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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脖子上被易小笙所伤的部位已经用一方雪白的帕子包住,但是转动的时候仍然微微皱了眉头,眼睛扫过易小笙的脸庞时,稍微停顿了一下,便滑了过去。
易小笙只觉得心跳得厉害,还来不及想些什么,便听见千瑾辰一字一句地说道:“把这些俘虏拉到两军阵前做挡箭牌。”
果然如此,易小笙脑子里“嗡”的一声,自己的预感竟然成真。
上荣国的守卫一声令下,便押着被俘之后失去武器和自由的智饶国兵士朝着阵前而去。易小笙只觉得心如刀绞。她当初带着全军投降,是为了让大家能够有活下去的可能,没想到却导致所有人如此屈辱地去送死。
她转过头来,一双眸子直直盯着千瑾辰。
上荣国太子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的某个部位快被这少女盯出一个窟窿来了,不自在地微微动了□子,一摆手,说道:“带走。”
兵士便将捆着的降兵全部带走,易小笙被带走的时候经过千瑾辰身边,忽然挣扎着停了下来,望着千瑾辰说道:“你方才所言不是实情。若是你非要杀他不可,根本就是因为怕他回上荣国夺你位子。我易小笙在此起誓,若是今日能逃过此劫,定然血洗上荣国!”
千瑾辰皱眉,没想到这少女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看来她对那段月尘的感情果真是情真意切,却不知此刻彻底激怒易小笙的则是他方才下的命令。
在一位太子的眼中,死个把兵士又算什么。
易小笙被押着跟在自己部下的身后,看着前面走着的两百多名兵士,心里第一次生出强烈的无力感。
段月尘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尽管此刻已经相信千瑾辰所说的,相信他已经被杀,却因为没有亲眼所见,没有真实感,而心中也还是隐隐存了些希望,要见到尸体才算罢休,而这两百多名兵士将要死在自己面前。
是自己将他们送上这鬼门关。
若是当时一番拼斗厮杀,对于一名将士来说,也是死得其所,然而这种被当做俘虏,成为两阵对垒的牺牲品,实在是身为一个兵士的奇耻大辱。
易小笙脚步十分沉重,心上像压了块大石头。她对死亡并不恐惧,因为段月尘已去,她只想死了之后是不是可以去奈何桥上望一望这人有没有在等候,然后这前面的几百人,上荣国天牢里的严晓,还压在心上。
生人离世感觉痛苦,定然是还有未完成的事情要做。
有那么一刻,易小笙只觉得呼吸困难,却忽然觉得有人在身边碰了碰自己,有些茫然地转头一看,正是施逆冥。
她之前也从来没有特别注意过施逆冥的外貌,此刻离近了看,只觉得这个人脸上的表情变化十分之少,易小笙探究地望着他,听得他嘴唇微动,轻声说道:“等会,我会想办法引开兵士,你借机逃掉。”
易小笙闻言摇摇头道:“我说过不会丢下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包括你。若不能带你们回营,至少在黄泉路上帮你们打理一切。”
施逆冥望着她,嘴唇动了几下,眸子里有种莫名的情绪闪动,而后说道:“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吗?我是说,如果那位段公子在,你也只能从他和我们之中挑选其一,你是会跟他走,还是会留下来跟我们一起?”
易小笙想了想,摇头苦笑道:“这你可真是问到我了,真是难以抉择啊。不过你放心,这种情况不可能出现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施逆冥想了想,没有说话,只是无声跟在易小笙的身侧。
两百多智饶国的兵士已经被押解到对垒的阵前,押解的上荣国兵士喝道:“跪倒!”
所有的人纹丝不动。
那兵士有些着恼,又喝了一声,道:“快点跪倒!”
仍然没有一人理他。
兵士恼羞成怒,走到前排一名降兵身侧,抬脚大力一踹,正踹在膝盖处,那兵士吃痛,躬身便倒,却又咬牙忍住,将伤腿半跪,仍然是勉强站立。
那兵士还想要继续再踹一脚,却被猛然冲到身前的少女撞得跌出老远去,爬起来之后破口大骂,拎着长刀便想砍了了事。
蓦地听到有人喝了一声:“住手!”
易小笙本来已经准备接下他这一刀,只听见声音熟悉,转头一看,却是唐昕。
那眉清目秀的文雅青年正催马朝着这边飞快赶来。他刚刚得到消息,易小笙又被重新抓了回来,还要和战俘一起在阵前做挡箭牌,不禁心如火燎,不等禀报千瑾辰便匆匆赶来,一眼便看见令人心颤的场景,连忙喝止。
那执行千瑾辰命令的兵士乃是太子的亲卫队,并不买唐昕的帐,虽然暂时将手里的长刀放下,却瞧了唐昕一眼,态度傲慢,勉强抱拳道:“唐大人,这是太子之命,还请大人不要插手。”
唐昕心下恼火,脸上却仍然是一片文雅秀气,朗声道:“太子可有下令让你斩杀俘虏?”
那兵士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将长刀收回,却极为不服气地说道:“唐大人请回避。太子的命令是将这些人押解到阵前。”
唐昕立刻反驳道:“那也不一定非要跪下吧。”
那兵士自恃是太子直接管辖,又想发作,却见唐昕笑盈盈地说道:“请息怒,容我慢慢道来。这战俘若是全体跪下,待智饶国万箭齐发,只怕不能做挡箭牌,那箭弩穿破长空而来,按照射程来讲的话,嗯……应该是这边先中箭。”
他信手一指,指尖所及的地方正是那兵士所在的位置,对方脸上顿时青了三分。
“所以,”唐昕慢条斯理得说道:“鄙人认为,还是让他们站着比较好。”
那兵士听完,连连称是,只命令俘虏的身体挺得再直一些,尤其瞧见是那名腿上受伤的战俘只能挡住后面很少的一部分,只恨自己下脚太重,恨不能想办法此刻找个军医治好那人的伤腿。
唐昕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禁微微笑了一下,转头瞧见易小笙正望着自己,脸上带了感激的笑容,却笑得十分勉强。他连忙走上前去,见她容色憔悴,想要伸手扶住少女的肩头,想了想,还是没有将手掌伸出去。
唐昕看着她被绳子捆着,皱眉道:“易大人且在这里稍等片刻,待我去求过太子,让他放了你。”
易小笙笑得十分苦涩,道:“不必了,唐大人。若然他肯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他。今日若是我死了,也许只是两百兵士的姓名。但是若是我没死,他日上荣国恐怕将会有血光之灾。”
唐昕听她说得认真,心中一凛,易小笙已经轻轻转过了头,慢慢走到两百兵士的面前,立住。那些兵士对她的成见未消,此刻见了也还是没好生气,有的人还将头转到一边去,然而听见“扑通”一声,一眼望过去,不禁呆了。
只见这少女跪倒在他们的面前,说道:“诸位将士。”
突然出现这番情景,不要说唐昕的心中十分惊讶,那些将士们更加错愕不已。当初她带领全军投降,只觉得这少女是贪生怕死,刚才出手阻止守卫暴行的动作已经让众人有些刮目相看,此刻又在两国千军前朝着自己跪下,需要何等勇气!
易小笙望着面前这两百多人,定定地说道:“诸位,我易小笙今日若不能带大家重返故土,便和大家一起去奈何桥上走一遭,来世还愿与各位再相见。”
何等的豪气干云!
被俘的将士忽然也觉得勇气顿时,齐声大笑道:“好!”
这边厢智饶国阵前,赵子清本来正有些忧心忡忡地远远望着上荣国人数那并不算多的阵前,他身边站着一个极瘦的黑衣人,正是朱子息。
朱子息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知赵子清,连段月尘被杀的话也说了,赵子清却只是撇撇嘴,有些解气地说道:“祸害遗千年,这小子不知道又躲到哪里去使他的阴谋诡计了,不用理会。”
朱子息一脸好笑,叹道:“果然人不能做太多坏事,不然连自己朋友都不相信他了。”
赵子清摇头道:“要他不做坏事,太难太难!”
朱子息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赵子清一起笑了几声,面色渐渐沉了下来,极目远眺那阵前站着的将士,虽然看不清眉目,可是身上的衣着可以看得出是自己的兵士。
他踌躇良久,说道:“还是不能贸然放箭。”
话音刚落,一直站在他身边不语的赵家夫人永宁公主终于再也忍不住,跳出来说道:“夫君,请赶快下令放箭,耽误得时间久了,会贻误战机,赶快下令放箭!”身为一国公主,对于战事还是会了解一二的。
赵子清看了她一眼,说道:“夫人稍安勿躁,此时不能放箭。”
永宁公主怒道:“为何?难道是因为那易小笙也在那阵前吗?你果然……”她又摆开了准备哭闹的架势。
“够了!”忽然赵子清大吼了一声,永宁公主一声哭诉没喊出,愣在当场,看着平日里软绵绵,一吵架就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