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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嘴上的这两条东西。究竟是眉毛?还是胡子?”,小鸡一扭头就看到了刚刚关上门的陆小凤,对他的胡子很感兴趣儿,好像很想去摸摸看。
陆小凤赶紧推开了她的手,突听“砰”的一响,隔壁的房门被撞开,“啪”的一声。一条东西被重重的摔在地上,赫然竟是条毒蛇。
女孩子尖叫着逃了,陆小凤窜了过去,就看见岳洋还站在门口,脸色已有点发白。
床上的被刚掀起,这条毒蛇显然是他从被窝里拿出来的。这已是第五次有人想要他的命了。
陆小凤已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是抢了人家的饭碗?还是偷了人家的老婆?”
岳洋冷冷地看着他,挡在门口。好像已决心不让他进去。
陆小凤也挡住了门,决心不让他关门:“别人想要你的命,你一点都不在乎?”
岳洋还是冷冷地看着他,不开口。
陆小凤道:“你也不想知道暗算你的人是谁?”
岳洋忽然道:“我只在乎一件事。”
陆小凤道:“什么事?”
岳洋道:“若有人总喜欢管我的闲事,我就会很想让他以后永远管不了别人的闲事!”
他忽然出手,仿佛想去切陆小凤的咽喉,可是手一翻。指尖已到了陆小凤眉心。陆小凤只有闪避,刚退后半步,房门“砰”的一声关起。接着屋里也发出“砰”的一响,他好像将窗子都关上了。
陆小凤站在门口怔了半天。忽然转过身,从地上把那条死蛇拿了起来,就着走廊上的一盏灯笼看了半天,又轻轻地放了下去。
蛇的七寸已断,是被人用两根手指捏断的,这条蛇不但奇毒,而且蛇皮极坚硬,连快刀都未必能一下子斩断。这少年两根手指上的功夫,居然也好像跟陆小凤差不多。
陆小凤只有苦笑:“幸好他也有二十左右了,否则别人岂非要把他当做我的儿子?”
也许连他自己都会认为这少年是他的儿子。
夜终于静了。
刚才外面还有人在拍门,陆小凤只有装作已睡着,坚持了很久,才听见那热情的小姑娘狠狠在门上踢了一脚,恨恨地说:“原来三个人都是死人。”然后她的脚步声就渐渐远去。
现在外面已只剩下海涛拍岸声,对面房里没有声音,左面房里却有女人的喘息声……
如果对面儿韩文的屋子里没有声音陆小凤不奇怪,他奇怪的是右面岳洋的房里却也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少年不但武功极高,而且出手怪异,不但出手怪,脾气更怪。他究竟什么来历,为什么有那些人要杀他?陆小凤的好奇心已被他引了起来,连睡都睡不着。
睡不着的人,最容易觉得饿,他忽然发觉肚子饿得要命。虽然夜已深,在这种地方总算可以找到点东西吃,谁知房门竟被那个女孩儿报复般的反锁住。
幸好屋里还有窗户。这么热的天气,他当然不会像那少年一样把窗子关上睡觉。屋里既然没有别的人,他也懒得一步步走到窗口,一拧身就已窜出窗户。
一弯上弦月正高高的挂在天上,海涛在月下闪动着银光。他忽然发现岳洋的窗外竟有一个人蹲在那里,手里拿着个像仙鹤一样的东西,正对着嘴往窗里吹气。
陆小凤从十来岁时就已闯江湖,当然认得这个人手里拿的,就是江湖中只有下五门才会用的鸡鸣五更返魂香。这个人也已发现旁边有人。一转脸,月光正好照在脸上。
一张又长又狭的马脸,却长着个特别大的鹰钩鼻子,无论谁只要看过一眼就很难忘记。陆小凤凌空翻身,扑了过去。谁知这个人不但反应奇快,轻功也高得出奇,双臂一振。又轻烟般掠过屋脊。
一个下五门的小贼,怎么会有如此高的轻功?陆小凤没有仔细去想,现在他只担心岳洋是不是已被迷倒。岳洋没有被迷倒。他落下地时,就发现窗子忽然开了,岳洋正站在窗口,冷冷地看着他。
有人在窗外对着自己吹迷香。这少年居然还能沉得住气,等人走了才开窗户。陆小凤实在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岳洋忽然冷笑道:“我实在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三更半夜的,为什么还不睡觉?”
陆小凤只有苦笑:“因为我吃错了药。”
这一夜还没有过去,陆小凤的麻烦也还没有过去。他回房去时,才发现韩文已经在他的门口等着他了:“你吃错了什么药?春药?”
韩文眯着眼睛盯着陆小凤,“就算你吃了春药。也该来找小鸡的,而不是去找男人?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我说的话你难道没听清楚?”
陆小凤还想说什么,一柄锋芒无匹的剑却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脖颈上,划破了一丝丝皮肤,殷红的血液流了下来,他以为韩文要杀了他!
不!韩文已经想要杀了他了!但最终又收回了剑,只告诉他,管住自己的好奇心!
与牛肉汤挑明了身份的唯一好处就是——他们可以晚一点儿去那个地方!与海上的风暴分开。毕竟老狐狸的船一直以来都是与岛上有所勾结的,他们发货的日子,就是海上出现风暴的日子。
因此,原计划定为下午出发的计划,在清晨时分就被更改了!
站在码头上,望着红日初升,陆小凤心中感慨万分。多么广阔壮观的海洋,那些神秘的、绮丽的海外风光,正等着他去领略欣赏。
现在他终于已将出海。
他要去的那扶桑岛国,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岛国上的人。和中土有什么不同?是否真的是为秦皇去求不死药的方士徐福,从中土带去的四百个童男童女生下的后代?
听说那里的女孩子,不但美丽多情,对男人更温柔体贴,丈夫要出门的时候,妻子总是跪在门口相送,丈夫回家时,妻子已跪在门口等着替他脱鞋。
一想到这件事,陆小凤就兴奋得将一切烦恼忧愁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一个崭新的世界正等着他去开创,一个新的生命已将开始……
好吧!这全都是陆小凤自己的意淫,他只是最近压力大了些,难免的生出了些别样的情绪,他不会眼看着那么多朋友惨死眼前的!
第一线阳光破云而出,海面上金光灿烂,壮阔辉煌。
思绪复杂多变的陆小凤,一直都显得很冷漠的韩文,还有一个俏皮可爱的牛肉汤,一起坐上了另外一条船,上路了!
。
。
岳洋沿着海岸慢慢地向前走,海涛拍岸,打湿了他的鞋子,也打湿了他的裤管。他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确有心事,他的心情远比陆小凤更兴奋、更紧张。
这一次出海,对他的改变更大,昨天晚上他几乎已准备放弃,连夜赶回家去,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孝顺儿子,享受人间的荣华富贵。只要他听话,无论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
可惜他要的并不是享受,而是一种完全独立自主的生活,完全独立自主的人格。想到他那温柔贤慧,受尽一生委屈的母亲,他今晨醒来时眼中还有泪水。
可是现在一切都已太迟了。他决心不再去想这些已无法改变的事,抬起头,就看见胡生正在前面的一块岩石下等着他。胡生一张又长又狭的马脸,也在旭日下发着光。
看着这少年走过来,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得意和骄傲。这是个优秀的年轻人,聪明、坚强、冷静。还有种接近野兽般的本能,可以在事先就嗅得出灾难和危险在哪里。
他知道这少年一定可以成为完美无瑕的好手,这对他和他的朋友们都极有价值。现在的少年们越来越喜欢享受,能被训练成好手的已不多了。
他目中带着赞许之色,看着这少年走到他面前:“你睡得好不好?”
岳洋道:“不好,我睡不着。”
他说的是实话,在他这大哥面前。他一向都只说实话。人们都通常只因尊敬才会诚实。
对这点胡生显然也很满意:“那个长着四条眉毛的人还有没有来找你麻烦?”
岳洋道:“没有。”
胡生道:“其实你根本就不必担心他,他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岳洋道:“我知道!但另外一个……”
他没继续说,胡生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面色微变,好一会儿从怀中拿出个密封着的信封,交给了岳洋:“这是给你的最新指示!”
岳洋接过来。拆开信封,看了一眼,英俊的脸上忽然露出种恐惧的表情,一双手也开始发抖。
胡生问道:“指示中要你做什么事?”
岳洋没有回答,过了很久,才渐渐恢复镇定,将信封和信纸撕得粉碎。一片片放在嘴里咀嚼,再慢慢地吞下去。
胡生目中又露出赞许之色,所有的指示都是对一个人发出的,除了这个人和自己之外,绝不能让任何第三者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