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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使得他一夜之间憔悴不已。
看到梅子被自己手中的篮球砸晕,当时焦急和懊悔不已的样子。以及之后每一次打球,便总是会不自觉的朝着当初她坐的方向看上几眼。他总以为梅子会坐在那里看着他浅笑,幻想着有那么一天,梅子会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手中拿着水和毛巾,等他下场;而回过头来,空荡荡的看台,总是会让姜昱昊心头刺疼。
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那句异常认真的“我喜欢你”,直直的撞破了他的伪装和为人师表的姿态,让他既惊喜又慌乱。
可是,那时候,他是她的老师啊,怎么可以喜欢呢?
狠心说出那句“怎么可能?”却是用尽了全力,不让自己的欣喜及惊慌在转身之前表露出来。更是不敢去看梅子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和她眼底深深的失落与受伤。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告诉她,他有多喜欢她,有多爱她;可是他不能,他不能那么做。至少,现在不能。唯有在心里默默的想,再等等,等到她长大,等到可以不再顾及他们这师生的身份;他一定要告诉她、告诉所有人他对她的爱。
可是,事与愿违,他没有等到那个时候。那个倔强的孩子突然不见了,就那样安静的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一如刚刚认识时的安静温婉般。没有人告诉他她去了哪里,不知踪迹。
于是,他更加后悔,后悔没有来得及告诉她他爱她,后悔没有及时握紧她的手。直到大半年后,听同事谈及毕业生的时候提到她,多方打听,终是得知她的去向;却以为她已不在乎他,倔强的不肯去联系。
过了许久,有一次喝醉后拨出那一串早已倒背如流的号码,却听见冷冰冰的机器声“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彻底失去再寻的勇气。
再后来,姜昱昊因为工作调动,也离开了A市,将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切断,毫不留情。
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不再是那个桀骜的男子,也学会了虚以委蛇,变得圆滑、世故。唯独不变的,是心底里,对那个张扬的女子的心。
上帝大概也偏爱这个默默的散发着独特的光芒的男子吧,给他的磨难总是那么多。那一年,他带着学生做调研,却不想碰到警察追捕杀人犯,意外的成为了杀人犯手上的人质。那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女警云慕华,为了救他不幸中枪,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就此截瘫,终生都要在轮椅上度过。
而在医院照顾云慕华的期间,姜昱昊发现这个长得和梅子有几分像的女孩,曾经和梅子一样肆意张扬过。
想到女孩为了他终生都要在轮椅上度过,姜昱昊的心阵阵的疼。他知道梅子有多爱热闹,想到如果是梅子变成这样,姜昱昊不敢想下去。可云慕华终究不是梅子,她比梅子多了一份韧性,在短暂的情绪失控后,慢慢的接受了事实,也积极的配合康复,恢复得比预期要好得多。
隔日,《独爱》酒吧。
梅子拉着逸轩一直在喝酒,一杯接着一杯的灌着,平时酒量极差的梅子今天喝了很多却异常的清醒。
清醒的回忆着当年刚刚认识姜昱昊的时光。那个时候的她披着安静的外衣,却是最张扬、最耀眼的。她还记得初见姜昱昊的时候,她并不是特别喜欢温吞吞的姜昱昊。之后,因着班长的身份,多次接触之下,才发现温吞吞也不过是他的表面而已;于是在不知不觉中,一颗萌动的少心落在了他身上。
其实,姜昱昊是个才华横溢的男人。只是在那个时候,甘愿为了梅子,将自己的才华隐藏起来。梅子清楚的记得,陪着辩论队准备比赛的时候,姜昱昊一直都是在一边听着他们讨论,时不时地给出的意见,往往能让讨论进入僵局的他们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大底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梅子就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这个男子吧。
“逸轩,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有多想他,可是再次遇见,他却要结婚了!明明,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我这么痛!”梅子呢喃着,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是满满的失望和伤心。
逸轩轻轻的抱着梅子。“傻姑娘,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回头,我就在你身后!”逸轩看着梅子的眼睛,温柔如水的在她耳边低语。
逸轩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梅子的。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实至名归的青梅竹马。逸轩清楚地记得,刚开始他对梅子并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一直都当梅子是好哥们。梅子总是没心没肺,像个痞小子,与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逸轩不再喜欢梅子和一帮男生混在一起玩,甚至讨厌和梅子接触过多的男生。
☆、第四章 截瘫
“慕华,过两天电视台有个采访,你记得准备一下哦”出警前,云慕华的同事对她喊了一声。
云慕华是刚从警校毕业的刑警,有犯罪心理学的双重学位。由于刚来警局没多久就连破几个大案风头正盛,电视台的法制栏目为她安排了几场采访和直播。云慕华有着优秀的专业成绩和敬业精神,加上长相大方甜美,在一帮五大三粗的刑警队里,无疑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因此,她很快就被称为了警花。
“嘭!”场面从警局大厅突然转换到市区,缉拿凶杀案罪犯现场,也是整个城市人流量最密集的地方。
“慕华!你怎么样?”
“人质受伤了!”
“快叫救护车!”
“医生来了!快让开!”
周围人声鼎沸,一片混乱。
罪犯大腿中枪,被按倒在地,血流不止。人质姜昱昊被流弹伤到手臂,医生正在包扎。被枪声惊吓到的人们尖叫着向外奔跑,推搡着,拥挤不堪;路边摊贩的车子被撞的东倒西歪,而主人已不知在哪里;胆子大些、贪小便宜的人在哄抢着散落在地的小商品。警察忙着疏散人群,在拿着扩音器指挥,而惊慌失措的人们依然拥挤着、推搡着。场面越发混乱。
云慕华后背和腹部一阵抽疼,然后她看到了自己倒在一片血泊中,身边是一名警局的同事,正在查看他的伤口。云慕华甚至可以闻到子弹进入身体都发出的烧焦味。中了两枪,整个人都无法动弹。血液离开身体的感觉,如同生命一丝一丝的抽离身体一样,让云慕华大脑开始迟钝、意识混乱。
场面再次转换、到了医院,平车在狭长的医院急救通道里快速移动。云慕华隐隐约约的感觉看到了一个男人的样子,手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渗出了不少血丝,显然是临时包扎、没处理好的。满脸焦急的样子。然后云慕华感觉到了自己呼吸越来越虚弱,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说“坚持住!”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
云慕华再次醒来,是在四天后。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纯白色的屋顶,和一只透着冷光的白炽灯。视线往下,是插着各种管子的躯干,和还在输着液的手背。不是重症监护室,而是普通病房。后背部传来的钝痛感令云慕华清醒了不少,她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期。感觉到手心里握着一个呼叫器,云慕华按动了上面的小按钮。
很快,几名医生和护士就来到了病房。
“感觉怎么样?”年轻的医生开口询问。
云慕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艰难的挤出一个字“疼”,她感觉连呼吸都会牵动到伤口,剧痛不已。
“你受伤部位在后背部、一个在腰椎附近,受到子弹的冲击,损伤到了脊髓;;另一个是在偏外侧,贯穿了整个腹腔,不过没有伤到内脏。我现在来给你做下检查。”医生对伤情做了简短的描述,开始做检查。
云慕华渐渐清醒了过来。随着医生的检查,云慕华感觉像是失去了双腿,感觉不到腿的存在。
“医生,我的腿怎么了?”云慕华轻声询问,已是满头大汗。
“很遗憾的通知你,由于你的脊髓受到损伤,你很有可能会截瘫!”医生顿了一下,缓缓的开口。
刚出去买午饭回来的姜昱昊僵在门口,突然感觉胸口一阵闷。靠着门框才险些没有跌倒。
云慕华愣了片刻,抬起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医生,你是说我以后都站不起来了吗?”声音僵硬冰冷,失去了温度。黑白分明的双眸里蓄满了泪水,是满满的震惊还有无法承受这噩耗的痛苦。
刚从外面回来的姜昱昊愣在门口,“医生,你是说我以后都站不起来了吗?”云慕华的话盘旋在他的脑海。几日的陪床照顾让他感觉到这个女子骨子里的坚强,那和他心心念念的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