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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三十余年的天命尽了后一命呜呼。这是雁国自开天辟地以来,第八次的大凶事。
国王是治理一国,统理一国阴阳凭合的存在。国王不在玉座之上,所有的自然法则皆会失去平衡,使得天灾不断。原本因枭王暴政所荒废的国土,在历经这次凶事后更加荒废,使得人民连悲叹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任凭国土一直荒废。
六太立于山丘之上,视线移向身旁伫立的男子身上。那名男子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一片荒芜大地。
六太称号延麒,外表虽是个孩子,但其本质并非人类。他是这雁州国的麒麟已选择身旁的男子为王。
——你想要一个国家吗?
六太对着男子提出质问。这个国家已近坏灭,跟治理一个没有人民的国家并无两样。
——如果你要,我会给予你一个国家。
这个明确对自己回答“我要”的男子。见到眼前这有如废墟般的大地,心里是做何感想,还是跟自己一样,完全没想到竟是如此荒废。
是该谓叹,还是该愤怒不已——当六太怀抱着这般心思抬头看向男子时,似乎感受到六太的视线,男子回过头来对六太报以苦笑。
“真的什么都不剩了啊……”
六太点了点头。
“要从头振与一个国家啊。——这真是个沉重的负担。”
从男子说话的口气里,六太完全听不出有任何责难之意。
“像这样什么都不剩不是更好,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思放手去做,反而更可以得心应手。”
男子只是仰天大笑。
六太低着头,不知为何有种想哭的冲动。
当一声“怎么了?”的温暖问候传进耳里时,六太深呼吸一口气。他明白,那之前一直压在自己肩上,连自己都感到为之崩溃的重担,现在就将卸下。
接着男子将手放在六太肩上。
“就把这沉重的负担交给我吧!不过……你得先告诉我蓬山该怎么走。”
六太感受着男子放置于自己肩上的手掌力量。出生已有十三年,这十三年来,自己所背负攸关一国命运的重担,即将交托于眼前男子手中。——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六太回头看着将手移开自己肩膀的男子。
“——拜托你了!”
似乎明白六太所言之意,男子只是笑了笑。
“就交给我吧!”
Ⅱ
“……真的变绿了。”
六太站于宫城的阳台上,隔藉云海观看关弓大地上的一片碧绿。
新王登基已有二十年,国土也由荒废逐渐复与中。
雁州国的首都名为关弓,王居玄英宫便位于关弓山的山顶之上,是个面临云海且飘浮于空中的小岛。
用浮于高空中的云海来区分天上、天下。自下界往上看,无法得知天空中是否有水存在,只见白云有如一波波的浪涛般,缓缓地打向凌云山山顶。
自天上往下看,且可见到略带青凭的透明之海,其深无法用任何东西加以衡量。曾传说即使是往云海下方潜去,也潜不到云海的海底。透着云海向地上看去,地上有着如碧海般的小麦,群山逐渐苏醒的绿意,及有着许多树木守护的住家及里祠。
“以二十年来说,能做到这个地步,算是不错的吧!”
六太将双手反折做成一个托形,将脸埋于双手之间。云海的水不停地打在阳台的支柱上,传来阵阵迸发的波涛声及海潮味。
“——台辅。”
“啊、真没想到还能见到这个景象。记得当年到玄英宫时,外头的大地除了一片焦黑外,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东西~”
曾一度荒废为焦黑大地的荒土,在二十年来的努力下,已逐渐冒出青绿的秧苗。国家一旦开始整顿,原本已逃至他国避难的人民,也渐渐回归故里。高唱著作物丰收的歌凭,也一年比一年更来得大声。
“台辅。”
“——啊?”
六太用手托着下颚回头看,一名手持奏章的朝士正对着他笑。
“托台辅之福,今年小麦收成比去年更来得丰收。台辅能在百忙之余,抽空关心下界的收成,微臣在此替万民向台辅致上谢意。但如果您能专心聆听微臣所奏之事,想必万民会更加欣喜。”
“我有在听啊,你就继续说下去。”
“容微臣无礼,微臣希望台辅现在能专心聆听微臣所奏之事。”
“我很认真,真的很认真。”
朝士深深地叹了口气。
“能否请您别再像个孩子一般,至少也请您面向微臣。”
六太弯腰坐在放置于阳台,用来当做装饰品的石凭子上。虽然有椅子,但对六太来说,还不够高。双脚则是随心所欲的前后晃动,不时轻踢着栏干。六太坐直腰干后,对着朝士露出笑容。
“因为我还是个孩子嘛!”
“请问台辅今年贵庚?”
“三十三。”
虽外表看来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但眼前的人的确是一名年过三十,且有着相当地位及身份的男子。
但这对生活于云海之上的人们来说,这并不是件稀奇的事。因为他们并不像下界的普通人般,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增长年岁。但以六太而言,如果能再增长个几岁会更好。——以麒麟而言,一般都在十五~二十五岁时长为成兽。——当年六太来到玄英宫时,就完全停止成长。不知是因外表停止成长,连带着内心也受到影响,亦或是宫里的一些侍从老把他当孩子看,使得六太的内心仍像个十三岁的孩子般,一点稳重的感觉都没有。也是自成年后,六太也不再计算自己的年纪。
“台辅都即将步入壮年,但您似乎并未察觉到您所负的重责大任。身为宰辅,您是辅佐延王陛下施行仁政的督导者,也是众臣中唯一持有公爵头衔的重臣。请您现在稍微对自己的身份有所自觉。”
“我不是说我有在听吗!你是说漉水的堤防吧?但这种事理应禀告陛下才是——”
朝士有如杨柳般的细眉微微蹙起。他姓杨、字朱衡、国王亲赐别字为“无谋”。外表看来虽是名温和纤瘦的男子,但其迫力却不如外表所见,其聪明才智也远超过国王所亲赐的“无谋”。
“……那么,容微臣询问,那位负有重责大任的陛下,目前身在何方?”
“那种事别问我,你降到关弓随便抓个女人问问不就知道。”
“容微臣无礼,台辅您似乎还不明白,为何身为朝士的微臣,要向您提及漉水之事。”
“啊、对了!”
六太的手用力啪地一声合起。
“治水的事理应由地官长上奏,这根本就不是你所管辖的工作吧?”
朝士是司掌警务法治的官职,特别是着重于监督诸官品行职务。治水工事则是由专门管理的地官负责。以形式上来说,除了可以由掌理某些重要土地的遂人上奏外,也可由地官长转交于六官之首的冢宰上奏。
“没错,这并非微臣的工作。但再过不了多久,雁国的雨季即将到来。如果不趁早整治水患,那台辅眼前这一片绿意盎然的农地,都将没于水中。在这一刻都不能等待的时间里,我们那位重要的陛下目前身在何方?”
“这个嘛……?”
“关于这件事,陛下曾说过将于今天此时裁定此事。但陛下却忘记自己的责任违反约定,这样的国王怎能做为诸官的模范。”
“那家伙并不是那种人。真的,他根本就是个浪荡子。”
“陛下是国之栋梁,当这根栋梁动摇时,国家也会为之动摇。既不出席朝议、处理政务的时间也不知跑到哪去,您不觉得再这样下去,国家会再次动摇?”
六太抬起眼瞪着朱衡。
“这些话你应该亲自跟尚隆说。”
朱衡的柳眉再次蹙起,接着突然将奏章用力扔在桌上。
“——台辅,这个月您出席过几次朝议!”
“这个嘛……”
六太开始折起手指数数。
“今天没有去,……再来……”
“容微臣告诉您,一共是四次。”
“你知道的还真清楚。”
朝士的官位并没有高到可以参加朝议的程度。六太带着半是吃惊的表情,看着朱衡脸上的温和笑意。
“关于这件事,王宫每个角落都可听到百官的叹息声。台辅可知道,朝议本是每日开一次的?”
“这个——”
“可是陛下却改成三日开一次,以三日来说,一个月也应有十次的朝议。现在都将月底,但台辅为何只出席四次朝议?”
“这——个……”
“而陛下竟只出席过一次!真不知陛下及台辅是抱着何种心思来治理朝政!”
突然,阳台上传来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