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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他对屋外等着的一个人低声说道:“那些出去找飞叶的人都回来了吗?”
“回相爷,都回来了,整整30个人,一个都不差。大家听说寒公子回来都松了口气。”
“那好,每人都有赏。”
我将头缩进了被子里,再也不管任何人任何事,直直睡到下午才起身去找冷青云。
“咱们什么时候回京?”我吃着厨房里特意为我做的鸡蛋面口齿不清的问道,现在出门在外,我的作息越来越不规律。这几天总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四肢乏力,不过还不算太明显。出来这两个月,我居然有点想念长安了。
“对了,此事还未来的及告诉你,昨天下午,我接到了从长安来的800里加急密报。说宫中出了点事,要我们在此地多停留几日。”
“宫中出事和我们回不回去有什么关系?”我只想快点回去长安。我在冷青云的家里翻阅了大量的藏书,想找些有关于时空逆转的内容,可是看来看去都是些野史杂谈,没有任何的依据。因此我不得不有了在此朝代终老的心理准备。然而我仍旧不想放弃任何一丝一毫的希望,我盼望着从那些剩下的书中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贤弟可想知道?为兄十分乐意你能与我共同分忧。”冷青云似乎是拿捏准了我不想足堂浑水的性格,对于不想告诉我的事情总是用如此阴险的手段让我望而却步。
“算了,全当小弟没有问过。”我将脸埋在碗中喝了口汤。虽然对事情的本身并不是太想知道,可是对于冷青云那不信任的态度,心中总有点酸酸涩涩的感觉。不过想来我倒有点庸人自扰了,我和他非亲非故,何必又硬是要人家相信我呢?
“要回长安的时候,记得通知小弟一声就行了。”我站起身,端起空碗准备送到厨房,谁知张大海不知从哪个地方跳了出来,从我的手中将碗接过去。“寒公子,让我来吧。”这个张大海,看似豁达,粗枝大叶,不拘小节,却独独在冷青云面前不敢称呼我“寒老弟”,总是一反常态的对我必恭必敬,仿佛我真的是什么朝廷命官一样。
“那就劳烦张大哥了。”我打算和他一同走出房间,却被冷青云叫住了:“飞叶留步。”
我不明白他又要做什么,便转过身来看着他。
“为兄其实不是想瞒你什么,只是,此事非同小可,乃是皇上的家事,关系到由谁继承大统,这种事知道了,有害无益,我不想你也牵连进此事之中。”
我对他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说道:“子逸兄,其实,小弟是个只想独善其身的庸才,从来没有想过要兼善天下,对于这世间的纷扰杂乱之事,一向没有兴趣。如果可能我更想过的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此种事小弟从来不会放在心上,也请子逸兄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你这么说,我更难放心了……”他白皙的面上拧出几道皱纹。
“子逸兄才而立之年,何苦日日愁上眉梢?”
我伸出手将他的眉头展平,他把我的手从他的脸上拿了下来握在他的手中,目光柔和,不似平日里的精明和严肃:“ 初见你时,我一直都想将你推到朝堂之上,纵观古今,贤相良臣易得,可有能力自保不被奸佞小人加害的却不多,原以为,以你谨慎而懂得自保的个性在那尔虞我诈的地方,或许可以生存;可是,如今,我却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太离谱,那个世界,那里的人,其实不是你可以应付的……”
看着他的双眼,却读不懂他的情绪。他人就在我的眼前,我却发觉其实他的心距离我的太过遥远。我将手慢慢的抽回,说道:“子逸兄,你太多虑了,我的路只能由我自己走,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我从冷青云身边那一团杂事之中完全的脱离了出来,第二天他便开始为那800里的加急文书而忙碌。我却犹如闲云野鹤一般,四处晃悠。为了避免再次迷路,冷青云硬是叫两个侍从如影随行的跟着我。
百无聊赖之中我想起了那个一身儒雅之气,却性格软弱的大夫,还有那个被人捅刀子的倒霉鬼。于是,我叫那两个随从到附近的茶楼去喝茶休息,自己则一路闲逛到那医馆的门前,看到那个大夫正在柜台上写写划划。
我立在门口朗声笑道:“看来我与兄台还真是有缘分啊,仅相隔一日,便又再见了。”
“是寒兄来了!”那白面大夫抬起头来看到是我,立刻从柜台里奔出来,激动的握着我的双手。
“说来惭愧,兄台还记得在下的姓名,在下却到现在还不知兄台的名号哩!”
“哎呀!恕小可无状,早该报上姓名与寒兄知晓,小可姓管名自彰,寒兄叫我自彰便可。”
“我……”话未说完,我便看见一人从内房中扶墙而出。
“穆公子??您怎么自己出来了?你的伤才刚刚有点止血,随便活动会崩裂伤口的。”医者父母心,姑且不论医术到底有多高,但凭管自彰这种天生的善良便注定了他会是个好大夫。
看着那扶着墙壁,勉强走出来的高挑男子,我心中就有了八九分:“穆公子?原来你是姓穆啊?”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用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注视着我,亏得管自彰将他刷洗的干干净净,脸色虽然仍旧有些苍白,却一脱当日负伤倒地时的落魄,尤其是他看起来年龄不大,却由眉宇间流露出一种华贵之相,怎么看也应该是个家中殷实的公子哥。不过人不可貌相,我从过去的生活中深深的体会到这一点,好比我自己穿起男装来谁看也都说是个娇滴滴的美公子,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相,可事实却与表象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看了我一晌,我也很大方的让他看个够,好教他记住救命恩人的形象是多么的光辉和伟大。
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之后,他腾出一只手,从怀里慢慢的摸出一样东西,我仔细一瞄,原来是我的那片袖子,上面的血迹已经被洗掉。
“这片布是你的吧?”他提着那块白色的布料到我的眼前。
“你现在还留着啊?哎——,不必了,在下救你只是顺手,不必太感激。”我谦虚的摆了摆手,笑道,毕竟被一个人感激到要靠留下我身上的残布才能聊以自慰,也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满足了我那很少露出头的小小的虚荣心。
“你可千万不要多想。”他将那块布重新又放回怀里,在管自彰的扶持下,很艰难的坐在了我面前的一张椅子上,大概是因为疼痛的原因吧,他光洁的额头上竟出现了一层薄汗。可是他的表情却丝毫不受疼痛的影响,居然一脸倨傲的对着我说道:“我留着这块布,主要是想告诉你,这种料子,质地粗糙,材料选用的乃是下等的丝绵,透着一股穷酸气,以后不要再买这种衣服穿了。”
“轰——”怒火在瞬间被点燃,我刚才那颗充满感动的心现在已经被气到快要爆炸,本来带着微笑的眼被我瞪到最大的程度。什么君子风范,什么动口不动手,统统滚到一边去。我把身上白色长袍的下摆掖到了腰带里,卷起两只袖子。一脚踏上他坐的椅子的边沿,一手揪起他的衣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我刚要抬起手想在他的脑袋上狠狠的凿一下,却被管自彰拉住了:“寒兄莫要着恼,他现在还是病人哩,你这么一扯,他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我低头一看,这家伙的腹部果然显出星星点点的血迹,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都狼狈成这样了,还有这么臭的嘴巴,这么拽的个性,怪不得要被人插刀子。我敢肯定他能活这么大绝对绝对是归功于他的老祖宗替他积了几世的阴德。
“是啊!我是负伤在身的病人,你想乘人之危吗?”他撤去了满脸的嘲讽不屑,忽然又对我勾唇一笑,我被他笑的一呆,心想这家伙莫不是戏子出身?表情瞬息万变,而且随便这么一笑就这么千娇百媚的,真不象个男人,还不如刚才不笑的时候顺眼。
被他这么一说,我那突生的火气小了一些,于是我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放下刚才卷起的衣袖和衣袍的下摆,恢复了我轻松自若的笑容,对着他说道:“敢问,阁下的年龄有多大?”
“大概和你差不多吧!”他似乎对自己的伤口再次流血并不是特别的在意,只是用一只手轻轻的压住伤口部位。
“哦?那应该是有十七岁了吧?不过在下看到你之后,一直有一个很大的疑问,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答。”我把脸放到和他平齐的位置,盯着他的双目,很认真的问道。
他点点头,一副随时候教的样子:“看在你把我送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