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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这个月黑风高夜,我身着黑色紧身衣、头戴黑色面罩,脚踩黑色软底靴,轻伏在牢狱屋顶上,一动不动。观察了一下,这个牢狱是个四合院结构,却是普通四合院的好几倍,四面墙壁坚固,只有东面一道小门、南面一个大门,南面大门直通牢外,东面小门想来是通向牢内的。院内有两队手执灯笼和兵器的守卫,分立于两个方向不停的在院内走动,每队八人,每队中间有一人手执铜锣。南面大门站立两名守卫,东面小门站立两名守卫。
我看着这严密的防守不由得皱眉,我是不可能一口气解决这二十个人的。恐怕还未等我解决掉一人,手执铜锣之人就已敲响了铜锣,届时定有大批人马前来支援。我重重吐出一口气,看来,我把劫狱一事想的过于简单了。
此刻的我就像一只黑猫般卧在屋檐之上,双目炯炯的盯着下面,打算伺机而动。夜晚的凉风徐徐吹在脸上,带了几丝凉意,我却丝毫不觉得冷,手心甚至被我捏出了几滴汗。偶有蚊虫在眼前腾挪跳跃、瞅准个机会就亲我一口,我也只是略甩甩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弄出大声响。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我仍旧很耐心的趴着,我要等待有机会出现,哪怕只是一丁点儿……
突然,南门“吱”的一声打开,随着那一道声响,我全身都紧绷了起来。我知道,眼前任何一个小小的变故,都可能带给我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南门打开后,进来两名守卫,守南门的守卫看了看他们腰间的令牌,放行,然后他们两人向东面小门走去。
就是现在!
缓慢直起身,脚尖轻点房檐,快速沿着屋脊向东面小门的方向跑去。眼见那新来的两名守卫走近了东门,一个飞身轻巧的落在院中,后背紧贴墙壁屏息站立。此时,两队不停走动的守卫的位置在西方、北方两个位置,原先看守东门的二人将灯笼递了过去,微微的晃动让里面的火苗倏的一暗。我深吸一口气,脚尖点地,犹如一道鬼影般从他们身后闪了进去,在楼梯转弯处,屏息贴墙站立。
这是一记险招,稍有不慎便会被守卫发觉。可我却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只道倘若真的被他们发现,我也是有信心全身而退的,而他们也无法得知我到牢里的真正目的。只是,下次再来怕不是那么容易了!我只是横下心来,赌一把,赌我的速度和他们的眼神哪个更快。不过看样子,我赌赢了!
“咦?”门外的守卫突然发出一声惊叹。
“怎么了?”另一道略显嘶哑的声音问。
“我刚才好像看到一条黑影从我面前晃了过去。”那人说。
“没有吧!要是有人进去,我们四个大活人会看不见?”嘶哑声音的人不屑道。
“我还是进去看看吧!”那人说。
我闻言惊出一身冷汗,四下寻找藏身的地方,只见楼梯下隐隐有灯光,快步走过去才发现里面还有两名守卫,其中一位坐在桌边打盹,另一位的面前放了盆手剥花生,他正细细的剥壳。四下环顾,均没有可供藏身之处。
“看什么看!这牢房里一天也不知死多少人,八成是有人阴魂不散。”那道嘶哑的声音低声说道。
另一人已向里的脚步似乎顿了一顿,外面重新恢复了一片寂静。我慢慢挪到门口处,心想万一情况不对时,我就突围出去。等了许久,外面也没再传来任何声响,我轻呼口气,放轻手脚向牢内走去。
万幸,那位吃花生的人是背对着我的。我悄声走到他身后,运气于手掌狠狠的劈下去,他就软软的倒了下来,手中的花生散落在地上。我忙伸手扶住他,轻轻将他摆成伏桌打盹的姿势放好,然后转到正在打盹的狱卒身后,如法炮制的让他伏桌昏睡。
悄悄解下他们腰间的钥匙,向牢里摸去。
手里拿着的烛火,发出微弱的灯光。大部分犯人都已睡了,极小部分人未睡的见到我这一身装扮,俱是一脸惊讶的望着我,我被那些目光看的有些发怵,不由得紧张起来,倘若他们高声叫唤,我岂不成了瓮中之鳖。
有一句话叫:怕什么,来什么!
我正犹豫要不要灭了手中的烛火,突然一道低沉磁性却清晰的声音传来,“这位侠士,可否借手中钥匙一用?”
那道声音在我左侧响起的!我向左转过身,昏黄的灯光印在他的脸上,下巴与嘴边的青须已经很长,想来被关了不少时日,即便如此,那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像鹰一样。我有些恼怒却无奈的看向他,说:“不知阁下犯了什么事,被关在此?”
他愣了愣,似乎没料到我会问出这样一句话,目光微微眯起。这个动作我很熟,在以前,这是我要发怒的前兆,这样一个自己熟悉的动作出现在一个陌生人的脸上,我有些愕然,脸上却是淡淡的。
“被当作辽国奸细!”他转了脸,淡淡的说。
辽国的奸细,那应该是重罪吧!北宋人民是恨辽国的,恨他们的侵略,恨他们的残忍,恨他们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可是,我却没有多大感触!对我来说,那不过是一个历史,一个不可改变却惨痛的历史。
“你确定要钥匙吗?门外守卫有二十人,你肯定自己可以竖着出去?留在这里,兴许关个几个就可以出去了。”我说。
“侠士只管将钥匙给我,其余的不劳费心!”他说。
这人,倒是颇有些气魄。
“钥匙可以给你,不过要等到我走的时候!”我说。
“好!”他说完,转身走回到牢房一角盘脚坐下,再不发一言。
我也抬步向前走去,走了二步又折回来,问:“你可知道,新进的死囚是关在哪里?”
“这一排最里面!”
我道声谢,小心的护着烛火,快步向前走去。
在最末一间牢房的一角,我看到了轩雨,他背朝牢门一动不动的躺着,似乎睡熟了。
我拿出和牢房号码对应的钥匙去开门,却总不能将钥匙准确的插进匙孔去,反倒弄出了细碎的声响。深吸一口气,待心中平静些,才再次拿起钥匙,“咯察”一声,牢房的锁就被打开了。
轩雨似乎听到了声响,转身睁开眼。那双本来还算平静无波的眼,在看到我后一瞬间变了无数种颜色,惊诧,欣喜,害怕,不可思议……
他几乎是从地上弹跳起来的,向我跑过来,抓住我的肩膀,喃喃道“我不是做梦吗?我不是做梦吗?”
我拿下面罩,轻扯出一个笑容,扶住他放在我肩上的手,说:“你没做梦!”
我今天才发现,他的力道很大,他的手抓的我的肩膀生疼;我今天才发现,他也会急躁,会急的从地上一跃而起。他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即使被官差抓走,他也是脸色淡如水的。可是,在这里看到我,却让他完全没了方寸。
“你疯了吗?你不知道,私闯牢狱是要被杀头的吗?”他低低的吼,面孔在烛火的掩映下甚至有些扭曲。
“不要和我说这些,轩雨!”我紧握住他的手,“你快跟我走!”
“不!我根本就没有杀人,我不能逃,如果逃了就永远也洗不清了!”他摇摇头。
“这明明就是一个预谋,你看不出来吗?所有的证据都是有人提前准备过的,无一不是指向你,那人分明是要你死!”我急促而低沉的说道。
“可是,我没有杀人!”他说。
“我知道你没有杀人!可是,陈大人知道吗?他根本不相信你的话,他只相信人证、物证。我告诉你,那张药方上的字迹确是你的,唐二宝又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证明他的证词是假的。你不走,只有死路一条!”我说。
他的目光直视着我,“逃跑?然后呢?亡命天涯的过一辈子?一辈子见不得光?我做不到!我不要我的父母、妹妹,还有你,跟我一起过东躲西藏、惊弓之鸟般的日子,我不要你们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你明不明白?”
我能感觉到眼前的他模糊了起来,有股酸涩的东西在眼里涌动,“那,你就忍心让我们看着你被砍头,让我们一世为你伤心?”
“舞,拜托你!照顾我爹娘,和妹妹!”
“我才不要!”我的声音提高起来,“你的爹娘,你自己照顾。你的妹妹,你自己照顾。还有我,我也要你照……”
最后一个字淹没在他的怀抱里,烛火从我的手上滑落到地上,噗的一声灭了。我闭上眼睛,怀里的气息仍然清新的,一如以往,只是,这第一次拥抱却充满了悲凉的味道。
良久,他推开了我,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眼睛。他说,“你走吧!以后再不要来这里!”
我深吸一口气,笑了笑,“嗯,我是该走了。”
我转过身,向牢门外走去,然后“卡察”一声将牢门锁上。黑暗中,看到他的身影笔直的站立在牢中央,眼睛就又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