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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阑沉默地顺着她的背,指尖点过她几个穴道,想要缓解她的难受。抬眼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流萤,低声道:“倒杯水来。”
流萤像是回过神一般,急忙倒了杯水,手却已经颤抖不已,溅了不少水花出来,楚阑将一切看在眼里,一言不发的接过了水,递到沈落辞面前,道:“先喝点水。”
沈落辞喝下了水,那难受的恶心感终于被压下,看到桌上的药碗,身子忽然颤抖不已,楚阑心中一阵抽痛,握住了她冰凉的手,转眼对一旁的流萤道:“你先出去。”
流萤看了一眼桌上的汤药,又看了一眼沈落辞,小声对楚阑道:“楚大人……”
“出去。”楚阑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流萤咬咬唇,却怎么也挪不开脚步,只是担忧的看着沈落辞,直到沈落辞轻轻地对她摇了摇头,她才缓缓的走了出去。
屋子中一片静谧,药的苦涩逐渐侵占了这房中的空气,两个人都沉默着,楚阑看着她护住小腹的手,眸色黯了黯,轻声道:“你早就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是么?”
沈落辞闭上了眼,轻轻的点头。
为什么在看到她确认的那一刻,心还是会狠狠的疼起来呢?不是早已猜到真相了吗……
楚阑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去商州的前一天。”
楚阑想起了她那天异样的神色,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那天只是以为她不舒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还因为她一句关心的话,而觉得温暖无比,原来那话并不是关心他的,只是为了保住她的孩子……
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楚阑几乎透不过气来。
“所以你才不让我给你把脉,不肯喝药,总是避着我……”
楚阑的声音很轻很轻,带着一触即碎的恍惚。
“所以你才会喜欢吃酸的东西,才会……”
沈落辞轻颤,紧紧的咬住苍白的唇,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努力不让自己出声。
“我竟然还以为,你是身体不舒服,让我紧张的终日小心翼翼,不敢让你有一丝的不开心,不忍对你说一句重话……”
楚阑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指腹在她的脸颊上温柔的摩挲着,眼底却幽暗如一滩死水,没有一点光亮。
“然后,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是么?”
楚阑幽幽地凝视着她,烛光脆弱的闪烁着,像是随时都会被扑灭。
“如果我没有发现,你打算瞒我多久呢?是不是要一直瞒下去,直到这个孩子不可能再打掉,然后心安理得地将他生下来,顺理成章的回到徐怀瑾的身边,对吗?”
沈落辞不住的摇头,眸中已有泪光。
“你利用着我的不忍,我的关爱,将我耍的团团转……”
沈落辞依旧沉默着,只是摇头,他看着她不说话的样子,目光一寒,手蓦然抓紧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上他的眼。
“沈落辞……你好狠的心!”他的眼中是深沉的伤痛,“没有了感情,就可以狠狠的践踏、肆意的欺骗么?!”
沈落辞一阵惊颤,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痛的声音,仿佛要将她撕碎。
“你究竟,当我是什么?!”
沈落辞的身子僵冷,泪水忽地从眼角滑落,一滴又一滴,冰凉的砸在楚阑的手背上,楚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青筋‘突突’地跳动着,眼中是不顾一切的绝望,他猛地转过了身去,拿起了桌上的药碗,端到了沈落辞面前。
沈落辞害怕了起来,泪不住的流淌,手护住小腹,眼中透着隐隐哀求,“不要……楚阑,不要打掉他……”
“你终于说话了……”楚阑轻问她,“你在害怕么?”
浓烈的药味钻进沈落辞的鼻子里,她往后缩了缩,楚阑目光一沉,箍住了她的肩膀,将药送到了她的面前。
沈落辞挣扎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挣扎,可他却箍的那样紧,她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她猛地扭头,狠狠咬向了他的手腕——
血顿时充满了整个口腔,混着泪珠滴到床单上,将那鸳鸯图案染的鲜红,一点一点地晕染开来。
楚阑的唇色瞬间苍白,眼眸看着床单上晕染出的花,忽地笑了起来。
那是怎样一种凄楚的笑容?沈落辞无法形容。
她怔怔地松开了口,他的手腕已是血肉模糊。
沈落辞的心像是被一根针刺穿了,带着尖锐的疼痛。她痛苦的抱住了他,崩溃的哭着,颤抖的唇吐出的字已经变得不清晰,“对不起、我……不要喝这药,不要让我喝,求求你……”
楚阑心底一阵抽痛,转过了眼去,看着那闪烁的烛光,轻声道:“你要留下这个孩子么?”
沈落辞已经泣不成声,“是……我不想失去这个孩子,你已经杀了我爹,难道还要杀了我的孩子么……?”
楚阑猛地一颤,转过头望向她,墨眸里满是伤痛,这是他们两个都不愿在提起的事情,可是为了这个孩子,她居然不惜拿这件事情来伤他,心已经鲜血淋漓,顷刻间便破碎了。
他轻轻一笑,口中说出的却不是预想中的话。
“这孩子和徐怀瑾只能留一个,你选谁?”
沈落辞绝望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楚阑,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楚阑口中说出的,而楚阑只是凝视着她,看着她的惊慌失措。
“你——”
沈落辞的喉咙发出呜咽的哽声,却是说不出一句话,那墨瞳里的幽黑渐渐在她眼前扩散,一阵天旋地转,连呕吐都失了力气,她扶着床沿,轻轻的咳嗽起来。
楚阑依旧轻柔的顺着她的背。
门外的铜铃轻响,为这清冷的夜奏起一曲哀歌。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沈落辞缓缓抬头,泪水干涸在了脸上,眸中已经没有一丝光亮,声音却在夜中格外清晰,“把药给我。”
楚阑静静地将药递到她的唇边,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睫毛颤了颤,随后缓缓的闭上,刚刚止住的泪又急密的落下,在乌黑的汤药中砸出一颗又一颗的水花。
苦涩缓缓流入口中,慢慢地化开,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那汤药逝去了……
她的眼中再也没有一丝光亮。
楚阑的心开始颤抖起来。
她平静的让他害怕。
空碗蓦地从手中跌落,楚阑紧紧的抱住了她,脸色却比她还要苍白。
沈落辞没有躲,也没有将他推开,只是僵硬的坐着,被他搂入怀中。
几滴温热的泪砸在她的肩上,灼进了她的皮肤里,楚阑的睫毛已经蕴上了水珠。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说,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明明不是这样的……
“落儿……”他轻声唤她,可她却毫无反应,眼睛空洞的睁着,只有漆黑。
楚阑微微垂下了眼,任疼痛在心底肆虐,“落儿,那不是堕胎药,你的孩子……没事。”
沈落辞轻轻一颤,转头看向了他,嘴唇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来。
楚阑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眼角有些微红。
“这是安胎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来缓解内心的疼痛,“我一开始、是抓了红花的,因为我不想留他,我怕你生下这个孩子后,就会回到他身边;可是……我不敢……我不敢让你再恨我,我很怕……”
楚阑闭上了眼,声音中有微不可闻的颤抖,“我会努力去接受这个孩子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这样……你还会离开我么?”
他眼底的脆弱一触即碎,沈落辞的心狠狠地抽痛起来,咬着唇说不出话,只是抱紧了他。
楚阑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轻若呢喃,“不要再离开我了……落儿……”
望极春愁(下)
楚阑静静地倚在床上,看着沈落辞给他手腕上的伤口上了药,再用纱布轻轻地缠上,墨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满足与幸福。
她的神色专注,被烛光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晕,让楚阑不禁想起了那些幸福的过往,那时他出去办事,有时候会来会受伤,她就是这样为他包扎的,只是一切全然都已经物是人非……
……
自从那次香囊事件之后,沈落辞又是半个多月没去找他,偶然一日心血来潮,便急急跑到了楚府中,可是孙管家说,他去外地了,不在府中,沈落辞问孙管家,“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孙管家摇摇头,“不知道,楚大人没说。”
沈落辞不禁有些失落,以往每次她来这,都能找到他,她以为他无时无刻都会在这等着她的,可是这次,她却没有见到他,心中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哽的难受。
她和往常一样回到家中,夜色如同他漆黑的眸,不经意便拨动了思念的弦,她开始想他了,带着一抹牵挂,这便是相思的味道么,她还从未有过这种感受。
她开始盼着他回来,隔三差五的便去他府中看看,有时候太晚,她干脆就留在他府里吃饭,她惊奇的发现,他府里的厨子做的每道菜都是她爱吃的,难道说他与她的口味一样么?
她不解的去问孙管家,孙管家笑呵呵的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