食物塞进了我嘴里。
我嚼着鲜嫩的水煮鱼肉,皱眉道:“太淡了!”紧闭上嘴不愿吃第二口。
“汤太烫!”
“黄鳝腥味重!”
“鸡肉塞牙!”
苏黎怒:“……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笑:“那你还愿意养!”
“我发誓再也不养第二个!”苏黎皱眉:“养一个已经够头疼的了,如今失策,还将人给养叼了宠坏了,已是追悔莫及。”
“所以你打算打包退货了?”
苏黎被呛住,一头黑线咆哮道:“没有的事!”
没有吗?……我将脸闷在他怀里,手紧紧将他圈住:“苏黎,你那晚打算问什么?你想知道有关君蒙的什么?”
等待来的是一片沉默。
“君蒙他说要娶我,要我留在西伶……”
“他告诉我:他根本没有给我服毒……”
“病倒在西伶的时候,我也告诉他:苏黎才是我的良药,没了他我活不下去……”
“君蒙曾整夜守在病床前,他说人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他不会让我死的……”
抱住我的身子动了动,低头朝我看过来。捕捉到他眼睛里忽闪而过的喜悦,我咬了咬唇,终于步入正题:“苏黎,你告诉我:你让无忧他们去了西伶是吗,是抱着微毫的希望去找西伶珍贵罕见的药材?”
“苏黎,我也告诉你:能决定我生死的,不是大夫的几句话,也不是西伶的神药,而是你……你若是因为自己未找着而转心思想要将我送走,我大可以告知你这会是徒劳!”我抬头:“……表哥,你不会将我送走的是吗?我只愿听你的话,大夫说过我已好转,那我便好好养病早日康复,我等你从藤尔腾回来!”
“我话说多了我累了。喂我喝口瘦肉汤,要挑去里面的葱花,然后我困了我要睡觉!”
……
高原上的五月,景色美得惊人,天气也实在太舒适。
晚上盖得住被子,白日阳光又照得人暖暖的,养在深庭的我全然不知外面的烽火与硝烟。在这紧张感肆意弥漫的时刻,我被人护在羽翼下,也乐呵做我的井底之蛙。
唯一遗憾的是,这个夏季没能够见着殿春园里那洋溢着的红海,就连窗台前的绣线菊,也是匆匆开放,再睁眼,便瞧见好几朵花都已香消玉损了。
我哪想错过这鲜花嫩蕊,只是实在是梦难了。
不过好几次迟迟醒来,瞧见的便是帐边苏黎满眼泛着疼惜与爱恋,这让我分外满足。
“其实我想说:西方还有个更娇气的公主,我只是个山寨版的睡美人罢了!”我朝他笑,满口胡侃,也不管苏黎是否听得懂我的外星语。
苏黎噗笑:“睡相这么差,还敢说是‘睡美人’!”
“那是因为我睡得香甜!”
“那么,都做了些什么梦?”
“恩……呵呵,我梦到小晟和婉馨凑成一对儿了!婉馨坚持要他改口叫我小婶婶,可小晟执意要婉馨叫他舅舅!我还见到了老太君,老人家照旧是满头银丝精神焕发。”我想了想:“然后还有……我梦到了我们的孩子……胖嘟嘟的,贼可爱!”
“我们的孩子?那你叫他什么名字?”
“那名字不是你给取的吗?!”我吊住他脖子:“他是明浩和明辉的弟弟,你给他取作‘明天’,还告诉我说,明天代表着美好与希望!我记得没错吧?”
瞧我一脸陶醉,苏黎被哽住:“对、对!你没记错,我是这么跟你说的!就叫‘明天’……闷在房里这么久,我们去院子里坐坐好么?”
苏黎为我盖了件狐裘,轻轻将我托起,走出了房间。
只是几日未出房门,外头便已绿意撩人。我怕我下一次再醒来,窗外已是沧海桑田……亭子里湘妃榻早已经备好了,苏黎将我放上竹榻,抓紧了我冰凉的手。
我叹气:我又不会碎……这般小心翼翼。
小鸟欢快地在树枝上跳跃啼叫着,不禁让我想起了飞鸾明黄色小巧的身影了。原来生命真是脆弱得很,我理解苏黎的紧张。不过我对苏黎说:我快好了。
“大夫开的方子很神奇,这两天头已经不晕了。”
苏黎手拂过我额:“就是不见血色,整张脸苍白……”
“你懂什么!这叫‘肤如凝脂’!”只有我偶尔耍滑嘴的时候,苏黎才难得浅笑了笑。
阳光穿过疏朗的树枝,星星点点打在身上,舒适而惬意。
我捅了捅他,憋笑着问道:“你真打算给孩子取名叫‘明天’?我说着玩的!”
苏黎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