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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心妍一声尖利的吼声出来之后,首先震惊的自然就是纳兰昊月。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个拦住林振青的娇小身影,眼眸微眯细细地凝望着他,然而,当他瞧见那张平淡无奇一点也不熟悉的容颜时,心中升腾而起的希望转头又落了空。
他是幻听了么?
他居然听见了妍儿的声音?
他十六年前不就已经死了么?
“你是谁?”
纳兰昊月眼眸一眯,沉声质问起来。
夜心妍拦在林振青的前面,林振青却从她身旁拐出来,对纳兰昊月说道:“纳兰昊月,我根本就没有篡权。”
“放肆!”听见林振青连名带姓地叫自己,纳兰昊月有些怒不可遏。
夜心妍再度拦在林振青的前面,昂首对纳兰昊月说道:“你想知道我是谁,是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谁!”
既然这个男人今天定要杀了林振青,那么,她也不打算给他脸面了,本来在孩子的面前,她还想要给他留下最后一分尊严,但是,他自己不要,就别怪她无情了!
夜心妍话语落下之后右手一抬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了开来。
在场的许多人,除了一些年纪很大的官员见过夜心妍之外,几乎都没有人见过她。
夜心妍撕开了人皮面具,露出了面具下方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那样一张美到窒息的容颜让在场老百姓们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纳兰昊月在见到夜心妍的容颜时,激动地从肩舆之上站了起来,他惊道:“妍儿……妍儿你没有死,你没有死么?”
十六年了,他一直为他当年所做的事在不停地忏悔,他希望老天能够重新给他一次机会将功补过,现在,老天是终于听见他的心声了么?又要将妍儿重新赐还给他了么?
纳兰昊月并步上前,御林军侍卫迅疾让出一条道来。
夜心妍在瞧见纳兰昊月上前时,厉声吼道:“你不要靠近我!”
“妍儿……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活着?”夜心妍哼了一声:“我还活着真是碍了你的眼了,是吧?十六年前,你不是恨不得让我马上死去么?还在我的身上落下了蛊毒,你真是狠毒!”
东方流景在听见夜心妍的话语时,眼眸微睁,水墨凝也浑身僵直,母亲的话是什么意思?
母亲的身上只有一种毒,那就是蛊毒,莫非,流景身上的子蛊是纳兰昊月落下去的?
是这样么?
这个世上怎会有这么狠毒的父亲?居然在自己的儿子身上落蛊毒?
东方流景高大的身躯为之一震,盯着纳兰昊月,心潮澎湃起伏难定,他不愿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是真的!
“那不是毒。”纳兰昊月听闻解释了一句,对于夜心妍的话,他却也不会当众承认当年他是误信谗言。
不过,他落在她身上的却不是毒,而是一种可以让她安心死去的东西。
妍儿怎么说那是毒呢?
莫非,当年那些人都骗了他?
出了那事之后的五年之后,他彻底清查了出来,然后将当初闹事的人全部都杀了,却不想,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残害自己的皇后与嫡子。
十几年前,在他的心中,皇位是排在第一位,为了巩固他的皇位,他觉得任何牺牲都是值得,这之中自然包括女人。
所以,为了他的皇位,他下令斩杀了夜心妍,流放了泽儿。
夜心妍唇角一扬,冷哼道:“我管它是不是毒,十六年前的事我已经统统忘光了,现在,我要跟林振青一起走。”
纳兰昊月听闻,一双眼眸半阖,露出危险的光束,他反问道:“你要跟林振青一起走?你什么时候又跟林振青勾搭在一起了?当年一个沈筠和,而今又是一个林振青么?夜心妍,你怎么可以这样?”
林振青闻言瞬时伸手揭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他说道:“我就是沈筠和。”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在瞧见林振青也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时,俱是一惊,他们从来没有猜到,林振青的脸上居然也戴着人皮面具。
原来,林振青的真实容颜也是十分英俊的。
沈筠和,这个似乎已经被历史遗忘了的名字,东方流景却是记得的,他记得沈家乃是东藩王,而沈筠和是东藩王世子啊。
二十几年前因为东藩王不敌东琳大军侵袭丢了许多城池,后来又有人密保说东藩王造反,所以,纳兰昊月便命人抄了东藩王府,东藩王与东藩王妃,还有世子全部被斩杀,其余人等都被流放了。
原来,沈筠和居然也没有死?
难怪他在查林振青时,知道林振青是从一个小小的状元开始一直在朝中奋斗,原来,他竟然也是一直蛰伏在朝野之中等待报仇。
可是,如果他要报仇的话,上次为何不借纳兰睿浈的手将纳兰昊月杀死?反而是救了他?
水墨凝眯眼睨着沈筠和,这么多年以来他居然都是人皮覆面,居然都没有一个人可以发现,如此说来,十四年前的那一次滴血认亲,沈筠和怕是早就知道有猫腻了,只是,自己本就不是他喜爱女子生的,所以,他不在乎,他更在乎的是他的权势,他如此敛权却是想着要报仇?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面面相觑,却是没有开口说话,他们沉默地看着场内的一切,凝神屏气。
纳兰昊月盯着沈筠和,伸出的手指直打颤:“好你个沈筠和,你居然没死?你这个乱臣贼子!”
“来人,给朕将这个逆贼捉起来!”
“是!”
御林军侍卫得令之后却是再度上前将沈筠和围剿起来。
……
东方流景在见到所有的御林军侍卫都冲向沈筠和与自己的母亲时,他的眼眸瞬时血红,周身内力四溢迸发,产生一股强大的气流。
他飞身而起,掠步而至从天而降落在了夜心妍的面前。
“谁敢动本王的母亲?!”
东方流景周身内力爆发,霍地一下将围剿而来的士兵全部震飞而去。
全场所有的人都被他的举动给惊呆了,从未知,豫襄王的武功会是这般地高。
纳兰昊月在见到那些倒飞而回的御林军护卫时,鼓着眼眸指着东方流景说道:“泽儿,你的武功居然这么高?”
这个孩子竟然有着这般高深的武功,他竟是隐藏得这么深么?
东方流景立在人群之中,长风拂起,卷起了他月白色的锦袍,夜心妍在见到自己孩子高大的背影时,转眸看向了身旁的沈筠和,唇角浮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父皇,放我母亲离开!”
纳兰昊月眼眸眯着,眸光从夜心妍与沈筠和的身上一寸寸滑过,终是落在了他们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处。
那样紧紧纠缠在一处的手刺痛了他的眼眸。
夜心妍是他的妻子,而他是南临的主宰,他怎么会就这样放任自己的妻子与另一个男人离去?
死也做不到!
纳兰昊月手一挥,呵斥道:“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赶快将他们给朕拿下!豫襄王若是反抗,一并拿下!”
一声令下之后,纳兰昊月身后的护卫皆手持长矛冲了上来。
水墨凝盯着纳兰昊月,眉头紧拧,只觉这个男人真是没有心的。
东方流景听着纳兰昊月的话,听见自己的心碎声如裂帛响起,不是从来都没有奢望过么?怎么却在真实发生时,仍旧会觉得心痛呢?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始终都是自己的父亲不是么?
可是……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父亲呢?
“我本不想大开杀戒,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为了他的妻子,为了他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他的双手已经许久不曾沾满鲜血了,因为他想要为自己的妻儿积德,可是,面前这个被他称为父亲的人,却在逼他,逼他杀人!
东方流景双手在身前画着圈,将内力聚集在手,将所有蜂拥而来的士兵全部卷入了一股强大的气流之中。
法场之中掀起了一股狂风,在场的老百姓们都被这样的状况吓住了,皆纷纷而逃,再也没有了看好戏的心情。
侍卫手中的长矛兵器全部被气流吸走,飞入气流中后顷刻间便灰飞烟灭了,待兵器被抽走之后,侍卫们的身体也跟着被吸入了强大的气流之中。
东方流景的墨发高束在头顶之上,因为周身内力迸发,他的墨发全部散开而来,似蜿蜒的游龙一般张扬而舞。
水墨凝盯着气流之中的东方流景,心痛难耐,流景他得有多难受才会这样杀人?
在这样一个场景之下终是让他知道了自己身上寒蛊的真相,原来,兜来转去,居然是他的父亲给他落下的。
水墨凝眼眸眨了眨,如鲠在喉。
纳兰昊月坐在肩舆之上,他虽然武功也比较高,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武功居然高成这样。
第一次发现,原来可以这样杀人的。
待东方流景将那些围攻而来的侍卫全部撕成了碎片之后,狂风骤些,那些人早已随风而逝,而东方流景白色的衣袍之上却是没有沾染半点血迹。
他的墨发全部垂了下来,不再飞舞,他魔魅般的眼眸斜睨着纳兰昊月,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