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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天衣无缝的计划!超级完美的借刀杀人之计啊!”,韩文咋舌不已,转头道:“陆小凤!看到了吧!聪明人,这个世界上大有人在!你应该学学我!”
“学你什么?”,陆小凤豁然抬头,可他又不得不承认韩文的话说的很对,如果他没有韩文的提醒,西门吹雪帮忙,将两个身中奇毒的人证救活回来,哪怕是霍休承认了都是自己干的,但他没有证据,也无法洗清自己身上冤屈。
韩文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剑,晃了晃,没有说话,陆小凤明白了,韩文这是在告诉他,江湖,拳头大的才有理!要是他自己来找霍休,一定不会费这么多话,直接宰了,眼不见,心不烦,管你丫是谁呢!
陆小凤是苦笑连连,不过,看了一眼被救活过来的薛冰,有挠头了,道:“我之前很伤心的给薛老夫人报过信儿,她甚至还给你立了个衣冠冢、祠堂,你要是这样回去……会吓死她的吧?”
薛冰嘻嘻一笑,道:“放心!她才不会那么胆儿小呢!”
花满楼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身边儿的丹凤公主,道:“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呢?”
丹凤公主也是一个很恬静的人,闻言,缓缓地说道:“我要去接雪儿过来!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至于这里,虽然上官木留下的财富只是一些碎渣,但也足够我们姐妹生活了!我想,你们不会反对吧?”
“自然不会!”,陆小凤笑道:“但你得帮我去六扇门作证,我不是杀害平南王的凶手!另外,韩兄,你对霍休后来的话怎么看?韩兄?韩兄?人呢?”
一转身儿的功夫,陆小凤却是发现,韩文不见了,花满楼微笑道:“他走了!他要是知道,会说的,很明显,他不知道!走吧!我们去六扇门!”
第五十一章大轰动
深冬,银装素裹,风雪飘零,大地一片素白……
一月十三。凌晨,李燕北从他三十个公馆中的第十二个公馆里走出来,沿着晨雾弥漫的街道大步前行,昨夜的一坛竹叶青,半个时辰的爱嬉,并没有使得他看来有丝毫疲倦之色。
他身高八尺一寸,魁伟强壮,精力充沛,浓眉、锐眼、鹰鼻、严肃的脸上,总是带着种接近残酷的表情,看来就像是条刚从原始山林中窜出来的豹子。无论谁看见他,都会忍不住露出几分尊敬畏惧之色,他自己也从不会看轻自己。
十年以前,他就已是这古城中最有权力的几个人其中之一。距离他身后一丈左右,还跟着一群人,几乎要用奔跑的速度,才能跟得上他的步子。这群人之中有京城三大镖局的总镖头和镖师,有东西城“杆儿上的”的首领和团头,有生意做得极成功的大老板和钱庄的管事。
还有几个人虽然已在京城落户十几年,但却从来也没有人能摸得透他们的来历和身分。他们都是富有而成功的中年人,谁也不愿意在如此凌晨,从自己温暖舒服的家里走出,冒着寒风在街道上奔走。可是每天早上他们都非得这么样走一趟不可。
因为李燕北喜欢在晨曦初露时,沿着他固定的路线走半个时辰。这地方几乎已可算是他的王国。这时候他头脑总是特别清醒,判断总是特别正确,他喜欢他的亲信部下在后面跟着他,等着他发号施令。而且这已是他多年的习惯,就正如君王的早朝一样。无论你喜不喜欢,都绝不能违背。
自从“镇远镖局”的总镖头“金刀”冯昆,在一个严寒的早上被他从被窝里拖出来,抛入永定门外已结了冰的河水里之后,也从来没有人敢再迟到缺席过一次。
阳光尚未升起。风中仍带着黑夜的寒香,街旁的秋树,木叶早已凋落,落叶的露水,已结成一片薄薄的秋霜。
李燕北双拳紧握,大步急行。已从城郭的小路,走到前门外市区的中心,忽然唤道:“孙冲!”
后面跟着的那群人中,立刻有个衣着考究,白面微须的中年人奔跑着赶上来,正是李燕北手下的大将之一。以打造各种兵刃和暗器名满中原的“快意堂”堂主。
李燕北并没有放慢脚步等他,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沉着脸道:“我是不是早已关照过你,十五之前,绝不要再接大宗的生意。”
孙冲道:“是。”
李燕北道:“那未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还要将存在库里的六十六把鬼头刀、五十口剑、和所有的弓箭全都卖了出去?”
孙冲垂下头,脸色已变了。他显然想不到李燕北会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垂着头,嗫嚅着道;“那票生意的利润很大,几乎已有对本对利,而且……”
“而且生意总归是生意,是不是?”,眼见孙冲不敢再答腔,头垂得更低,李燕北脸上已现出怒容,双拳握得更紧,忽然又问:“你知不知道买主是谁?”
孙冲迟疑着。摇着头,眼珠子却在偷偷的四面转动。这时他们刚走上路面很窄的樱桃斜街,两旁的店铺当然还没有开市。但就在这时,左右两旁的窄巷中,突然有两辆乌篷大车冲出来。将他们隔断在路中间。
接着,车上盖着的乌篷也突然掀起每辆车上都藏着十来条黑衣大汉,每个人手里都挽着张强弓,每张弓的弦都已拉满,箭已在弦,孙冲刚想冲到车上去,手腕却已被李燕北的铁掌扣住。
他脸色立刻惨变,张开嘴,想呼喊:“不要……”
这句话还没有喊出来,弓弦已响,乱箭飞蝗般射出。李燕北沉腰坐马,反手一抡,竟将他的人抡了起来。迎上了飞蝗般的乱箭。霎眼间孙冲的人已被射成个刺猥,李燕北厉喝一声,也想冲上篷车,谁知前面的一班弓箭手乱箭射出后,身子立刻伏下,后面竟赫然还有一班弓箭手。
二十八张强弓的弓弦也已引满,箭也已在弦。李燕北的身上立刻僵硬。跟着他的那群人,都已被第三辆大车隔断在一丈外,他纵然是一身钢筋铁骨,也万万挡不住这一轮又一轮飞蝗般的乱箭!
经过了二十年的挣扎,数百次艰辛苦战,到头来竟还是免不了要落入对头的陷阱。李燕北眼睛里血丝满布,看来也正像是一条已落入猎人陷阱的猛兽。只要弓弦再一响,这雄霸一方的京城大豪,也难免要被乱箭穿心。
谁知就在这一刹那间,左边的屋檐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极尖锐的风声。
青光一闪!划过弓弦。
只听“蹦、蹦、蹦”一连串的急响,如珠落玉盘,二十八张强弓的弓弦,竟同时被两道青光划!接着,又是“夺”的一声,青光钉在右面的门板上,竟只不过是两枚铜钱。
是谁有这么惊人的指力,能以铜钱接连割断二十八张弓弦?弓箭手的脸色也全都已惨变,突然全都翻身跳下篷车,窜入了窄巷。李燕北并没有追。
这些人并不是他的对手,还不配他出手。而且多年前他就已知道,杀戮并不能令人真心对他服从尊敬。
他只是沉声道:“各位不妨慢慢走,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就说李燕北今日既然未死,总有一天会去找他的!”
左面的屋檐上,忽然又响起了一阵掌声。一个人带着笑道:“好!好风度,好气派,果然不愧是仁义满京华的李燕北,”
李燕北也笑了:“只可惜仁义满京华的李燕北,纵然有三头六臂,也比不上陆小凤的两根手指!”
一个人大笑着从屋檐上跃下来,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满脸风尘之色,但一双眸子却还是明亮的,眉毛也依旧漆黑。四条眉毛。除了他之外,世上绝没有任何人的胡子长得和眉毛同样挺拔秀气:“看来你还没有那么健忘!”
李燕北微笑:“能以两枚铜钱割断二十八张弓弦的,除了陆小凤外,世上还有谁?再者说,别说是你走了三个月。就是三年,三十年,我岂能忘掉你?”
说完,两个人相视而笑,阳光已升起,一起找了个讲究的店家。准备吃些早点……豆汁锅里冒出来的热气,在阳光下看来,也像是雾一样。
陆小凤用火烧夹着猪头肉,就着咸菜豆汁,一喝就是三碗,然后才长长吐出口气。擦着汗笑道:“三个月未到京城,你知道我最怀念的是什么?”
李燕北微笑道:“豆汁?”
陆小凤大笑点头:“第一怀念的是豆汁,第二是炒肚,尤其是蔡仙居的火烧炒肝,还有润明楼的搭鞑火烧和馅饼周的馅饼。”
李燕北道,“我呢?”
陆小凤笑道:“肚子不饿的时候,我才会想到你。”
李燕北大笑:“但你只怕却想不到我也会有几乎死在别人手里的一天?”
陆小凤承认:“我也想不到你会放他们走的!”
李燕北道:“你以为我喜欢杀人?”
陆小凤又笑了:“你若喜欢杀人。自己只怕也已活不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