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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大都挽歌
作者:何葳2015
文案
元世祖至元年间,刚刚被册封为太子的真金,在扬州遇到了徐宛宜,一位扬州官员的女儿。然而,命运多舛,突遭丧父横祸的宛宜嫁给了自己的表哥卢世荣。
内容标签:怅然若失 因缘邂逅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真金、卢世荣、徐宛宜 ┃ 配角:阔阔真 ┃ 其它:元朝,宫廷,权谋
☆、扬州(一)宛宜
至元十二年,江淮行省首府扬州。
徐长泽终于把收藏的印章擦拭了一遍。
虽然身为朝廷的四品官员,但是徐长泽的生活却非常简朴。平常的爱好,除了读读佛经,就是收集印章了。歇息之前,在灯下把印章拿出来,仔细擦拭,把玩一番已经成了他每天的必修功课。
“爹,歇一歇吧。别太劳神了。”一位淡妆的少女走进屋里轻声说到。
徐宛宜,徐长泽的长女。徐长泽的原配夫人去年过世,留下一儿一女。宛宜是姐姐,年方二十。由于母亲亡故不久,她的打扮很朴素,淡绿色的衣裙,头上只插着一根玉簪。
“晓光呢?”
“睡下了。”
“温过书了?”
“书温过了,字也练过了,爹还有什么要问的?”徐宛宜冲着父亲顽皮的一笑。
宛宜的弟弟,徐慕光,比她小八岁,平时家人呼之“晓光”。徐夫人去世之前就体弱多病,照顾幼弟,监督学业的担子很早就落在了宛宜的身上。
听了女儿的回答,徐长泽满意的笑了。
就在这时,家中的老仆来报,说崔大人有急事找他,派来的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江淮行省左丞崔斌,虽是徐长泽的上司,也是密友,双方是通家之好。这么晚还来找他肯定是有要紧的事。徐长泽叮嘱女儿几句,就赶紧出门了。
未几,崔府的仆人送来徐长泽的便签,说事关重大,自己要在崔府逗留几日,嘱咐女儿看好庭院,照顾好弟弟,不必记挂自己。
宛宜心中甚是狐疑,又担心父亲,惶恐中熬过两天之后。傍晚时分,徐长泽回到家中,宛宜才松了一口气。
问起父亲这两日的行踪,徐长泽只是敷衍的表示,有一位钦差大人自大都而来,不知何故得了重病。崔斌不愿声张就找了他去看病。他一直呆在崔府,等病人转危为安才离开。
“我就知道,没有爹治不了的病。”宛宜恭维了一句,挽着父亲的手臂进屋。徐长泽听了女儿的话,勉强一笑,仿佛有什么心事。
☆、扬州(二)贵客
过了数日,春和景明。崔斌和一个年轻人来到徐府。仆人告之,徐长泽在书房,刚想要通报,被崔斌制止了。
“不必劳烦了,贵府我来过多次,认路。”
崔斌二人来到书房外,就听到屋内传来清亮的琴声,同时伴着徐长泽的声音:
“晓光,这一笔‘竖’一定要骨力遒劲,方得柳体的精髓。来,再写一遍。”
崔斌刚要向前迈出一步,被年轻人轻声阻止:“且慢,冒然打断似乎不妥,还是等弹完这一曲再进去吧。”
一曲结束,年轻人让崔斌先行,自己随后。
“闲暇教子,人生乐事啊,徐兄。”崔斌笑着拍了两下手,走进书房。
“崔兄,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这些下人越发没有规矩,也不通报一声,我好去迎接。”徐长泽闻声,急忙起身相迎。宛宜和晓光也过来向崔斌行礼“伯父好”。
“不关他们的事,是我不让得。”崔斌说完,对徐长泽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指着身后的年轻人说:“这位大人是从大都来的,还要在扬州耽搁数日。”
“我姓燕”,年轻人微笑着说。
宛宜和晓光上前行礼,“见过燕大人。”
宛宜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见他约莫三十出头,玉立长身,长得有些像蒙古人。但是气质娴雅,文质彬彬,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大概是得过大病,尚未痊愈的原因。联想到父亲前一段时间,两日未归。宛宜心想,他大概就是被爹救好的钦差大人。
以此同时,“燕大人”也在思索着眼前的少女。螓首蛾眉,像她耳垂上戴的珍珠耳环一样,不如宝石那般炫目,但是自有一番吸引人的神韵。
“爹,既然有贵客来访,我和晓光不便打扰,还是先行告退吧。我去煮茶。”宛宜说完,行礼之后,拉着弟弟走了。
“燕大人”望着宛宜的背影,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徐长泽待女儿走远,赶紧关上房门,然后转身向“燕大人”行跪拜之礼。
“参见太子殿下。”
“徐大人,快快请起。你于我有救命之恩,真金不能受此大礼。”说罢,伸手将徐长泽搀扶起来。
三人归座之后,真金对徐长泽说:
“前日多亏了徐大人妙手回春,我才能死里逃生。今日登门造访,特来感谢徐大人再生之恩。”
“殿下言重了。臣只是尽医者的本分,殿下洪福齐天,自然能逢凶化吉。”
“薄礼一份,不成敬意,请徐大人笑纳。”真金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木盒,放在桌子上。
“殿下,万万不可,臣不能领受。”
真金看了崔斌一眼,崔斌笑着走到徐长泽面前,说:“徐兄,不要急着推辞,你先看看是什么?这可是殿下打听了你的喜好之后,特意准备的。”
崔斌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枚印章,是用上好的鸡血石做的,色泽饱满,光亮剔透。
崔斌把印章拿给徐长泽看,上面刻着四个字“救命之恩”。
徐长泽愣住了,这块鸡血石印章,他确实很喜欢。
“徐大人,我知道你是仁心仁术,不求回报。但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我的一片心意在此,徐大人还是收下吧。”真金看着徐长泽,满脸真诚。
“徐兄,不要推辞了,也好叫殿下心安。”崔斌也在一旁帮腔。
话已至此,徐长泽觉得再不接受就太清高近乎虚伪了。于是欣然收下,恭敬地对真金说:“却之不恭,那臣不客气啦。”
收下印章之后,崔斌和徐长泽陪着真金翻看书房里的书籍,不是交谈几句。
宛宜敲门进屋,手里端着茶盘,给三人到好茶,转身欲退下。
真金问到:“徐小姐,刚才在书房外,听你弹琴,真是美妙佳音,意犹未尽。恕我冒昧,不知徐小姐能不能再弹一曲。”
宛宜看了父亲一眼,似乎要得到他的首可。徐长泽朝女儿轻轻点了一下头。于是,宛宜来到琴前坐好,柔声问道:“敢问燕大人,您想听哪一首?”
“徐小姐自选吧。”
“《湘江曲》,可以吗?”
“好。”
真金听着琴声,思绪纷飞,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在他心里萌芽。
一曲弹罢,真金起身,对徐长泽说:“徐大人,真是教女有方,令爱配得上才女二字。”
“殿、燕大人过奖了。”徐长泽差点说漏嘴,顿时紧张起来。
“谢燕大人谬赞,宛宜告退。”不过,宛宜没有察觉,起身行礼,退下。
三人又交谈一番,真金和崔斌起身告辞。徐长泽从书架上挑出一本佛经送给真金,作为回礼。真金高兴地收下,并请他题字留念。徐长泽沉思片刻,在封皮的背面,写下八个挺秀瘦硬的柳体字:以儒治国,以佛治心。
☆、扬州(三)托付
贵客的来访,对宛宜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到水里,泛起几道涟漪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不过这几日,徐长泽一直心事重重,吃饭时走神,也没打有心思把玩印章了。宛宜担心父亲,一再追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徐长泽叹了一口气,说:
“我在担心你崔伯父。去年他上书弹劾阿合马祸国殃民,最近又处治了阿合马在扬州的亲党。阿合马此人阴险毒辣,报复心极强。现在,皇帝陛下又器重他,我怕阿合马会狐假虎威,做出对他不利的事。”
朝堂之上的事,宛宜不懂,更没有办法解决,只能泛泛地安慰父亲:“爹,崔伯父清正廉洁,他们抓不到把柄的。”
“但愿如此吧!”徐长泽本来想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又怕吓到女儿,生生咽下了这句话。
很快,更大的阴影笼罩到徐家。
晚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