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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草坪间,对峙的双方严阵以待。
鹤鸣山庄派十名弟子持剑组成“十步芳草”剑阵——此阵是由涉江、兰泽、芙蓉、芳草、远道、长路、同心、离居八种剑法组合变换而来:其中一字剑阵为“涉江”;半月剑阵为“兰泽”;十人围成圆心对外,剑尖外指为“同心”;十人各自持剑如离弦之箭外刺为“离居”;两排剑阵中,外围迎敌的五人踏着里侧五人的肩拔剑俯冲向对方,几次变换前后位置,此为“长路”;摆成“三四三”菱形剑位前后出剑迎敌、夹击,称为“远道”。
岷山派弟子摆起了“仙袂揖浮丘”阵,此阵得名于宽衣博带的舞动清扬,一方面脚下步法如太极虚实相济,另一方面手中剑器如朝阳穿云之光彩。两阵对垒,人多忌讳杂乱,以快、齐、准为上。
藏身门墙后的粉衣女童睁大了眼睛,但见不远处的师兄们与岷山派弟子过招时红艳剑穗招摇,数道剑芒如寒月生辉,变化中有整饬,整饬中有灵动,招式咄咄逼人。
过招的东侧场地上,剑风呼啸声中,何清辉最得意的三徒弟韩云石双手持化雨飞叉,与古笑玩试招。化雨飞叉较一般叉长,其尖端装有三层环形铁片,外粗内细,极易挑刺血肉。众人但见韩云石虎口握紧柄端,时而以小腕之力插刺,时而舞动在臂肘和肩部滚翻,来混淆对方视线。
而古笑玩的冰焰双刀为昆仑精钢铸就薄刃,且护手处均有一簇红缨围绕,缨穗舞动时如一团赤焰——挥动时好似冰刀于火中翻覆,一股杀气逼近化雨双叉。
西侧场地上,空泉道长正翻转手中四尺五寸长的铁柄长毛笔——其笔端马尾毛雪白,笔头处尖锐,整根兵器舞动起来,汇聚了搓、勾、脱、捻、拔、倒刺等多种握笔姿势,虽是后发之力,却浑然大气。
何清辉上阵前,管家唐灿将一柄宝剑递给他,沉声道:“庄主,小心。”他微微颔首。
何清辉朝空泉道长施礼后,拔剑使出家传云鹤剑法中的‘皓月清风”。他扬剑时起的刃风将对方拂尘似的笔端瞬时打乱,再用一招“雨过月华”,旋起的剑芒快速削向空泉道长手中的“太白笔”,剑花招招凌厉。
云鹤剑法如海上暴风雨前的翻滚连云,提斗笔也划出道道白虹。
女童瞳仁里顿时溢满欣喜和激动,要不是担心被爹爹发现,她差点拍手叫出声来。
空泉道长心中已暗自钦佩,他收起长铁笔,先开口道:“想不到你年纪尚轻却功夫了得,昔年当个衙门捕快的确屈才。风某只叹后生可畏,不知你师承何人?”
何清辉熟练地收剑入鞘,掠起左侧鬓间几缕被削断的头发,还礼道:“空泉真人只出了七成力,足以见您爱惜晚辈。我的恩师性情孤僻,恕不能透露姓名。”
接着,峨眉派风舞墨拔出宝剑“秋水映尘”,与何清辉对招五六十回合,依旧难以取得上风。
这一个时辰内,利刃对接,剑雨纷纷之后,风舞墨等人见对敌破阵不易,悻悻告退。
望着不速之客们依次下山离去的背影,武安纬、罗云鹏、柳忞等人见师父负手伫立,其他弟子也不敢先行离开。罗云鹏不免有些得意,对一脸冷寂的何清辉道:“师父,这些人领教了我们的厉害,以后应该不会再来骚扰了。”
何清辉并不答话,他暗中运气咽下到嗓眼的血,心里知晓虽然自己穿了护心甲,依然被风舞墨剑端的戾气牵动了旧伤。
过了好一会儿,何清辉转身瞥见角落里的粉衣女童,目光一凛,快步走过去抱起她,不悦道:“诗珣,你怎会在这儿?是谁带你来的?”
女童摇摇头:“我听到动静,自己跑过来的。”何清辉敛眉露出怀疑的神情,女童用小手抚摸着父亲的眉心,嗫嚅道:“爹与师哥刚才打赢了他们,为什么不开心呢?我喜欢看到爹笑的模样。”
她这一说,何清辉顿时舒眉一笑,他将女儿往上抛了一抛,转身对众弟子道:“安纬、云鹏、云石,随我到白鹤居来。其余人可以散了。”他又朝管家唐灿道:“唐先生也随我来。”
白鹤居内,何清辉与武安纬、唐灿等人围着八仙桌,一指桌上横铺的山庄地图道:“这回即便空泉道长这些人肯善罢甘休,暗中怂恿他们挑衅的人,说不定会再次生事。所以从今天起,我需要你们负责守在山庄的东、西、南、北各角,准备好羽箭弩机等防御工具,各带三名仆役夜晚轮班守卫,切记谨慎!”
武安纬他们领命而去,一旁的女童望着父亲郁闷的表情,问道:“爹,还会有坏人来庄上吗?”
何清辉拉过女儿,将她抱坐上桌沿,对她道:“如果有一天爹爹离开你,让别人……比方说,让徐妈或某个师兄带你离庄,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你会难过害怕么?”
女童撅着嘴巴扑在父亲怀中,因不安扭动道:“我不要离开这里,更不准你离开我!”何清辉紧搂着女儿,轻拍她的肩膀,哄道:“好了,爹在说笑呢,爹永远不会离开你。”
何清辉淡淡笑道:“诗珣想不想娘亲?”女童低头玩着手镯道:“当然想。爹说娘在天上能看到我,可我却看不到她,好在梦里见过她对我笑。”
何清辉喃喃道:“不错,你娘一直在天上庇佑你……你还记得她教你的笛筝曲子吗?”
女童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记得一点。”
何清辉抚摩着爱女柔软的刘海,在她耳畔道:“从今晚起,你搬到爹的白鹤居睡,我会尽快教你弹奏一首古筝曲子,你一定要牢牢记住弹法,但这件事千万不可告诉别人,包括你的奶娘。否则,你娘在天上会生气的。”
“好的。”女童棋子黑的瞳仁里闪出一丝疑惑,“爹爹要教我什么曲子?”
何清辉道:“此曲名《玉蝴蝶》。”
☆、开盒寻秘却枉然
(一)开盒寻秘却枉然
十一月的初雪过后,鹤鸣山各处峰峦间晚风冷冽,天际凉月星霜。
这一夜,鹤鸣山庄外,遥遥传来琴箫和鸣的幽咽曲音。
十余个蒙面人影霍然出现在鹤鸣山岭外的小道上,他们的唇下指间奏出三弦琴与骨箫交杂的诡异丝竹声,一道道束音成线般的声波恍如妖鬼沉吟叫嚣,在听者的脑海心田肆意翻腾,又仿佛阴阳界的一群死灵在呼唤着异域的风情诱惑。
鹤鸣山庄的守夜弟子中有人连忙摇响警铃,但听闻曲调须臾后,他们原本警惕的目光变得恍惚,暗淡的眼神中开始泛起越界轮回般的疯狂与痴迷。仅仅片刻后,魔音制造者们如入无人之境般飘至山庄外,为首的人戴着惨白色的面具,他一挥长袖,诡异的声音戛然停止,那些被扰心神的守夜者软软放下手中刀剑,一一晕倒在地。
同一时刻,白鹤居内室的何清辉也因诡谲的音乐而出现幻觉,其体内血液开始不受控制地悸动着,他暗道不妙,闭目盘膝以玄心内力相抗,才抵消了一部分幻觉。
他趁着神智还算清明时,立刻叫起了熟睡的女儿诗珣,替她匆匆穿上护身甲和长摆棉袄,最后将一带链六角小盒挂在她的脖子上,何诗珣揉揉眼,迷迷糊糊问:“发生什么事了?”但见父亲叮嘱自己道:“外面有危险,家传盒子务必藏好,棉袄夹层藏有银票。”
何清辉又将在外屋守夜的七弟子柳忞唤进屋来,打开壁柜将一个备好的褡裢挂在他的肩上。柳忞接过师父递来的灯盏和玉指环时,感到外面的凄凉曲调如冥域的催魂使者般逼近屋宅,不由地打了个寒噤,又看何清辉转动床脚,打开床板下的暗道,让自己和阿珣沿梯子进入。
何清辉郑重道:“老七,有敌人来者不善,你立即带阿珣从这个密道逃走,遇到岔路口一律向右拐可逃生,然后带着我的玉指环去东阳卢家庄,先自报家门投奔卢老爷,再让他送你们去江陵百秀庄。为师若能逃过此劫,自然就去找你们,但你千万不可冒险回山庄。”柳忞只得应允,牵住师妹的手转身离开。
此时此刻,门外的庭院中,越来越多的蒙面人陆续出现,继续制造着波诡云谲的夜殇曲。
何清辉等他们的脚步声远去,忙掩盖好暗道入口,转身拿起宝剑和护身暗器,准备迈出屋子,却感觉身子渐渐无力。
在一片浓重的脂水气味里,明亮的火舌如一条条赤金色的龙蛇,沿着木窗、廊柱迅速攀援,向所及之处一路疯狂吞噬!
夜半,汹汹火势被冷雨渐渐浇退,当清醒后的人们顶着浓烟泼水灭火后,这场突如其来的烈火已将山庄财物毁去大半。入侵者制造的这场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