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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睁开眼睛,眸中闪着欣喜的光芒,这酒果真不错。
此间,谢愠一直含笑的看着安陵,对他失礼也不恼怒,也为自己倒了一杯,品味酒中滋味。
“这就唤何名字,味道不错?”安陵笑着问道。心中暗自非议,他都在这带了快一个月了,酉姬都没有将这种酒水拿出,之前喝的那些,跟这种相比,真是不在一个档次!不知道酉姬那里还有没有好酒。此刻的安陵,已经把心思珍藏的酒水上去了。若是酉姬知道了,估计也不会管他可不可怜,直接扫地出门去了。
“良辰,它叫良辰,只属于我的良辰。”两个字,谢愠一直说了三遍,可见这个名字在他心底的重要地位。他看向酒水的目光,隐含着怀念、温情、愧疚,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感情。只是一眼,便击溃安陵的心房。他似乎又想起那一刻,完美无缺笑颜下的裂缝,还有正滴着热血的琉璃剑尖。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青年喃昵着这句诗词,心中感慨,我的美景,又在谁家的院中?
谢愠一杯一杯酒水的喝着,迷离的目光中的深情埋葬在酒水之中。
“叶良辰,我恨你,我恨你,很你!!!”女子悲愤欲绝面容,清泪湿透了衣裳,泥土,流进了奈何天。嘶吼怨毒的叫声,再到无力嘶哑的**,一遍遍重复的话语,一直回荡在脑海之中。酒水迷糊了脑海中的记忆,甜腻的味道唤回美好的回忆,这才是良辰。
“谢大人,谢大人。”熟悉的女音唤醒了谢愠,他瞪着迷蒙的双眼,看清了酉姬,安陵的面容,才知道自己又陷入了回忆之中。
虚弱的笑容一闪而逝,再回身是,他依旧是手握重权,权倾朝野的谢愠。
将回忆抛弃在酒肆深藏的良辰酒中,离去的背影如松如竹,那单薄的肩膀上,承载着一个皇朝盛世。
安陵和酉姬站在门前相送,望着那遗世独立的背影,莫名觉得悲凉。
“真是个有趣的人!”
“真是个苦命的人!”
两人前后的感慨道,只是说出的含义完全不同。
酉姬冷冷的瞪了安陵一眼,口气不好的说道:“谢大人是个苦命的人,也是个好官,你可切莫打他的注意。”
“原来,他姓谢!”安陵奇怪的说了一句,便转身回了酒肆。
酉姬气恼,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你听见我说的话没?”
“听到了,我耳朵又不聋。”安陵懒洋洋的回道。
“你听到了,又没记在心里。”酉姬冷笑。
“他又不是妙龄女子,我也不是怀春的少女,怎么会惦记他。”一句没有头没有尾的话,便将酉姬打发了。酉姬思索了片刻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只是冷哼一声,不欢而散。
夙世皇朝地大物博,身居宰相之位,享受着滔天的权势,也付出相应的劳累。不仅要下安万民,也要上蔚君主,还要协调事物,可谓是一日三餐不济,根本没有时间吃啊!
谢愠每次来酒肆的时间不长,白天、黑夜、清晨、傍晚,时间不定,但来的次数也不算少。安陵似乎极有耐心,谢愠来时,两人每每谈天说地,聊得欢畅,或是都是咸口不言,兀自消沉。反正无论如何,经酉姬的观察,两人是越来越熟稔。她一边看着两人,一边暗自揣测,这安陵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反正不管如何,狐狸尾巴总是会露出来的。
那日,正是黄昏时分,谢愠神色似有写不好,透着几分苍白,坐在放桌上,看着良辰酒,却没有喝下。
今日,谢府中,上至父母,下至兄妹,子侄,全都跪在中堂,逼他娶亲。一面是来自亲人的胁迫,他不敢相信,他的家人竟那么狠心,竟用这种手段胁迫与他。
“谢愠,若是你不从这画卷中挑选出一位女子,那你这朝中重臣也不用做了。”威严安庆国公在中堂上,一字一句严词厉色的说道。
“父亲,你这是打算逼我?”谢愠面色一白,间色的问道。
噗通一声,全家老小尽皆跪下,包括他的亲生父母。
“谢愠,你父亲母亲给你跪下了;你就娶了吧!”母亲泪眼婆娑的说道,苦苦相劝。
“父亲,你做这种事,是要我被千夫所指,背上不世骂名吗?”谢愠简直不敢相信,看着跪了一地黑压压的人群,那般陌生。
没想到,伤我的不是冰冷的刀剑,而是来自亲人胁迫。
“你谢愠,怕过吗?”刚毅的父亲,冷着脸,一字一字的问道。
“怕啊!”谢愠仰天长叹,甩袖出门。无视中堂之中,一地跪着的众人。
“老爷,真的要这样做吗?”谢母为难的看着谢父,又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己儿子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绞疼。
“紫衣金带为卿相,何作人世痴情郎!”谢父沉痛的闭上双目,一切都是为了谢氏门楣啊!
第八十八章:良辰美景(二)
黄昏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一整日的意乱心烦,在这深巷酒肆中才得到片刻安宁。闻着清浅的酒香,谢愠不由深吸了一口,神智千丝万缕,没有头绪。
父亲眼中的期许与愤怒,母亲目光中的挣扎与怜悯,就像两把利剑,狠狠戳向他早已卸下防备的柔软心房。前世因果与今世的挣扎,纵使是智慧过人,狡诈如狐的谢愠也不由左右为难。就像两碗装满清水的碗,被放在他的一只受伤,护住一碗,另一碗便会被摔碎,流进泥土之中。
“谢兄,为何今日这般消沉,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安陵一袭青衣风雅,正从坐在酒肆中的阴暗之处,此刻眸光一抬,看到谢愠,神色稍缓了几分,连忙走进。这一走进,便看到谢愠满脸怔楞,痴望着酒壶,神色间,隐含一丝落魄。
“安陵兄。”谢愠抬起头来,看见安陵,唇角勾起一抹勉强的微笑。道:“来,陪我喝酒。”言罢,竟独自到柜台拿了几坛烈酒,彭通几声放在方桌上,放桌子不堪负重的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谢愠豪迈的打开一坛尘封的酒水,也不用杯或盏,直接撩袖甩袍,对安陵举杯示意后就仰面大口喝了起来。姿态张狂,一点也不似平日的谦谦君子。
酉姬一直慵懒的趴伏在柜台之上,此刻也惊讶的直起身来。美眸闪烁,疑惑的看向安陵,清浅问道:“谢大人这是怎么了?”
“若不是官场失意,那就只能是情场失意。”安陵挑眉轻笑,带着一丝戏虐,转身走向谢愠坐的方桌坐下。
酉姬恨恨的剜了安陵一眼,鼻翼轻哼,不再理会二人。
“谢兄,这酒水虽好,也不是你这个喝法啊。”安陵白皙的指尖稳稳的抓住酒坛的边缘,将酒坛硬生生的从谢愠的嘴边拉了下来。
谢愠惊讶与安陵的力气,唇角动了动,似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顺从的让安陵拿走酒坛。抬眸看见安陵真诚的目光,叹息道:“安陵兄,你可知,今日谢府中发生了何事?”
安陵见谢愠神色抑郁,眉宇间尽是解不开的结,一点也不似平日的从容淡定,官威厚重。抬眸间,措词道:“可是家中什么让谢兄做了什么为难的事情。”
“不错,今日父亲为了逼我娶亲,用了非常手段,让我很为难。”谢愠一脸痛心,神色间更显失意。
安陵先是疑惑,再道释然,劝解到:“谢兄,你也到了婚娶的年龄,做父母的若是用了一些手段,也是情有可原。”安陵小心的措辞,见谢愠一副不以为然的,又道:“谢兄可是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
谢愠握住酒坛的手陡然定住,目光有些迷茫,喃昵说道:“喜欢的女子,有啊!很喜欢呢。”
这样的谢愠是安陵曾未见过的,瞳孔里发出一种光芒,由内而外,震慑人心。
倏然,他歪头看向安陵,薄唇倾吐道:“你相信,宿慧吗?”
安陵眼睛陡然睁大,宿慧,亦可成为重生转世,而在云阙仙宗,却有夺舍之说。不过,想来这谢愠,亦是有大执念的人。
“相信,或许是因为他们投胎的时候忘记喝了孟婆汤。谢兄,也是吗?”安陵故作轻巧的说道,眉眼含笑。
“不错,尘世之予我,不过是重新再走一遭。让我今生走的更好、更稳。可是前世的记忆,也让我常常混乱,我到底是叶良辰,还是安庆国府的谢愠。”谢愠的声音低沉,头颅低下,只露出半面脸,神色晦暗。
“你愿意听个故事吗?”谢愠抬头问道,眸光氤氲萦绕。
安陵颔首,含笑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