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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他在她深重的笑意里再次埋下头。
她很美,他一早便知道,却从未想象过最终自己会沉迷到这一步……
窗外的雨势又开始大起来,淅沥的声音伴着雷声飘进屋里, 从幼年懂事到现在,杜箬经历无数次电闪雷鸣的黑夜,终于等到这一刻,她的盖世英雄光临,把所有温暖独埋于她胸口,双手紧拥,彼此交换着身体。
“乔安明…”她最后一次喊他的名字。
他忍住呼吸,慢慢伏下去,亲吻着她的额头,就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她笑,然后开始哭,眼泪从眼角溢出,流经面颊,滴在他的手上,最后全部溶进他的心里。
“对不起”这三个字,对他们两来讲,代表太多含义。
缠绵终于冷下去,窗外的雨也渐渐停息,有残滴顺着屋檐淌下来,淅沥沥伴着清冷的空气,让床上相拥的两个人贴得更紧。
杜箬一直不敢抬头看他的脸,紧张,羞涩,还有太多藏也藏不住的欣喜,这些复杂情绪混在一起,她也只能乖乖地趴在他的胸口。
刚才那一场激烈欢愉,天哪…她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那居然不是梦境。
乔安明拉了拉被子,将杜箬还露在外面的肩膀盖住,半躺着上身,一只手臂一直被她霸道地枕在脑后。
从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很久,怀里的人却一直不说话,就保持那固定的姿势腻在他怀里。
乔安明不禁有些想笑,知道她在害羞,遂用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睡着了?怎么不说话?”
杜箬眉头全部皱在一起,恨不能一头钻在被子里,只是乔大叔发话,她只能傻傻地摇了摇头,将头往他怀里钻得更深,可就是死活不开口。
你让她怎么开口?这种时候,她能说什么?
可是乔安明摆明了故意要激她,微微低头,用下巴摩挲着她头顶的发:“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平时不挺厉害的吗?”
杜箬心里恨得紧,“呼啦”从他怀里钻出来,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乔安明眼里带着笑,很凌然地迎着她的目光,一副“大灰狼吃尽小白兔”之后的得意模样。
杜美人哪里招架得住乔安明如此赤。裸。裸的眼神,很快就败下阵,一句话没讲,再次扑倒在他怀里,只是将自己光着的手臂藏到了被子里,还不忘将被角掖了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乔安明被她这小孩子一样的幼稚动作逗乐,爽朗地笑出声音。
他平时难得笑,更别说这样松散放肆的笑,再放到这样的环境里,让怀里的杜美人咬牙切齿,浑身都是被他笑声招惹出的鸡皮疙瘩。
“喂,你笑什么?”她实在扛不住,翻了一个身,索性从他怀里钻出来,背对着他开始发闷气。
乔安明笑得更大声,手从她光滑的腰际圈过去,从背后搂住她,坏坏地问:“生气了?这样就生气了?”
“我生气你会理吗,你现在就一副吃干抹净还要偷着乐的样子,哼……”杜美人的屁股撅了撅,还真摆出了一副要认真生气的样子。
乔安明却不笑了,只是将脸埋在她脑后的散发里,静静呼吸,再缓缓开口:“杜箬,其实你生气对我很有效,你一不开心,我也会跟着揪心,虽然还是那张脸,但我心里的想法,你不会知道。”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把自己当乔安明,只愿意自己是能够有幸拥着她的普通人,那些沉重的面具他都不要,偶尔袒露一次心扉,且是对着自己爱的人,这种感觉,很好。
杜箬却开始心跳,大口大口的呼吸,生怕心脏一个跳跃跟不上就窒息。
他这么吝啬表达自己情绪和心境的人,居然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天…乔安明!杜美人捂着胸口,慢慢地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
他没有撒谎,他说的都是内心最真实的话,所以眼底有柔意,还有熠熠生辉的坚定。
杜箬眼角又开始渗出眼泪,这天堂的感觉太美妙,她无言以对,平时的巧舌如簧到他这里笨拙得音都发不准,只能将头闷在他怀里,再举起拳头轻轻地捶。
“你这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要惹我哭,乔安明!”
他宠溺地握住她的手,摁在自己胸口,再一点点给她擦眼泪:“没有要惹你哭,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心里的想法,虽然以前对你那样,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其实很不愿意见到你哭,如果可以,最好以后都别为我哭。”
他这哪里是安慰人?
本来还能憋得住的眼泪被他这几句话惹得频频掉下来,很快就浸湿整张脸孔,乔安明心疼,眼泪却被他越擦越多,最后索性不管,只是将她再次搂入怀里,力度紧得似乎要将她刻入自己的心骨。
“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不许再哭…”
这话一出,杜美人哭得更加起劲,都带了声音,还断断续续地嗔怨:“喂……你到底想怎样?你这是安慰人吗?之前吼我的时候不是人,现在温柔起来,更不是人…呜呜呜…”
乔安明彻底被她逗乐,再次爽朗笑出声。
可他一笑,怀里的人哭得更带劲,一声声泣声,抑扬顿挫,不带一丝含糊,仿佛要将之前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乔安明也不再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躲在自己怀里哭。
算了,由她去吧,他知道自己完全拿她没有办法,所以就干脆顺着她,她笑,他便也跟着笑,他哭,他便抱着她,听她哭。
他都已经放任自己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不能为她做?
杜箬知道自己这哭泣来得没道理,便努力控制,慢慢将哭声息下去。
乔安明一直拍着她的后背,感觉怀里的人心情平复一些,才又开口问:“好了,哭够了,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怕黑?”
“什么…什么怕黑啊!我这是…幽暗恐惧症!”她虽然已经不哭,但呜咽的哭嗝还在继续,所以反驳的时候话都说不连贯。
乔安明宠着她回答:“好好好,幽暗恐惧症,那可不可以告诉我原因?”
杜箬吸了吸鼻子,在他怀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才慢慢开始讲故事:“我弟从小身体不好,我爸妈经常要在医院陪他,所以我小时候经常被一个人留在家里。我记得有一次,应该是我9岁的时候吧,我弟发病,我爸妈半夜送他去医院,怕我一个人在家跑出去,就把我反锁在家里。那天夜里刚好下雨,也像这样的电闪雷鸣,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很害怕,听过的那些鬼故事就一个个从脑袋里蹦出来,最后怕到不行,我就一个人钻到了衣柜里,就是那种老式衣柜,装着铁皮锁,我钻进去之后用力撞上柜门,锁就自己落下去了,我被锁在柜子里,怎么撞都撞不开…”
杜箬说到这里,开始用力的呼吸,乔安明心疼地用手扶着她的后背,一遍遍温柔的安慰。
她才有点勇气继续说下去:“柜子里的空间很小,堆满了被子,黑不见指,手摸过去只能摸到四周的柜壁…我一边哭一边喊,可始终没人应,只听到外面一声盖过一声的打雷声,那种感觉,就像被全世界遗弃…后来我妈发现我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她从医院回来,打开柜门,我已经晕在里面,满身都是汗,浸湿了身下的半边棉被,从那以后,我就开始怕黑,怕打雷,怕一个人,甚至看见衣柜就全身发抖…”
杜箬的声音渐渐小下去。
人对于一个事物的恐惧,大多是从小时候的经历开始,因为年纪小,力量微薄,所以对外界的那些惊扰没有反击的能力,但是这些小时候形成的恐惧,并不会随着年龄的增大而慢慢消失,反而会日益根深蒂固,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
更何况是杜箬这样的,怕黑,怕打雷,却还是一次次被父母遗留在家里,独自承受这些她所恐惧的东西,日子一久,她便完全失去反击能力,当恐惧再次来袭的时候,她便毫无招架能力,只能蜷缩住身体独自忍受。
当然,这些恐惧她从未跟父母提过,因为怕他们担心,怕他们觉得愧疚,所以她才装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其实心里怯弱得很。
“知道为什么我选现在这间小屋吗?因为这屋里没有柜子…是不是觉得我特没用,可是没有办法,我对黑的恐惧改不了了…”杜箬有些苦涩的笑,然后继续说:“其实山里昨天就断电了,我本以为情况没这么糟,自己熬一熬就过去了,但我昨天在床上缩了一夜,天亮才勉强睡着,今天居然开始打雷…如果你不来,我都怀疑我能不能撑到明天早上…”
她说这些话的声音全部被她捂在他的胸口,口中湿湿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