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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走廊就听到了前厅的吵闹声,我走近了,听到了孝庄的声音,她的声音里有着我从未听到过的颤抖,“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的亲生额娘?”
“要朕如何相信?朕说过朕不愿意,皇额娘就用迷药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来逼你亲生儿子,还要朕如何相信你是为朕好?”
“事已至此,必须马上立小玉儿为皇后,否则不管是皇上还是科尔沁都丢不起这个脸。”
“丢脸?哈哈!”福临仰天轻笑,“皇额娘还怕朕丢什么脸?朕的脸早就丢尽了,早在当年太后下嫁①时,朕已经被全天下的人笑过了!”
一声杯盏砸落在地的声音,仿佛砸到了我的心上“咳噔”一响。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从屋内走出的福临看到我,眼神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漠视,我刚欲开口说话,他转过眼径直向宫外走去。
屋里,孝庄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好几岁,孤独,凄凉,无助仿佛将她包围住,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眼泪满脸都是,嘴里喃喃道,“这就是我的亲生儿子!这么多年的心血全白费了!全白费了!”此时的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洞察一切的皇太后,而只是一个失败的母亲,不被自己儿子理解和原谅的母亲。
“太后娘娘,让奴婢去劝劝万岁爷,万岁爷是奴婢一手带大的,兴许他能听进奴婢的话!”苏嘛拉姑站在一侧边扶着孝庄的背替她顺气边低声说道。
孝庄轻摇了摇头,“我自己的儿子我清楚,他是听不进任何人的劝的。”
我转身,奔出了慈宁宫,远处福临的背影一步步踉跄地向前走着,吴良辅欲上前搀他,却被他一把推开,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心中只有这个想法。
“皇上!请留步!”我边跑边叫道,他的身子顿了顿,可没有回过头来,继续迈开步子向前走去,我咬咬牙,冲上前去跪在他的脚下,抱住他的腿,“皇上!请听奴婢一言!”
“朕再也不想听你说一个字!”他目视前方冷冷道。
原本想好的话被他这么一句给全部封锁在喉,我定定望着他,强忍住心中泛起的阵阵心酸,咽了咽口水,是的,此时此刻我还有什么资格让他听我的解释,从我顺从孝庄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成了一个背叛者,背叛了我与他之间隐隐约约的微妙友情。
“放手!”他冷峻地道出这两个字,见我不动,他低下头来看着我,暗黑的眼睛似乎要溢出什么——失望,愤慨,不甘,落寞,还有一份神伤一份疲惫……这一切,笼罩在他身上,也弥漫在我周围,“朕以为你是明白朕的!没想到竟是朕错了!”
我双手无力,渐渐滑落下来,看着他的背影,随之滑落下来的还有我的心和我的泪。
我恍恍惚惚地走回永寿宫,还未进宫门,就被一个人影给拦下,抬起头一看,竟是小路子,他看着我神色不定,说:“婉夕姐姐,还是先别进宫了吧。”
我盯着他,面无表情,“是娘娘吩咐的?”
半天,他支支吾吾地说:“娘娘说……如今姐姐攀上了高枝,这永寿宫是容不下姐姐这尊大佛了,还请姐姐……”还未说完,就被我挥手打断,我不再说话,因为确实已经没有了力气,世界在我眼前晃动,雾气蒙蒙,我咬紧牙关,努力想让嘴角上扬,上扬,再上扬,一天之内,我失去了我在这个时空的两个朋友,是我自己造的孽,酿的苦果只有自己来尝,我艰难地向后移动着步子,对着永寿宫的大门轻轻呢喃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天下之大,竟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处,博果尔,若此时你在我身边,我会不会感到还有一丝温暖?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却适得其所。
我跪在慈宁宫门口已是第四个时辰了,太阳都已经西斜,我头开始昏沉沉,不知道是饿的,还是跪的。
苏嘛啦姑出来看过我一次,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摇了摇头,又走了进去。
我木然跪着,摸了摸膝盖,已经毫无知觉,双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试图稍微挪动,酸麻难忍,嘴角不禁溢出丝苦笑,罢了,这身子本来就不是我的,纵使毁了又如何,只要自己的心不要迷失就好。
“皇太后有旨,着你今后不用去坤宁宫当差,不用在这里跪着了!”不知何时,苏嘛啦姑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她看着我,平静道:“但你抗旨悖逆,视为不尊,自己去浣衣局报到吧!”
“奴婢谢皇太后恩典!”我慢慢叩头,想起身,双腿却始终动不了,几次尝试,却最终跌坐在地上,全身动弹不得,一只手搀起我的胳膊,我缓缓抬起头,苏嘛啦姑饱含深意的目光凝望着我,低声在我耳旁说道:“丫头,在这宫里,身不由己的人不是只有你一个,容不得由着自己性子来!”
“谢姑姑提醒!”我微微弯下腰向她致谢。
可我如今只剩下这颗心,只想让它落得一身干净。
天空竟下起了淅沥沥的雨,暮色下的紫禁城烟雨蒙蒙,我抬起手抹了一把脸,湿漉漉的,不知是雨还是泪,我扶着宫墙,一步步拖着步子,路的尽头出现一个人,待他走近,我的眼前已是一片模糊,我凝望着他,他的眼睛一如今天早上一样讳莫阴暗,“对不起!”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吐出这三个字,他看着我,眼神中有了一丝晃动,身子忽冷忽热,强撑着墙壁不让自己倒下,可意识却逐渐恍惚,然后身子一软,向前倾去,落入一个冰冰凉的怀抱。
福临番外
看着榻上沉睡的这个女人,为何每次看到她,就会做出令自己都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将她带回乾清宫,她辜负了自己对她的信任,更何况如今她是戴罪之身,当他听说她跪在慈宁宫外已经一整天,他告诉自己,只是想去看看这个背叛他的女人如今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可看到她倚靠着宫墙一步步挪动的弱小身子,心中却泛起层层酸浪。
第一次见她,她死不承认在太和殿前说话的人是她,他略带严肃地吓她,可心里却止不住地发笑,这个女人,在撒谎时眼睛会不停乱转,紧张时会不自觉扭自己的衣服下摆,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些动作全被他收在眼里,激起他心中从不曾有的点滴柔情。可这个女人,最终还是骗了他,派去御膳房的人无数次回来禀报——查无此人,难道这个女人只是他的庄生梦蝶?而自己永远只能望帝春心托杜鹃?
第二次见她,她俨然已经成为了永寿宫的尚宫,并且她说奴婢名叫婉夕,原来这才是她的名字,原来贞妃府上的陪嫁丫鬟才是她的身份,原来她就是博果尔心心念念想娶的女子。他没有当面拆穿她,只用博果尔和他福晋来略微试探了她,如他所愿,她全然没有反应,这么说来,应该只是博果尔一厢情愿罢了。
他看到她被打的惨不忍睹,气得暴跳如雷,而她却只肯靠在博果尔怀里恸哭;贞妃小产,于情理之中,她这个永寿宫尚宫自然脱不了干系,他有心护她,而这个女人却故作镇定,殊不知伤痛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的不安和悔疚;她与博果尔在永寿宫门口缠绵,举止一如天真少女,站在心上人的身侧,娇笑戏语下是一颗忐忑的女儿心,他的胸口下方有一处莫名作痛。
早前,他是被她气坏了,才会说出那些重话,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和自己额娘一起将他推给另外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在他面前永远都是硬撑着自己,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已经站不稳,却仍然故作坚强,眼中闪着迷蒙的泪光,虚弱倒在他怀里,轻声对他说:“对不起。”他以为她的温顺娇柔只会在博果尔面前展现,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这一刻是我从博果尔那偷来的。”他伏在昏睡的她的耳边喃喃道,“等他回来,我就得把你还给他了。”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我终于能下床了,三天前醒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了乾清宫,吴良辅拨了一个宫女在我的屋里伺候我,屋外又派了两名守门的太监,他什么都没有说,可我知道,若是没有福临的旨意,他万不敢这么做,可我一直没有再见到福临。
“姑娘,您怎么就下床了?太医说您腿上的伤还得再休息两日,不然会落下病根儿的。”伺候我的宫女名叫凝烟,说是吴良辅的远房表妹,因此才进宫几个月就分配到乾清宫来当差,虽然相处不过两三天,却觉得她不仅轻灵秀气而且性格颇为活泼。
“不碍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微笑着摆摆手。
她放下手中的药盘,走到床前扶起我坐到桌边,又替我拿了件衣服披上,“还是多穿点好,小心着凉!”
“姑娘,奴婢服侍您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