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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云淡风清道:“听闻公主素来爱花,近日天一寺中千株梨花盛开,那千株梨树皆有上百年之久,花开烂漫,绵绵数十里之远,当此如斯美景,微臣斗胆,请公主一游。”
花朝垂眸片刻,直言道:“若我前去,萧大人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萧桓正色道:“微臣心如明镜,却甘之如饴。”
:“大人如何能叫我放心呢?”花朝不咸不淡的说出一句似无关的话来。
萧桓敛了敛神,恭敬道:“若公主应允前去,微臣必定安排妥当,令公主乘兴而去,尽兴而返!”
四目相交的刹那,俱是探究。
注视着他的背影,花朝蓦然忆起那日凌彻的话:“如果把你嫁给你不爱的人,你也会如岚若这般决然离去吗?”当日花朝并没有给他答案。如今再回想前尘种种,其实她和岚若从没有站到相似的背景中去。岚若可以如此决然的千里而去,她却不可以。
就算如此,凌彻他又当真肯为了自己放弃这万人之上的荣光吗?他生而俱有的,是世间男子所渴求的一切。舍弃,从不是轻易可以做到的。
没有人可以为她回答这个问题。
她还没有蠢到要他去选择。
只是,花朝一直忘不了,那个***阑珊的上元夜,彷徨无助的自己如何像沐浴在春光里一般的温暖,恬静。心中冰冷刻骨的尖锐疼痛,也随着春衫少年的微微一笑而渐渐平缓。
时光回转,似水流年。
庭外繁樱如雪,暖风咋起,漫天吹落。
上卷 第三十二章 天一寺
翌日,虹销雨霁,碧空如洗。
萤儿喜道:“真真是出游的好天儿。”
花朝一时梳洗毕,随意拢了件云丝披风,淡淡道:“走吧。”
萤儿欢喜的跟上。
无忧宫外,几个内侍正肃身恭候,瞥见花朝的身影,打头的内侍忙迎上去行礼赔笑道:“公主,皇上有话,要您乘金顶软轿出去呢!”
花朝抬眼望去,果见八个体格强壮的内侍正跪在一顶金光熠熠的朱红软轿前,那轿子通体装裹杏黄百花蜀锦,四角悬着精巧风灯,软帘皆以细碎金玉宝石等物饰之,偶有风来,环佩声动,暗香阵阵,赤金琉顶在熹微的阳光下耀眼的叫人无法正视。
:“这轿子赏下来那么多年,您还只小时候顽过,正经八百没有出过这宫城呢!”萤儿悄悄道。
花朝不理会,只对内侍道:“请公公待禀父皇,花朝微服出游,实不宜过分招摇,待回宫再亲向父皇谢恩。”说罢,径直上了一旁早已备好的素轿。
内侍急的一头是汗,却也不敢深劝。
萤儿给他一个无奈的表情,跟上轿子出了宫门。
一路上,萤儿不时偷偷掀起轿帘,对陌生的市井繁闹很是新奇,转过脸来却只见花朝一脸心事重重,顿时满腔兴奋化做担忧。
天一寺前,人海如潮。
平民装扮的内侍照花朝的吩咐将轿子转到一旁的角门。
花朝却迟迟未下轿来。
:“公主?”萤儿打开轿帘,不安唤道。
花朝端坐在轿中,双目失神的喃喃道:“萤儿,他来了吗?”
萤儿点头,小心翼翼道:“公主,照奴婢看,萧大人比凌世子要强上许多呢,至少不那么冷冰冰的叫人琢磨不透。”
花朝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迈下轿来。
身着月白锦衣的萧桓在一片明亮的朝阳中负手而立,肃肃如松下风。花朝怔怔地望他,他转过头来,慢慢朝花朝走来,嘴角含了一抹笑意:“在下恭候多时了。”
三人遂向寺内走去。
京都中无论达官贵族还是平民百姓,皆携妻带女前来赏花,直将一座诺大的天一寺挤了个密不透风,摩肩接踵,挥汗如雨都不可形状。难得是春光烂漫,众人面露浅笑,言笑融融,暂将柴米油盐和名利官场一干琐事抛却,偷的浮生半日闲。
随着人群走了半日,梨园映入眼帘。
只见春风微荡,数千株粗壮的梨树竞相怒放。千朵万朵,压枝欲低,无瑕恍若冰雪一般晶莹,真有“占断天下白,压尽人间花”的气势,满树芳华,柔软且芳香。偶有花瓣飘落,好似月光闪耀,浑身都浸透了梨花的圣洁清香,连毛孔都是说不出的甘甜惬意。
众人团团围在树下,惊叹不已。
:“古人说,雪为天上之雪,梨花乃人间之雪;雪之所少者香,而梨花兼擅其美。”萧桓轻声道。
花朝伸出纤纤素手接过一朵,亦笑道:“赏梨最妙者,为梨花经雨,月下梨花。”
:“在下家中亦植有棠梨数株,虽不及此,倒也能一偿公主夙愿。”萧桓盯着她,含笑道。
花朝只做不懂,并不答言,左顾右盼间,忽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转眼消失在人群,不禁蹙起眉头。
萤儿低声道:“公主,您怎么了?”
萧桓双目精光闪烁,冷笑道:“到底来了。”
花朝心内一紧。
:“萤儿,你随意转转,我陪公主去一个地方。”说罢,不待她反映过来,萧桓已是利落的抓起花朝的手在人群中疾步穿梭着,不一会就不知去处。
花朝本欲挣脱,却在又一次瞥见那熟悉的身影后作罢。
片刻之后,他在一个人烟罕至的院门前停住。
:“方才是凌王府的人,你认得,是不是?”萧桓问得不咸不淡。
花朝不语。
:“微臣只是不解,这人到底是凌王爷派人监视微臣的,还是凌世子对微臣不放心,特意派人暗地保护公主?”萧桓丝毫不放松,咄咄相逼。
花朝苦笑着冷冷开口:“若是凌彻,你大可不必理会。”心内却是一阵抽痛,怎么能是凌彻呢?他怎么肯在众人面前表露对自己不同寻常的关切?只是,眼前这个人,明知道这一切,却还是出言试探,显见得对自己和凌彻的关系是如何的介怀。
:“一时情急,冒犯公主了。”萧桓眸中似有怒色,却没有松开她的打算。
花朝不悦的甩开他的手,退后两步:“这是什么地方?”
萧桓不答,只是转身在院门上轻叩了四下。院门应声打开,一个小沙弥双手合十而立:“萧施主,众人已恭候多时了。”语气甚是熟捻。
待两人进去后,院门随即落锁。
小沙弥自在前头领路。
这是一个自成一体的院落,布置的极为精致,院内一草一木都别具匠心,花萝藤蔓郁郁葱葱,石桌上还有一盘残局,木鱼石茶盏徐徐冒着白气,想是主人离去不久。
:“两位施主,里面请。”小沙弥在房门前站住。
萧桓推门,携花朝入内。
房内空无一人,只见正中案上供着一尊白玉千手观音,端的是庄严灿烂,慈眉善目。炉中檀香袅袅,地上还放有一个蒲团和木鱼。
萧桓为她捻了一炷香。
花朝望着观音娘娘安详恩慈的笑容,虔诚伏身跪拜下来,惟愿四哥哥平安归来。
:“只为旁人祝祷吗?”头顶上传来萧桓的声音。
花朝站起身来,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四哥哥不是旁人,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萧桓了然:“我向你引荐两个人。”
说罢,打起竹帘。
两个身着便服的半百男子疾步从内房走出,恭身跪拜道:“老臣参见公主千岁。”
上卷 第三十三章 决裂
直到坐在轿中,花朝似乎还未从方才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公主这是怎么了?”萤儿不安道。
萧桓深深凝视着她:“这样,你可放心不曾?”
她却只是不语,萧桓轻叹着放下轿帘,对萤儿轻描淡写道:“起轿吧。”
轿子随即被稳稳抬起。
花朝闭上双眼,脑中不断闪现那些话:“如今皇权旁落,二皇子性疑无能,倘一旦接位,澜氏皇朝只怕顷刻间就要天翻地覆,血染山河。臣等随先皇半生戎马,才得升平盛世,实不愿老迈之年又见杀戮,四皇子仁德兼备,乃难得的英明开拓之主……”
一阵风过,轿顶发出细碎流移的声响。
:“停轿。”萤儿打起轿帘:“公主,凌世子站在宫门前拦住了路,奴才们不敢硬闯。”
花朝冷笑着下轿,目视着众内侍,几乎想也没想,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传我的话下去,他们几个,打今儿起,不再到内廷侍奉,交给慎刑司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