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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件衣服他也会报恩……行事如此邪异,怕是江湖又要出大乱子了!”,神捕秃鹰喃喃道。
江湖会不会乱韩文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自己的心。乱了!
他这一次来到的是楚留香传奇的世界,可他并不了解这个世界,他只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小李飞刀成绝响,人间不见楚留香”!只听说过,却不了解,这无疑是掣肘他行动的大事儿啊!
这是铁血大旗门的后时代,铁中棠这些老一辈的高手尚在。虽然行踪飘渺,难以寻觅,但他们这一辈的人的确很厉害,武功甚至达到了不可企及的巅峰,可韩文这一次的任务偏偏是——天下无敌!
没错!天下无敌!天下无敌与天下第一有什么差距?差距大概会很大吧?至少天下第一是需要公认的,天下无敌只需要达到那个境界就好了!
韩文现在的剑术或许可以逾越先天与后天的屏障,但他毕竟是只迈出了半步。只是半步先天之境啊!他还没有到达那个境界!
而在这个世界中,有石观音,有水母阴姬,有铁中棠。有云峥,甚至还可能有夜帝!如果他没死的话!
思虑间,他已经看到了楚留香,也就不再想了,笑道:“我们去哪里喝酒?”
与陆小凤那样的流浪汉不同,楚留香是有自己的家的,他的家,是一艘小船儿!
…
…
舒适地躺在甲板上,让五月温暖的阳光,晒着他宽阔的、赤裸着的、古铜色的背。海风温暖而潮湿,从船舷穿过,吹起了他漆黑的头发,坚实的手臂伸在前面,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握着的是个白玉杯。
他却似已在海洋的怀抱里入睡。
这是艘精巧的三桅船,洁白的帆,狭长的船身,坚实而光润的木质,给人一种安定、迅速,而华丽的感觉。
这是初夏,阳光灿烂,海水湛蓝,海鸥轻巧地自船桅间滑过,生命是多彩的,充满了青春的欢乐。海天辽阔,远处的地平线已只剩下一片朦胧的灰影,这里是他自己的世界,绝不会有他厌恶的访客。
这里就是楚留香的家,楚留香的待客之道也很有意思,至少韩文还是很喜欢的,他也静静的躺在一旁,手中握着酒杯与楚留香碰了一下,叹道:“真羡慕这样的生活啊!”
“哦?以韩兄的身手,想过这种日子,只怕很简单吧?”,楚留香不解的问道。
韩文摇了摇头,想了很久,却只憋出了一个字儿,道:“难!”
船舱的门是开着的,舱下不时有娇美的声音传来。
然后,一个美丽的少女走上甲板,她穿着件宽大而舒服的鲜红衣裳,秀发松松地挽起,露出双晶莹、修长的玉腿,赤着纤秀的,完美无疵的双足,轻盈地走过甲板,走到楚留香身旁,轻轻用足趾去搔楚留香的脚心。面上绽开了甜蜜妩媚的微笑,就好像百花俱在这一刹那里开放。
楚留香缩起腿,轻叹道:“甜儿,你难道永远不能安静一会儿么?”
他的语声低沉,充满了煽动的吸引力。
少女银铃般娇笑起来道:“你终于猜错了。”
楚留香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阳光,便照在他脸上。他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眨着眼睛笑了,目中闪动着顽皮、幽默的光芒,却又充满了机智。
楚留香眨着眼睛笑道:“李红袖姑娘,看在老天的份上,你莫要也变得如此调皮好么。有了个宋甜儿,我难道还不够受?再者说,这里还有个客人,你们还是消停一点儿吧!”
李红袖笑得弯了腰,却忍住笑道:“楚留香大少爷,除了宋甜儿外,别人就不能顽皮一下么?客人?客人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你怕什么?”
楚留香拍着身旁的甲板,道:“乖乖的坐下来,陪我晒晒太阳,讲个故事给我听,要开心的故事,要有快乐的结局。这世上的悲惨之事已够多了。”
李红袖咬着嘴唇,道:“我偏不坐下来,偏不讲故事,我也不要晒太阳……这见鬼的太阳,晒得人头晕,我真不懂你为什么喜欢太阳?”
她说“偏不坐下来”时,人已坐了下来。她说“不要晒太阳”,却已在阳光下伸展了双腿。
楚留香笑道:“晒太阳有什么不好?一个人若能多晒晒太阳,就不会做卑鄙无耻的事,无论是谁,在这么可爱的阳光下,都想不出坏主意来的。”
李红袖狠狠瞪了他一眼;
楚留香展颜一笑,又道:“这次在京城,我可真见识了不少那些所谓成名英雄的嘴脸。除了秃鹰那老头还有两下外,别人全是饭桶,那生死判据说武功不弱,手中一对判官笔,据说能打遍人身二百一十八处穴道,但我就从他身旁掠过,他却依然在做梦似的。”
韩文一直在静静的听着。突然间,他看向了远处,然后扭头问道:“如果这里出现个死人的话,你介意吗?”
楚留香心中一惊。道:“你想做什么?”
“那我就当你不介意好了!”,话还没有说完,韩文的人已经窜出去了,在海面上竟然疾掠而去!
李红袖也是很惊讶,见鬼了似的说道:“好俊的功夫!好漂亮的燕子三抄水!这等轻功只怕不逊于你了!”
楚留香并未回话,只是眯着眼睛望了过去,阳光照耀的海面上,竟飘来了一个人─一具死尸。这尸身穿的是昂贵的锦锻衣裳,腰边挂着翡翠的鼻烟壶,黝黑的脸已被海水泡得浮肿起来。
韩文拖着他已经回来了,将他平放在甲板上,只看了一眼,便摇头道:“无救了。”
李红袖却瞧着这尸身的一双手,他左手的中指与手机指上,套着三个奇特的精钢乌金戒指。那只右手虽没有戒指,却有戴过戒指的痕迹。
李红袖皱眉道:“七星飞环!这人莫非是‘天星帮’的门下?”
楚留香点了点头道:“非但是天星门下,此人正是‘天星帮’的总瓢把子,‘七星夺魂’左又铮,但‘天星帮’一向盘踞在皖南,不知他怎会死在这里?”
李红袖道:“他身上没有伤痕,莫非是淹死的?”
韩文默不作声的解开左又铮的衣襟,只见他左胸第五根肋骨下,“乳根”与“期门”穴之间,赫然留着个紫红掌印,道:“朱砂掌。”
楚留香:“朱砂掌一门近年虽然人才鼎盛,门下弟子号称已有一百七十多个,但能置‘七星夺魂’于死地的,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个。”
李红袖道:“嗯,冯、杨、西门……这三人武功只怕是要比左又铮强些。”
楚留香道:“朱砂门与天星帮可有什么恩怨?”
李红袖想了想,道:“三十七年前天星帮的刑堂香主,娶了当时朱砂掌门人冯风的二女儿,两年后这位冯姑娘突然死了,冯风曾亲赴皖南兴师问罪,后来虽查明他女儿实是急病而死,但两家却从此不相往来。”
楚留香道:“还有呢?”。
李红袖道:“二十六……也许是二十五年前,天星帮更劫了朱砂门弟子所保的一趟镖,那时正值冯风病故,朱砂重选掌门的时候,所以这件事直拖了一年,后来天星帮劫镖的弟子虽也曾登门负荆,但镖银却始终未曾送还。”
她将这些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的武林故事娓娓道来,竟是像在叙说着自己身边的家常琐事似的。
楚留香微笑道:“你的记忆,的确从来不会令人失望……但这些事都已事过境迁,而且也算不得是什么深仇大恨,朱砂门想来不会为了这种事将左又铮一路追踪到这里,再下毒手,这其中必定另有缘故。”
“哈哈哈……!”;
突然间一阵大笑声响起。楚留香一抬头,不是韩文又是谁在笑?他很不解的问道:“这人都死了,你还笑得出来?”
“他又不是我爹!我怎么就不能笑?”,韩文眯着眼睛。这句话把楚留香噎得不轻,他很快又接着说道:“我以前有一个很爱管闲事儿的朋友,跟着他,我总是能找到合适的对手!你说。我应不应该高兴?”
楚留香叹气:“你认为我是个很爱管闲事儿的人?”
韩文毫不犹豫的点头。
突然一个少女自舱下冲了上来,娇嗔道:“你们究竟系处做乜野啷?”
她也穿着件宽大而舒服的衣裳,却是鹅黄色的,也露出一双淡褐色的,均匀美丽、线条柔和的玉腿。
她漆黑的头发梳了两根长长的辫子,长长的辫子随着玲珑的娇躯不住荡来荡去。淡褐色的瓜子脸,配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显得又妩媚,又俏皮。
她脸上本在故意装作娇嗔,但瞧见这死尸,突然惊呼一声,扭转头就跑。跑得比来的时候还要快得多。
李红袖笑道:“甜儿无论做什么事胆子都很大,但只要一瞧见死人,就骇得要命,所以我常说活人谁也治不住她,只有死人,才治得住她。”
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