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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去望向案几上那杯已经开始凉了的茶,璃音嘴角咧开一丝讽刺的笑,幽幽道,
“我来替十五回答为何不可能罢,因为那位越老将军,只会效力保护于我,而绝然不会伤害我。”
十五低垂的眼眸越睁越大,手心蜷成了团,因为用力过大而微微颤抖起来。他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在原地,丝毫没有移动,然而眼里和心中皆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浪,让他往日冷冽的面孔微微有些碎裂。
“小音…见到越老将军了?”
沉默半晌男子还是颤声问了出来,手心沁出的细汗已经让他的手掌变得湿滑,手指几乎要握不拢。
璃音执起茶盏喝了一口茶,低声嗯了一句,
“我不但见到,他还告诉了我一切。”
十五的身形狠狠的抖了一下,几乎快要保持不住原来的姿势。他的唇抿得越来越紧,紧到已经成了苍白之色。
那些事,他原本想亲口告诉她的,只是那时时机未到,他不能,也不敢。
然而有些事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换了说话的人,就终究是会变了味道。
璃音放下茶盏,双手握住紧捏了一会,营帐之内的沉默让她觉得窒息。过了一会她站起身来走了两步,背对着那边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如雕塑般肃立的黑衣男子,不觉对着前方轻叹一口气,悠悠道,
“十五,你真是连谎都不会撒啊。”
十五的眉梢终于开始发颤,只是仍然眼角收紧,薄唇抿起,慢慢的站起身来转向两步之遥的那个背影。
盯着营帐边上简单到没有任何花纹装饰的帷幔,璃音的眼神有些放空,
“我不明白,为何在我六岁突然什么都不记得了的那年,你们要告诉我我是白梨茵,而后的这十几年一直让我以为自己是白梨茵而相安无事的活着。但以为我姓白的,其实就只有我一人而已?”
手心微微握紧,璃音的整个肩膀都被带着有些颤抖起来,她忽然转过身直直看向两步远的黑衣男子,声线忽然扬起,声音却又极力压低,
“而你,十五,我最信任的人,从我六岁有了全新的记忆以来我最信任的你,却在暗地里替我的那个真实身份布局规划,甚至在我起疑想要自己查清一切时,利用漪罗山庄掩掉了一切线索,让我毫无头绪,让我继续以为自己姓白。”
“呵呵…”璃音说着说着忽然便轻笑出了声,只是心中铺天盖地而来的酸涩涌上眼角,让她的眼睛禁不住也酸涩到红了起来。只是她语音一转,紧了紧眼眸压回那份酸涩低声切齿道,
“甚至到了今日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么,十五,不告诉我,我其实姓的是雁寒?!”
一身黑衣的男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嘴唇微微嗫嚅,抬头看向璃音微微泛红的眼睛,心中忽然失了方寸。
想要上前一步替她抚平眼角的那份湿润,然后他刚一抬腿璃音便往后退了一步,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让他感觉心脏处被狠狠一击的戒备和失望。
“小音,”十五张开死死咬住的薄唇终于颤声喊了出来,看着那和他始终保持了两步路之远的人儿,十五的眉梢眼角染上了无奈的悲凉,垂眸思索片刻,终于缓缓开了口,
“并不是十五不告诉你,只是…十五还没有准备好要如何告诉你。”
低着的头抬起了几分,十五目视前方,眸光似乎是回到了十几年之前,声音也从低哑便得有些悠远。
“当年你自出身之时起便被先皇送去白家秘密抚养,原因自不是我们这般侍卫可以得知,但我们兄弟十五人从你到白家的第一天起便全权负责你的安全。直到那一日雁寒宣锦举兵造反,不知从何而知白家还有你这么一位小公主的存在,于是不惜出动大批人手前来截杀以斩草除根。
那时你因为年纪尚小,又跟着我们连日亡命奔走,整天哭闹不止。然而当你被一箭打在胸口差点丧命却又奇迹般的醒了过来之后,不仅不再哭闹反而表现得沉稳冷静,还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那时大家仍旧忙于逃命护你,又都以为你是因为连番磨难受了刺激才得有此转变,便都不忍再拿这亡国公主的身份让你背负沉重包袱,于是便按以前的习惯暂且告知于你白家小姐这一身份,本想逃过那一劫日后再慢慢详细说于你听,谁知…”
战北长歌阔风起 第一百六十四章 身世(下)
十五的语气顿了顿,忆起那日葵阳城头二哥他们鲜血淋漓的尸体,眼里泛起一丝痛苦。璃音看着对面低头的黑衣男子,将他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微微叹了口气,替他接下去说道,
“谁知二叔他们都没挨住只剩你我,而我们仓皇逃到凛镶城之后我进了惊鸿书院你去了涟乞山建漪罗山庄,自此分离,几年才能得一见,于是这秘密就被你闷在心里生了根,时间越久越不知该如何对我开口。”
十五抬头看着璃音的眼睛,睫毛微颤,语气里有些淡淡的涩意,
“这些年我见你一步步走上丞相之位,为了琅苏做了如此多事,唯恐你再如此为了琅苏这不相干的国鞠躬尽瘁下去。本来你从胤州治完疫病回来我便想找机会和你说了,只是…只是那次在凛镶城的夜市上听到你说了你想要的生活,我便忽然又失了勇气。”
十五的眼眸渐渐染上痛苦的氤氲,他对上璃音的眼睛,嘴边泛起一丝苦笑。
“我怕你知道了会阻止,但我们已经努力了这么多年,一切都已不能轻易回头。而且…而且我一直都不知道,如果不替你做这些事,我还有什么资格能站在你身后。”
璃音看着一身黑衣的男子眼里从未涌现过的痛楚神情,心里在最初的惊诧过后渐渐漫生出一丝荒凉荒唐之感。咬了咬唇,璃音眼眸闪烁,一时语塞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黑衣男子抬起因为黑衣而显得更加苍白的脸,仰起一个小小的角度朝斜上方看过去,让璃音看不见他眼眸之中愈加厚重的感情,继续说着,
“直到两军交战,我便更加不能坐视不管,雁齐皇室那边已经被我们动得千疮百孔,动手只是时机上的问题,但雁齐与琅苏的这一战…若是雁齐胜,对小音你以后…”
“百利而无害?”璃音轻咛出声,看向离她两步路之远的黑衣男子,开战以来十五的种种反常举止终于在此刻都说畅通了起来,然而即使她心里曾经隐隐的怀疑过,但如今这样硬生生的直接摆到她面前,还是让她心里愈发的沉重。
绷得太直的身体微微有些酸涩,璃音朝侧面踱了一小步,垂眸看向下方的案几道,
“所以那夜我们自葵阳城去往雁齐军营偷袭之时,你就顺便去见了越老将军。而后我们即使在撤退时被他当场发现阻住,我也只是抬起头来露了脸便被放行。”
璃音顿了顿,“那时我想不明白,直到现在才想通越老将军当时会有那样诧异的表情,是因为见到与他的故人脸有七分相似的我,于是之后对你便更加深信不疑,完全倒戈我们这边。”
璃音抚上自己的脸颊,有些自嘲的咧了咧嘴。十五面色有些紧绷,阖了阖眼眸将眼里过于显露的情绪掩了下去,垂下头来向璃音看去,
“越泽佑老将军以前是先皇的暗桩,并没有人知晓这一点。他曾经以为先皇血脉已经完全覆灭,此生已扳不回局面,便继续留在雁寒宣锦手下效力。他在军中德高望重,手上明里有几万军力,暗里…”
“越将军说,”璃音突然出声打断了十五,手还停留在脸颊之上,“我这张脸亏了随母妃,才得以这么久都没有暴露,因为我的这位母妃,据说是被先帝藏得严严实实见不光一般,所以才鲜有人知晓其真容。”
十五的眼眸收紧,回望向璃音,张口想要安慰却噎住了声,不知从何说起。
“你看,”璃音侧过身慢慢踱到十五正对面,略微仰起头看向比她高出一头的男子,
“皇家的水向来就是如此浑浊不清,踏入那扇朱红色漆金把守玄尺大门,便再也无法独善其身。我不需要站在万民之首受尽万民朝拜,更无法踩着那森森白骨踏级而上,整日算计设防甚至连最亲近之人也无法信任。我想要的是什么,十五你应该清楚。”
黑衣的男子猛的握紧了拳头,牙关紧咬片刻终还是微微上前半步涩然出声,“小音,那些都是你该得的…”
“十五,”坦然的对上男子复杂之中透着不甚明了的眼眸,璃音紧了紧眸道,
“并不是背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