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缘分也有好有坏。”
“缘分分好几种,什么因缘、次第缘、缘缘、增上缘,心怀善念就会广结善缘。”
“懂这么多,你信佛教?”
“谈不上信,我是学哲学的,宗教也属于哲学范畴。”
“怪不得,你说,因缘就是指婚姻吧?”
“不是,这个因缘是因为的因,不是婚姻的姻,因缘是主缘,次第缘、缘缘和增上缘都是由因缘派生而来的,男女姻缘其实也是因缘的一种,因缘互为因果。霍金说宇宙是分层的,在另一个宇宙,此刻也有一个你正在看云彩,旁边坐着一个我,你说是不是很奇妙?”
“还越讲越深奥了,说说你自己的姻缘吧,婚姻的姻。”
“嗨!我就知道绕不过去,我和我老婆是大学同学,她是我下一届的,我们都是武汉大学的。”
“接着往下说。”
“我俩都是系学生会干部,平时接触比较多,后来就处对象了。”
“哲学系?”
“嗯。”
“两个学哲学的人处对象,一定很理性吧?”
“学哲学的就应该很严肃、很深刻的样子?”
“对啊!你看尼采、弗洛伊德、萨特哪个不深刻?就说北京大学的季羡林吧,不也是一脸严肃。”
“看来潘小姐对哲学有一定了解,我今天是遇到对手了。”
“了解谈不上,我看过波伏娃的第二性。”
“哎呀!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女权主义者?”
“你看我像吗?后来呐?”
“后来什么?”
“后来就结婚了?”
“你这跨度可真大呀!毕业后我俩先后留在武汉,我是外地的,她家在武汉,她一毕业我们就结婚了。”
“结婚怪早的,孩子挺大了吧?”
“嗯,十三了,上初中了。”
“男孩儿,女孩儿?”
“女孩儿。”
“你老婆长得漂亮吗?”
“不漂亮,一般人。”
“她多大了?”
“今年四十一。”
“小潘,别总问我的情况了,咱们去上野动物园看看吧?”
“小朋友去的地方,咱俩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要想青春常在,心态年轻最重要。”
“好吧,听你的。”
上野公园属于园中园,公园里面还有上野动物园、国立科学博物馆、东京国立博物馆和国立西洋美术馆,上野公园不需要门票,进里面的小园则要买门票。上野动物园门票六百日元,学生票二百,票价不算贵,因为是周末,动物园里游人很多,大人小孩儿排着长队,一个动物区、一个动物区地往前参观,小一点儿的孩子坐在婴儿车里由大人推着,大一些的孩子跟在身边,无论大人、小孩儿都衣着整洁,这全是妈妈们的功劳。
“小潘,你看前面那个小男孩儿多可爱,能有一岁?”吴振邦说。
“日本小孩儿长得小,估计得有两岁。”
“两岁就自己走?”
“嗯,听说有的日本小孩儿不到一岁就上幼儿园了。”
“日本妈妈不是不上班吗?怎么不到一岁就送幼儿园?”
“日本妈妈没人帮带孩子,早上把孩子送过去,回家打扫房间、买菜,下午一、两点钟再把孩子接回去,你儿子是怎么带大的?”
“我岳父、岳母帮着带的。”
“你父母呐?”
“我父母年龄大,又在外地,他们没过来。”
“你想女儿吗?”
“想,有时候挺想的。”
“她娘俩没来过日本?”
“来过,女儿上小学的时候来过,现在上初中了,学习很忙,还要上各种辅导班,没时间来了。”
“你毕业就该回家了吧?”
“没想好,想不了那么多。”
“怎么,你还不想回去?”
“说来话长,我也是赌气出国的,我做了十年副教授,文章也发表不少,来一个海归就把我挤了,想破格进教授,学校又说我学历不行,为了进教授这才出国。”
“你爱人同意你出国?”
“她不同意,不同意我也来了,我总不能当一辈子副教授吧?”
“你是公派的吧?”
“算是吧,玉川大学和我们学校是友好学校,我拿文部省奖学金。”
“你没打过工吧?”
“没打过,我这么大年龄,刷盘刷碗也没人要。”
大熊猫是上野动物园的镇园之宝,大熊猫“陵陵”一九九二年来到日本,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这个年龄在熊猫当中应该是高寿,笼子里黑白相间略显富态的“陵陵”半蹲半坐,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身边堆着鲜嫩可口的竹子。“陵陵”到底是见过大场面,面对山呼海啸的粉丝,摆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小孩子们挥着小手儿,脸都贴到护栏上了。
“陵陵可真受欢迎啊!” 潘姐笑着说。
“可不是吗!我敢说陵陵是最受欢迎的中国留学生。”
“陵陵也算留学生?”
“当然算了,陵陵国籍仍然是中国,租借期满就会被送回国。”
“它要是不愿意回去怎么办?它也不会说话?”
“怎么能不愿意回去?你看它多孤单啊!也没个伴儿,就像你我一样。”
“你别扯上我,是你自己孤单吧?”
“我开玩笑呐!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人有灵魂、有思想、会区分善恶,动物不能。不能不感谢造物主的伟大和仁慈,同样是物种进化,大熊猫为什么不能成为智能生物?只有人类进化成功了?”
“你这话有点儿像学哲学的了。”
“哲学提出的问题都是人类最基本的问题,不过,大熊猫一天到晚无忧无虑,比人类强多了!”
“你怎么知道它无忧无虑,难道它不向往笼子外面的世界?”
“笼子外面的世界?社会的、家庭的、单位的,处处都有限制,没准儿大熊猫认为我们才在笼子里呐!”
“大熊猫的笼子是有形的,而我们的笼子是无形的。”
“对嘛,你看,咱俩还是挺有共同语言的!”
大象、熊、狮子、老虎、大猩猩、两栖类爬行动物,一个馆接着一个馆往前看,潘姐仿佛回到了童年。一对中年男女一起逛动物园,没人想他们是夫妻,肯定认为是婚外恋。
“我们还是别跟小朋友们抢了,咱们去不忍池看看吧?”潘姐说。
“好,去看不忍池的莲花。”
不忍池是一大片天然池塘,池塘里面种着莲花,湖心有几座小沙洲,是野鸭、鹈鹕、鸬鹚等水鸟的天然避风港。潘姐打着伞,吴振邦跟在身旁,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九曲桥。莲花就是荷花,莲、荷原本指的是同一种植物,由于睡莲的关系,人们对莲花与荷花产生了误解,以为不是同一种花。不忍池的莲花属于观音莲,粗大坚挺的花茎上面,出水荷叶有一人多高,水面上,荷叶密密匝匝铺陈开去,万绿丛中,一大朵一大朵粉红色的莲花随风摇曳婀娜多姿,鲜嫩诱人的花瓣中间簇拥着淡黄色的莲蓬,给人一种坚贞高洁、冰清玉洁的感觉。不忍池的莲花花期较早,四、五月份就争相开放了。
“你还记不记得周敦颐的爱莲说?”吴振邦问。
“记不太清楚了,我只记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一句,后面的全忘了。”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吴振邦声情并茂娓娓道来。
“没想到你古文功底还挺强的。”
“小潘,不瞒你说,我高中时是语文课代表。”
“那怎么没学中文?”
“我上学那阵武汉大学还没有中文系,有的话我早就报了。说到古文,五四运动以后提倡白话文,白话文再怎么写也写不出古文的意境来,如果中国现在还用古文,不知道会怎样?也许能更好地保留和传承传统文化。”
“现在还用古文?那社会还能进步吗?”
“根本不影响社会进步,古文比白话文简略得多,使用起来效率会更高。古代的书大家也都能看了,现在给你一本古书,繁体字都不认识,就拿诗歌来说吧,现代诗再怎么写也写不出古体诗的意境。”
“你的论点很新颖,已经超出哲学范畴了。”
“没超出,扬弃就是哲学范畴,我再举一个例子吧,现在不都说北京当年不拆毁城墙就好了吗?保留下来都是古迹。”
“城墙的事我也听说过,好像当年梁思成强烈反对,到底还是拆了,保留古文没听说过。”
“今天就听说了。”
“是。”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出公园,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