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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福圆伺候阮黎望这样久,自然明白阮黎望这暗示的意思,赶紧清了清喉咙,尖着嗓子喊道,“娘娘,皇后娘娘。”
“娘娘”二字,似是一枚尖锐的针,瞬间便刺破了笼罩于相拥二人周遭的祥和与安静,苏悦菡的身子顿然一滞,猛抽了口气,倏地松开了手,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两步。林烨然环在她腰际的手也是一松,如何就只觉似有嗖嗖的冷风吹将了过来,瞬间身上还余留的那一点暖,就被吹了个荡然无存。
林烨然已是赶紧跪下行礼,苏悦菡稳了稳神思,重新调整了表情,才轻言开口道,“皇上,这是臣妾的表兄,林尚书家的次子,锦西府的同知林烨然。”
阮黎望的嗯嗯地应着,小心地看着苏悦菡的脸色。心知这林烨然是苏悦菡的表兄,此前一出原是亲情流露,遂已是安心了几分。但是叫起来林烨然,这又仔细地端详,看着面前这皎然而立,如芝兰玉树般清逸的人,不知怎么心中还是生出了几分不自在。咬了咬唇说道,“呃,那还是真是巧,这样偏僻之所在,小荷竟也还能遇到故人。”
苏悦菡这才想起,并未与阮黎望说过此次是林烨然这边安置的住处,大约此来这里迎着,正是要带他们过去的。便歉然解释道,“皇上,臣妾与表兄刚才御前失仪了,还请皇上恕罪。只是臣妾自进宫起,极少与表兄碰面,这时节遇到才倍感亲近。尤其是表兄在这边妥帖地安置了住处与咱们落脚,臣妾也确实是感激得溢于言表。西北才逢大乱,处处都是百废待兴,做些什么本已艰难,听闻表兄身子前一阵还不是太好,却仍是为咱们奔走,臣妾总觉得患难之中最见情意,所以才激动难言。”
苏悦菡一番话,既是解释了自己刚才失态,顺便也把此次要托付于林烨然的事交代个明白。阮黎望听了,一时眼中也尽是感慨的神色,走上前去,大力地拍着林烨然的肩头道,“林卿家啊,危难之时,出手相援才果然是忠臣良将的本色。皇后说的极是,患难才见真情,朕也着实是感动,此番朕也不多说感激的话,若是他日回朝,朕定然要重用于你,绝不食言。”
林烨然却只是谦卑道,“微臣为皇上效忠本是分内之事,皇上无需为此嘉奖微臣,况且微臣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也全因为苏相爷高瞻远瞩,早早地有了托付。皇上只要不嫌微臣为您安排的落脚之处粗陋,因而怪罪微臣,微臣便已觉万幸。”
苏定远此时已经是带了其余的人去找陆将军先行见面议事,只留下苏霈珉跟着阮黎望一行照应着平安。其实早在苏悦菡下车之时,苏霈珉便也已然到了。只是远远地看见苏悦菡的情难自己,心中不免有些酸涩,便又觉得此时过去反倒是尴尬,便一直远远的看着。见这边的话说的差不多了,才走过来,跟冯子余和林烨然打过了招呼,对阮黎望说道,“皇上,此地风沙大,也别总是跟这风口中站着了,咱们这就随着凡安过去歇着吧。”
几个人再又分头上车,冯子余与林烨然恭送着阮黎望和苏悦菡上了马车才翻身上马,一扯缰绳,马匹缓缓而行。
苏悦菡回到车内依旧撩起了车帘,静静望着前方马上那人,平日里只觉清俊的身影,此时在马背上却透出几许英姿,衣袂翩翩的背影中,犹带着那股遗世独立的孤寂。苏悦菡的泪一早便已经在风中干涸在脸上,此时方觉得颊上涩涩的疼,心却只有更涩几分。
他瘦了呢,也黑了些,若非眼神清亮如昔,笑容明澈如故,苏悦菡几乎疑心林烨然在这荒瀚之地过的日子远不如长兄说的那样怡然。可,她知道,他就是那样的人,无论如何的境遇,总会让自己过的妥帖,这样才会不让旁人操心。这么想着,心中便似有清溪淌过般的欣然,却又是颤悠悠的疼惜着,竟是一时百味陈杂。
阮黎望只觉苏悦菡看着前方,望的那样出神,几乎是有些痴了,便也去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枣红色骏马上的冯子余,此时正是洒脱地轻夹着马腹,一边偏过头去与林烨然不知说着什么,清秀的面孔,只一个侧脸对着他们,显示出俊雅的弧度,一袭白衣飘飘于浩瀚无垠的天地中,别有一种光风霁月的皓洁。阮黎望看着,心里猛然就不好过起来,一下子打下了车帘,没好气道,“风沙这样的大,还是遮上些帘子才好。”
缠绵追随的目光,就这样倏地被挡住,车帘落下的那一刻,便好似一颗石子,轻轻地丢到了苏悦菡的心头,微微一颤,便坠入了谷底。再回首对上阮黎望似是有些懊恼的神情,苏悦菡却什么话也不再想说,只是垂了头,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裙摆出神。
阮黎望却更加的气不过,几乎顾不得孙福圆和春暖在场,便讥讽道,“一会儿到了地方,你不是便能与冯康年叙上旧了,这么一会儿也等不得吗?”
苏悦菡闭了闭酸涩的双眼,再抬头去看阮黎望,面上无悲无喜,只是道,“臣妾等得。”
这一句简单的话,噎的阮黎望不上不下,却又不知道如何地再去发脾气,只好冷哼一声道,“等得就好。”
马车再不过走了两刻钟的时间,总算见到了一处院落,西北本是人烟稀少之地,此处这座院子也只是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宽敞整洁的庭院入眼,爽然却也透着丝萧索。
车马一停,阮黎望置着气,不理苏悦菡,颓自便下了马车,苏悦菡跟着下来,林烨然早已率先打开了院门,引着众人到了厅堂之内,便说道,“此处安静,没有旁人会扰了皇上歇息和议事,只是因为偏僻,所以也有诸事不便,也只能请皇上多担待些。”
阮黎望自从知道林烨然是苏悦菡的表兄之后,又加之知道自己到这里一应接应的事全是他在张罗,心中对他便是极有好感,此时听他这样说,不免客气道,“林爱卿说的是哪里话,朕只是草草看着,便觉得这院子甚是雅致、清幽,想来必是爱卿亲自打理,这样的布置,也如爱卿一般的脱俗出尘。”
林烨然客套了番,再又先带着阮黎望和苏悦菡到他们的卧房安置好,林烨然帮着孙福圆稍事打理着,便也对苏悦菡说,“娘娘,其余各处如何安排,您与子余先去看看吧。”
阮黎望本是正在屋中东瞅西看,听了这话却赶紧走过来道,“那个,林爱卿,此处既是你张罗的,还是你带着皇后四处走走吧。嗯,朕与子余久未见面,还想着说几句话。”
林烨然便一躬身,带着苏悦菡去外间里安排。
孙福圆在里间打理着所带的物品,外间里便只剩下冯子余和阮黎望,阮黎望略有些挑衅地看着冯子余道,“朕倒也不是刻意地要打扰你与朕的皇后叙旧,只是忽然想着问问,你不是该跟在军中,如何又到了此处?”
☆、不甘寂寞
冯子余听见阮黎望的问话,赶紧把手中的绿竹在花瓶中放好,站正了身形回道,“回皇上的话,大军得胜,安顿好之后,是陆将军准了微臣来这边的。当时城中不少灾民都有了疫症,将军让微臣与地方的官员一起安顿灾民,医治病患。后来疫情得以控制之后,陆将军也就命微臣跟在这边看看地面上还有什么需要,也给林同知能搭把手,微臣才一直与同知在此处。”
阮黎望听闻,微微颔首,“嗯,很好,当日里西北逢乱,军中医官匮乏之时,爱卿主动请命随军,朕便知道卿是个心怀社稷之人,如今在这偏远之地,爱卿依旧能不遗余力为朝廷效力,足以见得爱卿与林卿家一样都是我永昌朝难能可贵的忠臣良将。”
冯子余听了也只是不卑不亢地撩袍跪了,叩首道,“忠君爱民本是为人臣子应尽的本分,微臣实不敢当皇上如此盛赞。”
阮黎望满意地笑了笑,让冯子余起了身,微微沉吟了下,便招呼孙福圆泡了茶来,邀请着冯子余一起坐下品茶,就着茶水,遂好整以暇地闲聊了起来。起初自然是聊着当地的风土民情,以及此次平乱之后,灾民的安置之类的事宜,冯子余自是一一对答如流。聊着聊着阮黎望却也就话锋一转,问道,“冯卿与皇后原本便是旧识?”
冯子余原只是以为阮黎望留他下来是问问军中和西北如今的情形,并不想还有此一问,稍稍迟疑了下才说道,“微臣与皇后娘娘的兄长本是知交,因此以往也常去相爷府走动,所以跟皇后娘娘也算是识得的。”
阮黎望眉梢微挑,轻扯了唇角,似笑非笑道,“朕看着你们的情分倒是着实不错,也不仅仅是识得这么浅的交情,以往在宫中,皇后好似也只有与你才最谈得来。”
冯子余垂了眼睑,只是谦恭道,“皇后娘娘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