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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降下了些,凭着过人的视力,方仲永已能看清地面的景象,或者说,惨像。街道上,横七竖八的停着些汽车,却大都撞毁了,有的还有明显焚烧过的迹象,而路旁的建筑,有许多也同样被祝融光顾过,至于人,活着的不见一个,死尸倒有不少横在街上,或在车中。万万想不到,多年后回到母星,竟是这副模样,方仲永心中惊骇莫名。这两百多年里,他目睹过无数生离死别,也曾亲眼见证了几次异常惨烈的世界大战,甚至整个文明种族的灭绝,但那些,他只是以一个外人的身份,以一个旁观者的眼光去观察,虽然也有所触动,但毕竟事不关己,在经历过几次后,也渐渐变得麻木,能做到熟视无睹了。然而,在这里,在这个地球,可是他方仲永的家啊,可是生他养他,曾让他栖息数百年的地方啊,对母星,方仲永始终有着一份深深的眷恋之情,诸多的地球,虽然看起来无甚区别,但在他心中,母星的地位却是不可动摇的。现在,看到这副灾后景象,如何由他不惊?看到这些,方仲永再无迟疑,解除了伪装,直接向地面飞去。
踏上大地,方仲永即刻盘膝坐下,将神识铺天盖地地散发出去,以求找到一两个幸存者。但愿老祖说的那个杨晨能幸免于难,否则的话……想到老祖的嘱托,方仲永心里一阵烦躁。当初,莫名其妙的被老祖找去,听了通莫名其妙的话,开始时,还半信半疑,后来,眼见老祖所说,无不应验,才渐渐重视起来,也努力修炼起老祖传下的功诀。果然,在两百多年前,方仲永终于悟通了天道,有了老祖口中的无上神通,而随着他踏遍七大洲四大洋,乃至冲出母星,见识了无数外星人类,方仲永对老祖的话越发的信任,因此算准了日子,到现在才回母星,寻找那个叫杨晨的人类。难道,自己还是回来晚了吗?如果找不到他,那依老祖所说,这世界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方仲永一边想着,一边扩大着神念搜索范围。忽然,他心中一动,再仔细一探,果然发现了一个活人,就在不远处的城市里,方仲永大喜,收回神识,便向那人所在处飞去。但愿那人就是杨晨,就算不是,也至少能从他口中得知灾难原因,若是知道杨晨下落就更妙了。方仲永一边祈求着老祖保佑,一边加快了速度,转眼间,便来到那人跟前。
刚要开口,却见那人被吓得不轻,方仲永便改口道:“这位兄台莫惊,在下并无恶意。”看他一副东方人模样,又是在中华大地上,方仲永先用了另一文明星球上新中国的普通话,见他不答,又换了几种方言,古话,甚至用上了多国外语,对方却始终不吭一声。
只见对方二十出头的模样,一张国字脸,略见黝黑,浓浓的眉毛下,两只大眼甚是有神。在自己现身之时,此人明显有些惊惶,但表情很快就平复下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面无表情地打量了自己一番,在听了自己用各种语言的介绍后,嘴角似乎有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但仍是无甚表情,反而拖来把椅子坐下,向后一靠,最后干脆连眼睛也闭上了,不再看着自己。
眼见对方举止怪异,方仲永心中纳闷,却断定对方能听懂自己的话,当下又改回普通话,耐心说道:“这位兄台,在下确实没有恶意。鄙姓方,名仲永”。说到这里,方仲永只见那人眉毛一动,不由一奇,难道他听过我的名字?也许是同名之人吧。
虽然有些疑惑,方仲永还是继续说着,“方某修道有成,离开地球已近三百载,今日归来,却见哀鸿遍野,若小兄知其前因,有望相告一二。”
听到这里,那人不再假寐,睁开双眼,第一次开口道:“你也是地球人?”
地球人?方仲永一愣,又很快醒悟过来,此人指的自然就是母星,当下点头道:“正是。方某自小便在地球长大,直到二百余年前,才飞升离去。”
“飞升?你是修真者?有什么证明?表演一下先。”那人看来有些好奇,却仍坐在椅子上没动。
表演?怎么表演?方仲永略加思索,手指一勾,便让那人浮在半空,跟着自己也飘了起来,然后凌空摄来桌上一只玻璃杯,静止在那人面前,接着双手一分,那只杯子竟然一下子分成两只,每只都与原来的一模一样。
方仲永面带微笑,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人由刚被升起时的失措,到随后的惊异,再变成享受,直到杯子一分为二后的目瞪口呆,而最后,却是一副狂喜的样子。
“如何?你可信了?”方仲永待那人稍稍平静,笑着问道。
“信了,信了”,那人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一般,“你,不,前辈,前辈是来当我的领路人吗?”
“领路人?那是何意?”方仲永显然不明白。
“嘿嘿,一时口误,一时口误,那是玄幻小说里的叫法,意思是……”,那人想了想,“意思就是师傅吧,前辈是来收我为徒的吧?啊,不对,刚才你说什么来着,你,不,前辈是来问话的?”说到这里,那人略显沮丧。
“呵呵,要收你为徒,也未尝不可。”方仲永笑道。眼前这人,资质虽不如自己,却也算是不错的了,尤其他劫后余生,让方仲永动了些恻隐之心,刚才探察之际,方仲永已发现,方圆千里之内,除了此人,再无人烟,这么些日子,想来他也吃了不少苦了。“只是,此时方某有件要事欲办,须得寻到一人。”不顾那人正在雀跃,方仲永续道。
“寻人?”那人一愣,“前辈啊,你恐怕要失望了,照我看,这地球上,多半只有我一个活人了,不,多半只有我们两个活人了”。
眼见方仲永脸露愁容,那人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不知前辈要找什么人,有没有姓名照片?是不是一定要找活的?如果不论的话,我或许可以带前辈去找。”
方仲永听了,仍是愁容不展,叹道:“人自是要活的,方某此来,便是找他,有要事相商。”顿了一顿,方仲永续道,“吾亦不知其相貌,只知此人姓杨,单名一个晨字。”
突然间,那人神色怪异起来。
方仲永一见,不由大喜,忙问道:“莫非你便是那杨晨?”激动之下,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那人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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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古之仲永~
眼见对方摇头,方仲永一颗心直沉到了谷底。
那人见方仲永瞬间又变得垂头丧气,不由的暗暗发笑,却赶紧解释道:“前辈先别失望,我确实名叫杨晨”,顿了一下,续道:“只是这名字现在太普通了,我刚才摇头,是因为不知道前辈到底要找哪个杨晨。”
听了这解释,方仲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想自己自幼就被人称为神童,这数百年来更是游遍各文明星球,阅历不可谓不丰,今日却连连吃蹩,本来是自己在逗他,后来却被他搞得忽喜忽忧的,尤其是最后那下子,摆明是故意摇摇头来耍弄自己,偏偏一口一个“前辈”,让自己发不起火来。也是自己关心则乱,才着了这小子的道。现在,这儿仅剩下这小子一人,也不知是否是老祖所说那个,不过,看老祖先前预言的灵验,他叫我现在回来,定有深意,那眼前这杨晨多半错不了了。
打定主意,方仲永脸上不露声色,缓缓道:“你既叫杨晨,方某要找之人,多半便是你了。”
“那前辈现在没事了?嘿嘿,恭喜前辈找到我了。现在前辈能收我为徒了吧?”说着,杨晨便要下拜。
“且慢,”方仲永轻挥衣袖,一股大力传去,阻住了杨晨的下拜。“方某可未曾说过收你为徒。”
一听之下,杨晨登时急了。“前辈,你刚才不是说过,要收我这徒弟,也未尝不可吗?难道你想耍赖?我可才帮你找到人呀,不会这么快就过河拆桥吧。啊,对了,前辈找我有什么事吗?”
“找你之事慢谈。这徒弟,方某万万不收。”方仲永强忍住笑意,继续调侃。
杨晨此时却不着急了,反是一副得意的样子,“前辈见多识广,该知道一种叫录音机的东西吧?”
“录音机?”方仲永故意一皱眉头,“若你欲以此威胁本人,可是打错了算盘。说不得,今日方某可要杀人灭口了。”说着,作出副凶狠的样子。
杨晨一下子慌了,赶紧道,“前辈别生气,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不拜师就不拜师吧,这里没有什么录音机,刚才我是随口乱说的,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