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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探那山妇死活,脚似被钉住,一步都动不了。那滩血,从山妇身下一点点淌出,我没有办法去看一眼,胃似被人攫住,血腥味让我干呕起来。
如果山妇死了,她死了……这个恐怖的想法在我脑中盘旋,几乎绝望的感觉驱使着我站起来,去探她鼻息。
拨开她的头发,颤抖着手伸过去,她的眼皮突然跳动了一下,又紧紧闭上。我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
她没有死。我缓了好久的劲。
“齐叔,你……”一下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因齐叔的衣衫被血渍浸透,他手上的血不仅仅是山妇的,他也受了伤!
他茫然的看着我,眼里的痛苦几乎无法负荷。
掀开他的衣袖,手臂上的肉被剜掉几处,不断冒着鲜红的血,十分可怖,我脑袋一阵晕眩。
“是她!”我咬牙恨道。
“我自己。”齐叔道,垂首放下衣袖遮住伤口,衣袖紧紧贴在胳膊上。
我无法相信。
“我自己。”他低眉道。
我回过头找齐叔妻主,她缩在门外,惨白的脸畏缩的看着齐叔,看着我看她,忙道:“是他自己发了疯,剜了那女子的肉不算,把自己的,自己的……”
她没有说完,畏惧的看着齐叔。齐叔的眼里有从未见过的阴鸷,陌生人般,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就是他说的方式——转变自己,以血肉改变两人的从属关系。
是,我一直希望齐叔可以争,可以狠,不要再对妻主唯唯诺诺,可真到此刻,我的心却这样难过。为什么要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忍着泪,撕了里裙给齐叔包扎:“齐叔,你回家去,这里我来处理。今晚,今晚你先回家,找个相熟可靠的大夫重新上伤药,千万不要让旁人知道。小宝在我家,你别急,明天再让她回去。”尽力保持冷静,声音还是发颤。
齐叔垂着眼眸,哑声道:“齐叔给你添麻烦了。”
我转过身去检查山妇的伤势,没有再说。齐叔妻主,已然不需要再威吓,她被齐叔吓破了胆,不敢不听从他。
脚步声渐渐远去,山妇的呼吸声渐渐粗重。
我取了她嘴里的布巾,她才睁开眼,丝丝的呼着气。要解她衣衫检查,她却瑟缩着避开我的手。
“伤哪了?”原来还有力气,我反而不那么担心了。
她趴着,被绑住的手捂住胸口。
我把她翻转过来,才看到她的伤口,胸前被剜去一大块,伤口还在淌血。我不由沉默,胃里翻滚起来。
她痛得缩成一团,涕泪满面。
我却在卑劣的想,怎样给她治伤不被发现,怎样恐吓让她不敢报官。我还没有想好,可她的血一直在流。给她绑了伤口,但血还在不断冒出来。
必须先给她止血,我左思右想,决定趁着夜色回县里拿些伤药来,带着她不方便,我没有地方可以安置她,而且一旦被人看到,势必会有不良影响。
“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回来。”我把布巾塞回她嘴里,把她藏到稻草堆里,屋内的血渍也用稻草掩盖住。手脚本就被绑着,受了伤,她没办法逃。做完这一些,还是不放心,可实在无法在施。她呜呜叫喊,我权当没听见,奔回县里。
不敢去医馆,幸好家里还有一些伤药绷带,是上次受伤时剩下的,陈子敬给的药膏想来不会差。
我翻箱倒柜的找着,褚珀和小宝怯怯的站在门外,我只得停下,把他们赶回床上:“乖乖睡觉,今晚衙门有事,一会我把门锁了,你们不用等门。”
褚珀可怜巴巴揪着被子:“阿姐你衣服上怎么沾了血,你受伤了?”
我不由放柔语气:“不用担心,就是寻常事。夜里要是怕,不熄灯就是。”我低头看,衣摆上的确染了血渍,我才注意到,大概是跌坐在地上的时候染上的。
“阿良姐,可是我,我爹爹他……”小宝眼睛立刻红了。
“没有的事。”我截断她的话,“你爹爹明日就回来,阿良姐明日就带你回家。”
“真的?”她犹不敢信。
“当然。要听阿良姐话,乖乖睡觉。”我把被子给他们盖上。
四只眼睛巴巴看着我。哄他们躺下,才敢把伤药拿出来,取了银两,布袋一兜,背着就要走。略略思索,还是换了身衣衫。门在外面锁上,我其实不放心两个孩子在家,但实在无人可依靠。
走出半条街,还是叹了口气,转头往齐叔家去。依照他的性格,只怕不会请大夫。
到他家,果然如此。
他手臂上还是我给裹着的布巾,齐叔妻主远远躲在屋子另一角,不肯近前。我心里焦急,不敢再耽误,把伤药塞进她手里,就奔了出去。
那山妇似是怕事无能之人,若施加恐吓,再给些银钱打发她回去,大概是可行的,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报官。可我今日所做之事……我不由苦笑。
兜个大圈子,是为用律法解决此事,我终究不想违背它。可时到今日,已经不容我思考了,现实推着我一点点走到了边缘,什么律法规矩,我没有办法去考虑,如何尽最大可能保护身边人,忽然成了最大的愿望,即使手段卑劣,也在所不惜。
对,抑或不对,我都管不着了。
可现实总与计划相悖,常常一个大棒当头打下,躲避不及,打得人发晕。
远远看到破屋里有光,已觉得不对。出来时,为了避人耳目,我是吹熄了烛火的。不应该有灯光啊。我不由慢下脚步,屈身躲在草丛里谨慎靠近。
那一丝灯火似幻觉,晃了晃,熄了。没有星子月亮的夜晚,漆黑一片,我的心如雷在鼓噪。
草丛里的虫鸣蛙叫依旧,可夜色压抑得人透不过气,我几乎想拔腿退回去。可是想到齐叔,我没有办法就这样走掉。
实在想不出是什么人会在晚上来此地,路过?皱眉想了想,把膏药就地掩埋,捡了根粗树枝握着,就这样悄悄的挪到屋子附近。
摒气蹲了许久,屋里似乎没有人,可那丝火光绝非幻觉,我手心的冷汗令我几乎握不住树枝。
屋里很黑,我在草丛里根本无法看清,只得屏气等待,跟屋里人比拼耐力,如果屋里确实有人的话。
意志左摇右摆,即使我等得住,可那山妇呢?她的伤口怎么办?而且如果有人真的发现她,此事如何再私了?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屋里似无人般,我决定先探明虚实,可又不能贸贸然进去。
悄悄退到远处,站起身,假作过路的夜行人,哼着小曲,树枝打着草丛一路走过来。装作不在意,眼睛却时刻盯着不敢放。
直到屋前,黑洞洞的,我手心的汗滑腻腻,几乎没有勇气走进去,嘴里却道:“咦,有个屋子,那先歇歇脚再走。”手里紧握着树枝,暗暗警惕,心跳如雷。可我安然的走了进来,甚至掩盖血迹的稻草也似之前一般,我立在屋内,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挨个角落搜查?直接确定山妇还在不在?不,一一否定,可我也不敢坐下来,万一有人袭击就反抗不得,跟个傻子似的站在屋中间。
脑子飞快转着,终于道:“呀,好黑,夜路难行,生个火照路得了。”
摸出火折子,拢起干草,心扑腾扑腾狂跳。
火折子一下,两下没有点燃,手心滑腻得几乎抓不住。突然,黑暗里伸出一只手,抓向我肩膀,我猛一转身,手中树枝狠狠打下。
那人吃痛,呼喝一声,我还待要动,身后刀光一闪,一把刀就驾到我脖子上。两人迅速上前捉着我的手,翻脚一踢,我摔倒在地,脸重重的砸下,痛得我眼冒金星。
火光一闪,屋里的火把都亮起来。
“褚阿良,你好大的胆子!”
“大人……”
☆、逼供
“大人……”
我的血猛的上冲——怎么是她?
县丞极威严模样,眼神咄咄箭般锐利。
冰凉的刀锋压在脖子上,热气一寸寸逼退,心有些慌。我不由看向原本藏着山妇的地方,稻草散乱着,显然没人在。
她的目光随着我转过去,冷哼一声,盯住我脸,喝道:“褚阿良,你夜半来此作甚?”
“我自先父坟上来,正往家去,见有屋子,便来歇歇脚。大人怎在此?”我茫然问,心底忐忑难安,那山妇是自己逃了,还是被县丞抓住了?县丞又是为何夜半来此?
县丞眼角斜来,显然不信:“夜半去上坟?满口胡言!你究竟为何来此,从实招来!”
“大人,小的句句实言!先父驾鹤西去,夜里常常梦见,悲不自胜,恐我父亲地下挂念难安,才到坟上相告。大人夜里在此,想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