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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算卦人笑得开心。
“那怎么行!”身前两人却异口同声,抗议我的馊主意,“鸡还得卖钱,买主未定,怎能杀?”
“喂冷水吧,多灌些水,待它拉稀,你们检验粪便即知。”我换了个方法。
“这个主意到不错。”她们二人满意了,提了鸡找水喂去。
转身,挑眉看着算卦人,他如何看出我能解?
算卦人以扇掩面,仿佛听到我心声:“我还知你心有记挂,今日为你算上一卦。”
“测字行不行?”我问。
“请。”他颔首,做出请的姿势。
我执笔却不知该写什么字,见满街的热闹,再往上却是满目的萧瑟,心下黯然,端正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了一字。
“春。”这字在他舌尖转了几转吐出,仿佛沾了生机。
“请先生为我解惑。”我写的正是“春”字。
“春者,丰头天腰日尾。丰指容颜秀美,又合风度神采,想必让姑娘挂心的人不是俗人。天暗合极贵,姑娘忧心之事必与当世极贵之人息息相关。日在天之下,既有东方朝阳,又可指西方夕阳。”他抬头看薄日,“既有当世极贵,必不是东方贵人,姑娘所虑是西方人、西方事。日字之上,又可解为三人共舞,姑娘担忧的不是一人,而是三人。”
我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一下下,一声声,随他的话越来越响——他几乎都说对了!
他眉目含笑:“春夏秋冬,因天之序。在秋冬时求此字,姑娘当知时令转换乃是天道,安心等待即可,何用求?何用急?”
“不用求?不用急?”我反问自己,当真如此?
“春为四季之首,万象更新之意。姑娘此后当否极泰来,欣欣向荣。”他的话有不可抵抗的力量,使人信服。
“若真如此,阿良在此拜谢先生!”我整衣欲行大礼。
他以扇挑我胳膊,阻止了:“这是你的运道,不必谢我。有缘再会。”说罢收了幡布,飘然而去。
留我对着人潮发呆,渐渐周遭人声鼎沸,我收回飘散的思绪。关心则乱,便当是贵人指点迷津。缓步离开嘈杂地,却闻路人议论:“可知四当斋被封了?”
“不止被封,冯家一家老小被上了枷锁统统锁进大牢了!”
“嗬!犯了何事?”
“尚且不知,单看阵仗,绝非小事!”
……
四当斋?听着好耳熟,哦!是了,在平春时,四当斋少掌柜冯曼芸曾诉墨香阁侵权。如何风水轮流转,锒铛入狱了?我也凑上前,做了围观群众一员,来得晚了,只远远望见长长一条押解队伍。
冯蔓芸,白绒裘衣,坠马髻,红珊瑚簪子——最后一次见她,是如斯弱质风流,倚在茶楼窗边痴望平春县衙。
人的气运、境遇忽而改变,如云泥变换,当真是世事纷纷,天数茫茫。
我如浪子般在外游荡整日,日暮才回陈府。
门外阿九翘首以盼,一望见我,急飞奔来:“阿良姊,你哪里去了?”
“你们什么时候回的?累不累?褚珀呢?”见到他,算给了我这几日难得的好心情。
“我们都好着呢!倒是阿良姊你一整日去哪里了?派了人找你都没找着!”阿九抱怨道。
“找我何事?”
“公子回来啦,在等着你嘞!”
日暮的霞光乍飞旋潋滟,我提起裙摆狂奔向心心念念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一过得好快呢
☆、往事
书房一灯如豆,发出淡淡光亮,窗前印着的轮廓影影绰绰。长身玉立的姿态绝不会是陈子敬,我迟疑,停了脚步。
“可是阿良?”书房中人问,是陈伯轩的声音。
“是。”有些讶异,这是他第一次喊我名字,却很自然,我缓步迈入书房。
窗前的陈伯轩侧过身,示意:“过来。”
原来陈家兄弟二人都惯于发号施令。以前陈子敬是我上司,常道“过来”,现在陈伯轩说来如出一辙。
“事情都解决了?”问的是现下最关心的事。
“已无事。”
陈伯轩答得波澜不惊。我有点懵,被指控叛国通敌如此大罪名,如何悄无声息解决的?他们怎么做到的?
“坐。”他道。
我顺从他意,端正坐下。
陈伯轩又找出一灯盏,点燃。室内亮堂了许多,他在我身旁的椅上落座。
“可有时间?”他语气似平常。
莫名紧张,坐姿更端正:“有的。”
“那好。”他开始讲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子敬十九岁时中了榜眼……”
陈子敬十九岁时参加殿试,与青梅竹马的乔燕歌同场比试,才能不相上下。圣上钦点乔燕歌为新科状元,陈子敬为榜眼。一时陈子敬之名在京中风头无两。殿试后,乔家请媒人来陈府提亲。陈伯轩问过子敬意思,便应允了,两人定了亲。
当年西北战事又起,陈伯轩从春季离家后率军守卫边防直到冬日。那年冬天很冷,游牧部族频繁侵扰边防,陈伯轩无法回京。
周堇在二十来岁被圣上赐婚陈伯轩,自愿入赘陈府。周堇虽是世家出身,却非嫡女,不求功名权势,独独醉心学问,一旦沉浸典籍编纂便废寝忘食。因妻主系入赘,陈伯轩保有了最大限度的自由。他感激周堇,是以婚后二人相敬如宾,只是他常年肃边,夫妻二人聚少离多,成婚八年有余亦未有子嗣。周堇比陈伯轩年长,近几年在子嗣问题上也心急,所以每每陈伯轩不能回京,周堇就不辞辛苦去往边城,她一届文弱书生,身子不强健,却奔波往返两地毫无怨言。
那年冬天很冷,陈子敬还是决定同嫂子周堇一道。
出发前他们照例发了信知会陈伯轩。陈子敬自幼学武,最爱骑马,常一人一骑出门闯荡,此次同行还有家将护卫,陈伯轩也不担心,唯独担忧周堇受不住寒。
任他在边城等啊等啊……等了好久,却没等到妻子和弟弟。沿线受侵扰不断,陈伯轩脱不开身,派了游之带人马沿路找,可半道就失了踪迹。陈游之明白他们必是出事了,然敌暗我明,不敢大张旗鼓的搜寻,只能暗地散开人马。
夜以继日,终于查探到是蛮子派人潜入境内把人劫了。他们得了消息赶到藏匿地,只余一地血污,陈府家将尸体横卧,陈子敬和周堇不见踪迹。
陈游之推断蛮子回边城的线路,派人一一搜寻,在最隐蔽不易走的一条路上发现了痕迹,他得信追去,从余党嘴里审讯出昨日二人跳崖的消息。
原来陈子敬会武,被擒时伤了对方好些人,蛮子刀子架在周堇脖子上以其性命相挟,迫使陈子敬放弃抵抗。为防子敬反抗逃跑,蛮子挑断了他的脚筋。陈子敬周堇安分的做了俘虏,一切配合行事,使他们稍稍放松了紧惕。队伍行进到一处峭壁时,陈子敬不知怎地挣脱了绳索,和驾车人撕战,争夺中马匹撞向崖壁,车厢倒下把子敬腿骨压断了,又摔落悬崖。周堇死死抓着陈子敬,才没让他和马车一起掉下去。周遭蛮子眼见要围过来,周堇走投无路,拖着伤重的陈子敬跳崖了。
崖壁下是河流,跳下未必会死。陈游之不愿放弃任何一丝可能,沿着崖底水流搜寻,在几公里外找到了他们。整整一夜!他们爬上了岸,可没人相救,身上全结的冰渣子!
陈子敬已经昏迷,周堇苦苦支撑,直到把“西北将结联盟来战”的消息告诉陈游之,才敢闭目。
陈游之一面急救,一面派人速速将消息报予大营。陈伯轩即刻调整战略,主动出击,在联盟出站前击溃了敌方士气。大胜而归。
等他回来,面对的却是妻子的死亡和弟弟的残疾。
为了不被抓住影响陈伯轩,拖累战事,文弱的周堇在强敌环饲时选择了跳崖。子敬昏迷了十多天,苟延残喘的活下来,腿废了。周堇却没能熬住风寒。
陈伯轩黯然疲倦,不想再战。他把妻主埋葬在陈母陈父墓穴旁边,便辞官回家,陪伴照顾子敬。圣上几次三番来陈府探望。用了大半年,子敬才真的从鬼门关走出来。
又半年,到了原定与乔燕歌结婚的日子,陈子敬却提出退婚。虽说主动退婚,但他还是消沉了许久。
西北联盟当年溃败,边防大定,但无战神陈伯轩威慑,不两年西北又蠢蠢欲动。圣上劝陈伯轩回军中,陈伯轩拒辞。
陈子敬却振作了精神,接受圣上任命,出任特使,着手查究私盐一案。他从未开口劝谏哥哥,但行动已说明决心,他不愿成为陈伯轩拖累,也不愿自怨自艾了此残生。
陈伯轩终于还是回军中,临行把游之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