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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第一观念一旦形成,想要改变一般很难,白影人虽然打败了,但获得了广泛的同情,令楚云升和于坚的后续行动产生了很大的阻碍,在召集金陵高校前往上海的过程中,这种敌意渐渐地演变成不信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这是楚云升始料未及的,不过他现在的心思全在白影人身上,在拿回第二枚玉牌前,一刻也不敢放松,更不要说去思考后续的那些事情。
白影人在楚云升目光逼视下,摇头道:“我没想跑,只是想带你来看一样东西。”
它说的很自然,暗示着如果它想走,楚云升要么追不上它,要么在于坚老幽等人赶过来之前可以再次避开,大不了让楚云升再追一段路罢了。
它的话听起来有道理,但楚云升并不完全相信,如果现在败在地面上是他,而不是白影人,楚云升敢肯定它绝不会这样说,这番话最多是它的预案罢了,目的是什么,楚云升不知道,也不想陷入它的陷阱去胡思乱想,他只想先拿回玉牌,之后再怎么折腾,高兴就奉陪,不高兴就理也不理。
见楚云升既不说话,也不再攻击它,白影人站起身,淡淡说道:“那枚玉佩我会还给你,但你先跟我去看一样东西。”
楚云升动也未动,只冷冷道:“先把它还给我,否则你一步也走不出去,我不相信你。”
虽然没有元气和黑气了,可装模作样装腔作势,楚云升早已驾轻就熟,这种事,他干过不止一回了。
不过,他倒是忘了,以前他这么做的时候,环境可不同,那时候他天下第一人的名头在外,五族以及各大势力对他武力底线的判断一错再错,所以他不管怎么装,别人即便不信,也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以保全万一。
现在可不一样,他还什么都不是,适用的基础自然就不存在,白影人立即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你也是筋疲力尽了,你的黑色能量已经用完,想要杀掉我,几乎不可能。”
楚云升被揭穿老底,却没任何异动,仍波澜不惊地说道:“我有人有枪,还有这件战衣,你如果不信,尽可以试试。”
活了几十年,心理战他也算有点心得。
白影人静静地看着楚云升眼睛,忽而笑道:“你的脾气与令祖还真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东西我可以马上还给你,不过你要想知道我的来历,还得跟我去看一样东西。”
第六百零一章一百年前
赵韶华很是郁闷,本以为到了南京就可以直接回市政大楼,却不料上海来的这些特警根本不理会他与他领导的感受,光顾着跟着那个大胆包天的年轻男人四处乱跑,在丹阳冒险多管闲事也就算了,竟然还强闯梁家!
若不是亲眼看见两场超出常规思维的战斗,他一定是要抗议的,再怎么说,这里已经是南京的地盘了,有些主他们还是能够做的。
可是等亲身经历了丹阳火车道上的混战与金陵城大学篮球上不可思议的激杀后,赵韶华的胆子一下子变小了很多,一幅幅诡异的场面给他的知识系统以及世界观造成了巨大冲击,并引发了极大的混乱,到现在也没能够平息下来,脑袋里乱哄哄的,噩梦一般不现实,即便是太阳离奇消失,据说也是有科学依据的,但他亲眼所看见的画面,远远超出了能够理解的范围。
稍稍冷静下来之后,他才考虑了于坚的用意,故意带着他和他的领导,大概就是想要让他们亲眼看见这些不可想象的东西和事情,说得露骨一点,就是在对他们进行一种力量的展示与威慑,隐晦地提醒他的领导:紧要关头,可不要站错了队!
不管怎么说于坚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展示的作用也的确十分明显,在自己的领导被一架直升机送走后,他却被留在金陵大学——要和学校的领导扯皮,第一个任务,就是说服校领导让楚云升和那个白影强人进入学校的图书馆。
其实也不能算是说服,最多就是和校方打个招呼,因为那两个拽得跟二百五一样家伙,压根就没尊重“领导”的觉悟,早就自行闯入图书馆了,他不过是给这两个无法无天的人擦屁股而已。
这两人可以不理会校方领导,赵韶华却不行,再怎么说,金陵大学的领导们,尤其是校长的级别还是很高的,起码比他高,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要不然以后的工作可就没法做了。
他心不在焉的一边狼吞虎咽吃东西,一边与学校领导们密谈的时候,楚云升与白影人已经身在金陵大学最为古老的一座图书馆藏书库里。
这座书库是后来翻新的现代化存储间,本身并不古老,古老的只是书籍而已。
放眼望去,一排排书架尘尽案明,日光灯将密封的房间照得雪亮,一本本古籍藏书静静地躺在书架上,浩如烟海,如果坐下来一本本的去阅读,估计一个人一辈子也没办法将它们全部读完。
“你带我来是要看这些书?这些古文我可一概看不懂。”
楚云升从白影人手里拿回了第二枚玉牌,从苏醒以来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两枚玉牌在手,一旦与古书融合,第三枚的位置将由古书指引,再也逃脱不掉,除了过程时间上或长有短,其他都可谓胜券在握,心情也难得地好了一些,而且,他的确想知道神神秘秘的白影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过他也没有放松警惕,白影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是抢枪,又是跟踪,又是夺玉牌的,临了还挨了他一刀,如果只是想带自己来看什么东西,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人以史为鉴,史以书为载,如果没有书没有文字,人类不知要走多少的弯路。”白影人抚摸着一册册古籍,取出一本晚晴末年时的著作,抚摸书面而感叹道:
“当年天下学子公车上书是何等意气风发,转眼百日维新又是何等穷途末路……太后临朝,康梁二人仓狂出逃,留在京城的维新党死的死抓的抓,我一家四十余口皆因牵连而被满门秘密抄斩,只得我一人走脱,渡河越江,历经十万辛苦,惶恐不可终日,几乎饿毙在南京城下。”
白影人停顿住,仿佛陷入了往日的回忆,脸色由潸然变得暗淡无光,似在惋惜那些失去的生命,又似在回忆那段激荡的时代。
过了好一会,他脸色又浮现一丝朝气:“那一年,令祖楚君年岁一十有九,将将满师出徒,正当踌躇满志、血气方刚的年华,只可惜那时候年景不好,饿殍遍地满街,生意凋零冷清。令祖见我是读书人,待我以大礼,自身虽困顿不堪却始终维持在下一日三餐,冒着杀头的危险将我藏匿在一所茅屋之中。
那时候,我时常会与他说一些在现在想来甚为可笑的大道理,他那时却听得十分认真,总以为我是有大学问的读书人,是高高在上的士子,肯与他这样地位低贱的伙计结交,是委屈了我,如今想来,却是我的荣幸。”
楚云升本以为白影人会拿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或者有关霸主遗迹一类的事物,却没想到他开口竟真扯到自己老祖宗头上来,先不说是真是假,这番套近乎的动机就值得人怀疑:“你说得都是哪朝哪代的事情了?戊戌变法到如今都快一百多年了,难道你活了一百多岁不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比如那卷残片是怎么回事?”
一百多岁的寿命引起不了楚云升的过多惊讶,无论是焕还是皇北樱,那寿命加起来能吓死人,早就见怪不怪了。他只惊讶于白影人并非是口无遮拦的胡说乱造,它所描述的情景,再加上左一个变法右一个变法的,忽地令楚云升想起在石碑中,的确曾“见到”过一位身处戊戌变法时期的店铺伙计先祖。
“一百多岁么?也许更久,谁知道呢?”白影人伤感地说道:“我这一生纵横天下,远行四海,杀人无数也活人无数,来去无拘无束,却只无颜回来面对令祖,楚君救我于危急绝境,周济我一日三餐,我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他最终却能宽谅于我,仍资助我出洋留学,其间细节,多为不堪与丑陋,便不与你多说了。”
楚云升见他仍在说不知真假的陈年旧事,冷笑一声质疑道:“我就是不信了,既然我家老祖宗有恩于你,你又为什么要处处和我作对,屡屡抢我东西就不说了,还要杀我,岂不是恩将仇报,前后自相矛盾?”
白影人将书放回书架,转头看着楚云升,道:“你真以为我杀不了你?我若真想杀你,起码有一百多种办法,单用那只从丹阳夺来的武器,今天你就不可能赢得了我。”
楚云升目光顿然凝起,白影人说的既对又不对,如果在篮球上他拿出那只冷冻枪,的确可以不败,但前提是那支枪可以使用,而这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