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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城阙烟尘生 第一百零四章 交易一场
入夜，月朗星稀，璃音坐在惊鸿书院的某个院子里的石凳上，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的嗑着瓜子。
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接近，璃音放下瓜子拍了拍手，灌了口茶指着身旁的椅子道，
“坐。”
来人将手中的一壶酒放到石桌上，撩开华紫衣摆翩翩然坐下，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潇洒，嘴角的笑在月下显得优雅而邪魅。
“怎么，自己府上住得不习惯，又怀念起这里了？”
璃音晃荡着翘着的那条腿，颇有些无奈的抱怨道，
“还不是那帮死老头子，还真信了楚慕庭翰的话，现在天天往我院子里塞女人，哪住得下去，自然得找个清净的地儿。”
司空挽不置可否的咧了咧嘴，翻正石桌上两只倒扣着的白瓷酒杯，拿起刚刚自己带来的那壶酒斟满了两个杯子，把其中一杯往璃音这边移了过来。
璃音顺手拿起来抿过一口，略带薄荷柠檬清香的温酒顺着喉咙一路滑到了胃里，带着整个身子也暖和了起来。
司空挽看着她那享受的样子，不禁微微笑开，
“艳出楼新出的品种，叫什么沧海月明的，如何？”
“嗯…不错。”
自然是不错，那本就是她调的。
不过如今这酒给温了一下，喝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璃音不自觉就多喝了两口，小小的酒盅一下就见了底。
伸手想去再倒一杯，却在伸到半截的途中被一只紫色的衣袍挡住。
“女孩子家的，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
璃音眨巴了下眼睛，暂时有些适应不过来。只是舌尖的蓓蕾还在叫嚣着想要去尝那温酒，便复又满不在乎的绕过那只衣袖，想去够离自己稍远的酒壶，
“你什么时候把我当过女人了，快点给我。”
自己伸出去的那截手腕猛然被那紫色的衣袖里伸出的手掌扯住，月光下那手指节分明，手背的肌肤莹白如玉，然而璃音被抓住的手腕处却能感觉得到他手心里细细的茧子，遍布各处。
璃音抬头望向他，撞进那双有些微认真的眸子里。手腕处被他的手掌包着，他未用太大的力，却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暖。
原来这人的掌心，竟然不是冷的。
两人执拗的看着对方，谁也不肯让步。夜风吹动院子里的柳树，传来阵阵沙沙的响声。
璃音忽然扬齿一笑，清丽如水湾深处，
“那日多谢院长大人替在下解毒了。”
司空挽的眸子猛的一缩，手上的劲道减小了些。璃音趁着这个空当把手抽了出来，迅速的将远处的那壶酒勾到了自己面前。
酒还没到口，手腕却再次被制住，璃音愤慨的看着那被强制了慢慢远离自己的酒杯，舌尖的蓓蕾叫嚣更甚。
司空挽掰开璃音纤细的手指抠出那杯酒，忽的腾出一只手来托起璃音的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的眼睛，身上有压迫的气息扑面而来，
“敢情本院长在小音儿心里，就只是个帮你找人解毒的工具，嗯？”
眼前男子近在咫尺的俊脸上此时挂着那她所熟悉的邪笑，眼眸深处却是难得几见的认真和执拗。
璃音的心微微收缩了下，神色却是依旧无所大谓的轻松。她直直的看向司空挽的眼睛，长长睫毛下的水眸晶亮剔透，
“其实是院长大人得了实惠不是，知晓了璃音的秘密，这下也算两不相欠。”
璃音笑意盈盈的望着司空挽，似乎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司空挽的眼神渐渐变得幽深，捏着璃音下巴的手微微有些用力，突然猛的一拽，璃音便被从凳子上带起，整个人被司空挽翻身压在了石桌上，酒杯茶壶等被司空挽挥到旁边掉了一地，在深夜里碎裂的声音格外清脆。
夜里的石桌有些冰凉，璃音的后背紧紧贴着那坚硬而冰冷的桌面，身子微微有些蜷起，却又因司空挽的上半身压着而动弹不得。
司空挽的手仍然捏着璃音的下巴，此刻眸子里的愤怒已经不再压制，胸口微微有些起伏。他直直的望着身下小人儿的眼眸，忽然轻笑了两句，凑近了璃音的面颊，
“两不相欠？呵呵，可是本院长觉得得着的实惠还不够，你说是也不是，白梨茵？”
璃音的瞳孔瞬间有些收缩，本来就有些痉挛的身子禁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下的反应，却丝毫不落的被司空挽看在眼里。他嘴角的笑加深，直直盯着自己身下少女的眸子，肆无忌惮的汲取着她身上杂糅着的青草水仙的清香。
只是璃音的反应只有那么微乎其微的一瞬，下一刻她的眸子已经恢复了那分清淡无波，全程似乎都再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璃音看着司空挽那有些危险的眼眸，却又是有些无谓的笑开，稍稍扭动了一下身子让背部远离些那冰凉的石桌面，侧过头朝着司空挽的耳边，吐气如兰，
“你到底想要什么？”
漪罗山庄掩埋线索的能力她很清楚，却还是被眼前之人查到了。想必是自己的女儿身暴露，再加上那些人已经追查到了凛镶城来，于是便让司空挽抓住了线索。
只不过司空挽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暂时没有威胁到她的迹象，那么说明她对他就是有用的，这也是她今晚的目的。
司空挽的笑微微有些凝结，他使劲的想在身下人的眼眸里看出些其他的情绪，却是什么都没有抓住。
眉心微微的紧了紧，感觉到身下的人儿因着被压在冰凉的石桌面上而有些颤抖，司空挽忽的一用力，双手撑起站了起来，也顺带将璃音带了起来，伸手抚上她的后背心，感受到那里冰凉的一片，眉心蹙得更紧。于是一手环住璃音的柳腰，一手在她后背缓缓输入些真气。
两人因着这姿势而靠得很近，璃音几乎是半倚在那人的怀里。感受到被那股清冷的幽香包围住，璃音有些不适的想要离得远些，司空挽抚在自己腰上的手却又把自己摁了回来，头顶上传来清幽的声音，
“别动。”
后心传来的真气游走于全身的五经六脉之中，璃音感觉自己的身子很快便暖和了起来，五脏六腑也是说不出的舒服，比喝酒畅快多了。
“喂，司空挽，你为什么都不老？”
站着不动的璃音尽量与那就在眼前的胸膛保持距离，微微抬头，男子半露的精致锁骨便呈现在眼前，月光之下那脖颈的肌肤更加显得莹白如玉，再往上，便能看见那截尖细却线条硬朗的光滑下巴。
被圈在司空挽怀里的璃音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朝着他的胸膛发问，弄得司空挽觉得胸前的肌肤即使隔着衣料也有些痒痒的。司空挽面部放柔，眼睛却有些低垂，舒缓了语气道，
“怎么，很希望我变老？”
璃音对着司空挽的胸膛撇了撇嘴，歪着头有些疑惑道，
“莫不是和雁齐皇室走得太近，得了什么方子？”
司空挽的呼吸有瞬间的一窒，手上的内息却不间断，仍然缓缓的输进璃音的体内。他略微弯腰，把下巴轻轻的搁在怀里那人的头顶上，声音里略微带着笑意，
“果然是不能太小看了小音儿。”
竟然知道自己与雁齐皇室有交情，而且交情不浅。是不是该在此时，一掌劈断她那细嫩的脖颈？
司空挽的下巴搁在少女的头顶，她的发间清香钻进鼻腔里，煞是好闻。
璃音微微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彼此彼此。”
司空挽轻笑出声，这样的人儿，他怎么舍得？
只是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过超出掌控的东西，一切都在能够对他产生威胁之前被连根除去。不然，他走不到今天。
可是，她的出现是个例外，也太过危险。毕竟他已经付出了太多，才能到今天这一步。
敛起了一切心神和绮思，司空挽慢慢撤回双手来，背于身后走向院子里那颗唯一的柳树下，
“既然如此，本院长便和音儿做笔交易可好？”
璃音站在他身后，刚刚输入到自己体内的真气缓缓在经脉里流动，让她站在起风了的夜里竟也暂时不觉得冷了。
“嗯，互惠互利。”
少女清亮的声音从身后飘来，随即又被风吹走。司空挽微微抬头看向那轮明月，弯弯月牙，勾如银打的镰刀，又似一只白玉盏，倾倒出清水一样的月光。他记得，几年之前也是这样一天，只是两人位置调转，是他在问她，“你想要什么”。
袖子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