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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眸子里闪过阴霾:“你代我写信,着人在盛京搜查献王踪迹。”
“您是打算将消息送进宫?”姜绾柳眉微拧,这消息不知由谁传递。
“你不必思虑,我自有安排。”陵王躺下去,这是终止话头的意思。
姜绾细想一番,去往书房。
——
献王逃亡的消息,不出半日,便传到皇上的耳中。
凤啸勃然大怒,气得头风症发作。
范忠忙自作主张的替皇上请走御书房的几位大臣,扶着皇上去了偏殿休息,着人去请太医。
凤啸摆了摆手:“去妙音阁。”
他这头风症发作起来,太医的汤药也无多大的作用,反倒是听芙蕖弹几首曲子,症状会慢慢减轻安睡过去。
这段时日,便愈发的倚重芙蕖。
芙蕖见凤啸前来,连忙上来行礼。
凤啸将芙蕖搀扶着坐在榻上:“给朕弹两曲。”
芙蕖含笑应下,顺手点燃平日里凤啸爱闻的熏香,这才坐下来弹琴。
一曲将了,凤啸头痛欲裂的症状好了些许,闭目道:“琴技精进不少。”
“这都是皇上指点的功劳。”芙蕖手指起落,琴音自指尖缓缓流泻而出。
几曲将了,凤啸沉沉睡去。
芙蕖收了琴音,目光里盈盈笑意尽数敛去,布满浓烈的恨意。
紧紧的攥着拳头,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终究是拼命忍下滔天之恨。
宫婢搀扶芙蕖起身,芙蕖站在他身旁片刻,拿起薄被给他盖上。朝殿外走去,对守在门口的范忠道:“皇上安睡了,前殿恐怕不宁,公公可以去处置。”
范忠探头瞟向凤啸,犹豫片刻,弯身退下去。
芙蕖脸上的面具彻底卸下去,身心俱惫的躺在软榻上,阖眼吩咐宫婢道:“皇上喜爱的这香快没了,你们去内务府领取些回来。”
“是。”
凤啸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按揉着昏沉的额角,看着躺在软榻上熟睡的芙蕖,微微一怔。
休息片刻,这才起身离开。
忽而,想起什么一般,询问守在门口的宫婢道:“朕睡了,姑娘做了什么?何这般疲累?”
“回皇上,姑娘吩咐奴婢去内务府取皇上喜爱的熏香,并未做其他。”宫婢诚惶诚恐的回答。
“哦?给朕看看。”凤啸眸光晦暗,他也不知为何每回来妙音阁便能沉睡。
莫不是问题出在这熏香上?
宫婢不敢耽搁,立即取来熏香。
凤啸放在鼻端一闻,清冽的冷香令人心神舒畅,昏沉的头脑也逐渐清明。
的确与芙蕖点的香一样。
许是合着她的琴音安眠?
想到此,凤啸脸上有些许的笑意:“好生伺候姑娘。”
广袖一拂,龙行虎步的离开。
他身后的芙蕖双眸倏然睁开,一片冷然。
——
盛京某处宅院,只后院一个屋子里点着昏暗的烛火。
献王与沉香对面而坐,旁边还有其他几位幕僚。
“外面现在风声紧,王爷暂且委屈的住在这宅院里。”身穿青衫的中年幕僚开口道:“听闻皇上已经得到您离开潮州的消息,当时便气得吐血,头风症也日渐严重,龙体欠安。”
沉香微微浅笑道:“倒是没有料到那妙音姑娘入皇上的眼,皇上得闲便去妙音阁。”
献王心中一动,随即黯然的说道:“当初本王让姜氏进宫拉拢她,可她却是个不知好歹的!”语气里多了几丝愤怒!
沉香意味深长的说道:“不是妙音姑娘不知好歹,而是王爷并未将她放在心上。当日里,王爷定然轻看出自民间的她,随便打发个妾侍进宫。而你那妾侍却是个心眼狭窄之人,不将妙音姑娘得罪便是了不得了。”
献王面上尴尬,他的确是存这个心思,觉得他出手拉拢,已经给足她脸面。
“你只是个王爷,而接她入宫的却是皇上,两相比较,傻的才会投靠并未真心实意的人。”沉香语气里带着几分不以为意,仿佛芙蕖的拒绝在她意料之中。
献王恼羞成怒道:“本王就算不拉拢她,也能得到那位置。到时候,她自然会跪在本王脚下。”
沉香嗤笑一声。
献王面色险些绷不住。
另一位幕僚忧心忡忡的说道:“属下倒是听得一些传言,王爷您好似助了陵王一把。当初刺杀他磕着脑袋,这一磕把他的傻病给磕好了。”
献王目光一紧:“他不是还昏睡不醒?”
“那只是掩人耳目,皇上得知他痴病好了,会怎么做?”沉香脸色也格外的阴沉,对这个脱出掌控的意外,极为的不悦:“殿下这个时候还是罪人之身,若是陵王有那股子野心,皇上出了意外,没有旁的子嗣,怕是那把椅子到陵王座下了。”
献王眼底闪过狠色。
陵王,断然留不得!
——
暮色沉沉,陵王府中仍旧一片沉寂。
婢女将药碗端进来,递给姜绾便退下去了。
陵王坐起身,接过药碗灌一口,倏然一顿,眼里寒光乍现。
俯身,将药倒进痰盂中,吐掉嘴里的药汁。
姜绾一愣,立即递水过来。
陵王漱口道:“看来消息没有瞒住。”
姜绾心中凛然:“这药有问题?”
陵王讥诮的说道:“这么多年来,入我嘴的药何其多?这些日子喝的都是一种,一点变幻也无,如今添了一味药,我如何会不知?”
“王爷……”姜绾忧心的唤一声。
“献王还没有消息?”陵王咳嗽几声,他想下手的人定是献王无疑,可这回他藏的太深。
这盛京里,他还是有许多臣子扶持。
“之前有踪迹,赶过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姜绾心里忐忑不安,敌在暗,他们在明,怕是防不胜防!
陵王倒是轻笑道:“狡兔三窟,也要将他炸出来!”
掀开被子下,陵王神色温和的说道:“本王的病,也该有交代了。”
——
翌日,陵王痴病大好,满朝哗然!
其中最为震惊的当属皇上。
凤啸难以置信的看着范忠道:“你说什么?”
“皇——皇上,王爷磕着脑袋,那傻病好了。陵王府传来消息,怕病气会冲撞您,明日大好后来宫中谢恩。”范忠将陵王府的消息事无巨细的告诉他。
凤啸怔忡的坐在龙椅上,面色暗沉。
他想不通这病了十几年,怎么会毫无征兆的好了?
倏然,他想到陵王病好是因为磕着脑袋,心中震怒。又想到罪魁祸首违抗皇命,逍遥法外,郁气难止,胸口沉闷得喘不过来。捂着嘴剧烈的咳嗽,一股湿热喷在掌心。
凤啸看着掌心那抹腥红,颓然的倒在龙椅上。
脑袋又是一阵一阵的抽痛,令他心内暴躁不已。
起身去妙音阁,对范忠道:“你亲自去陵王府探探。”
范忠却满怀心事,皇上咳血那一幕,可没有错过他的眼。自从揭露皇太后的丑闻,皇上便喜怒无常,身体每况愈下。献王的事情如刺扎在他的心上,还未拔去,便传出陵王病好。
陵王,皇上是惧怕他罢?
两朝元老大臣,心中都明白先帝属意陵王为皇。可后来出事变傻,先帝那张圣旨便自然被忽视,由如今的皇上登基。
可如今这病一好,陵王若是拿出先帝遗诏,皇上这位置怕是不安稳。
毕竟,许多大臣是碍于皇家子嗣不丰,又因皇上执政多年,即便怀疑皇上身上是否是正统血脉,也无人吭声……
敛去种种心事,范忠便领旨去陵王府探病。
——
姜家这时打算离京回祖宅。
病重中的老夫人,突然清明起来。
嚷嚷着要见姜绾。
蒋夫人立即着人去陵王府请姜绾见一见老夫人,这一别,怕是再也不能见面。
姜绾经历这么多,对姜家的恩怨也逐渐放下,收拾一番随人去姜家。
姜老夫人看着姜绾削瘦的面颊,纤细的身姿,想起当初养在她身边时,清秀妍丽的姜绾。虽然一双水灵的眸子里一片淡然,却也不似如今这般仿佛一潭死水,黑黝黝的没有半点生气。
这一刻,姜老夫人心里后悔了。
原本想要借死要挟姜绾让她求陵王给姜家后背谋职,可看着这样的姜绾,她嗓子眼里似堵着一块裹脚布,自己都觉得恶心。
如何还说得出口?
“绾儿,你……你在王府过得可好?”话问出口,姜老夫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