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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早说?”
王墨却道:“我说了,可你还是坚持让她去领炭粉,我怎好再驳你的面子?”
“你那也叫说了?你不过是说炭粉会留印记罢了……”此言尚未说完,疏桐已觉欠妥,便又换了柔顺的语气垂眉道:“都怪奴婢粗心了,公子一贯怜惜下人,奴婢应该顺着话头多问一句。”
王墨不置可否,垂睑扫了眼地上的花盆碎片,只道:“父亲午间设宴宝鼎阁款待成都王,命我陪宴,我须得去更衣,此间就劳烦桐儿姑娘了。”
疏桐再欲提说调来清梧院侍奉他的话,王墨却已转身离开。
因司马颖即将携家眷出镇邺城,原本定在中秋前后的婚事也不得不提前了。这几日,疏桐一直往来奔忙婚礼上的各种细项,不但妆奁已经备好,就连王蕙日后随夫婿去邺城要带的一应衣饰、摆件、物几也都开始打包了。婚期已是指日可待,改变常氏要她陪嫁的决定,已是迫在眉睫了。
顾不得再做佯饰,疏桐急追几步道:“公子,念在奴婢幼时勤奋侍奉的份上,公子若是向老爷索要奴婢,夫人一定会答应。”
那道青灰的背影停了下来。
疏桐亦自然停下脚步来,心中浮起一丝希望。
“桐儿姑娘说笑么?你即将陪嫁平北将军的王府,我如何能做这毁人前程的事?”王墨徐徐转回首,唇角依然浅笑如故。
疏桐一脸愕然。陪嫁王蕙的事,自己也是先前才听常氏正式提出,他昨夜才回府,却又是如何得知的?
王墨剑眉微挑:“莫非,你不想离开王家?”
不想!八年的艰辛努力,如今才有了点眉目,若因常氏的这个决定而功亏于溃,她如何甘心?“不想”这两字在疏桐心下打了一个转,出口便是一句饱含情意的“奴婢,奴婢不舍得离开公子……”
王墨闻言一怔,随即凝眸打量疏桐,唇角渐渐便浮起一丝叵测的玩味:“原来,你惦念我六年,是对我怀有情意?那时你不过是个八岁孩童,竟是这般早熟!”
在说出那句话时,疏桐就已设想了王墨可能会有的种种反应。可万万没料到他会说出“早熟”一词,这其中的讽刺意味,令她一瞬间红了脸。
“你跟了我,到底也不过是个一等的通房丫鬟,终归还是奴籍。你若去了王府,不但有望脱出奴籍,还有机会当主子。孰优孰劣,难道你分不清么?”王墨噙笑说罢,丢下愣愣怔住的疏桐转身离去。
疏桐有些震动。眼前的子夜公子,果然今非昔比。六年前,她能用带他去看野雁的幌子,骗得他深夜跟她去荷池畔的积香榭。如今,她以身为饵,竟不能让他动摇分毫?
这些年来,她跟在常氏身边,学会了无数家宅间争宠暗斗的小手段。要博得主子的欢喜,要踩着别人往上爬,要给对手最精准的打击,要在关键时刻明哲保身,最最要紧的就是学会察言观色。
疏桐寻思,方才扶秀梅站起之后,王墨骤然看见自己时,眸光突然一亮,虽然只是微不可察的一刹那,但眼中分明是有些喜悦的。为何自己提出要来清梧院近身侍奉他却不为所动?莫非,是自己长得不入他眼?
疏桐开始自省此番计策的失误之处。若说自己长得不行,那常氏与王恺的嫡长子王睿也是妻妾良多阅女无数的人了,他又如何几次三番向常氏索要自己?若非他的正妻在常氏跟前哭诉不已,常氏为图后院安稳,只怕自己早已难逃他的掌心……想起满脸横肉、腰圆膀粗的王睿,疏桐在反感厌恶之余,脑子里突然又蹦出了个新的计划。
王墨虽未被她先前那番虚情假意的“表白”打动,但也并无反感之意。常氏曾说,男人是最好打理的动物,他们对女人的最低要求只是不反感。一个女人只要不激起男人心里的反感,早晚都有机会上位!
目送王墨青灰的背影走进屋子,疏桐转身吩咐清扫宅院的几个丫鬟清理地上的碎陶,并将花木送去花房移栽。处理好此事,她又装模作样检查指点了一番院中其他丫鬟的扫洒工作后,便抬步走出了清梧院。
出了院子,在无人处她便抬手抚脸,有意放松了自己的表情。成日里做戏,全身上下就这张脸是最累的。也不知那嘴角时时噙笑的子夜公子,他累是不累?
第五章 目光交织
更新时间2014…1…12 8:54:47 字数:2445
从清梧院出来,疏桐径直去了王蕙居住的兰息院。
疏桐知道,这王家大院中,何人在何时做了何事,想要瞒过主母常氏那双精明的眼睛很难,除非找到合理的借口。而常氏与王恺的幼女王蕙,一直以来都是她最可靠也最实用的借口。
疏桐掀帘走进王蕙的闺阁,秀梅正拿着从绣坊带回的几块衣料替王蕙比试。丫鬟秋萍手执铜镜端立在王蕙身前,从铜镜折回的光影中,疏桐看出王蕙柳眉轻蹙,秀致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
疏桐心下有些感叹:这种豪门望族出身的小姐,从小绮阁金门锦衣玉食,生活里最让她们为难的事情,也只怕就剩下这挑选衣料和搭配首饰了。
王蕙从铜镜里瞥了疏桐,当即转身道:“疏桐,你怎么才来啊,快来替我选选,看哪块料子适合我?”
疏桐脸上盛笑,走上前去:“一回府,就被夫人召见,后来又顺道去替小姐打探了一下王爷的情形,所以来得晚了……”
王蕙一听疏桐提到未婚夫司马颖,瓷白的脸上顿时泛起一丝红晕。
一旁的秀梅当即兴致勃勃:“疏桐姐,快说说,你打探到了什么?王爷长什么样子?”
“你比小姐还着急么?”疏桐含笑瞥了秀梅一眼,转而对王蕙道:“老爷午间要在宝鼎阁设宴款待王爷……”
“宝鼎阁么?夫人院子后面那个八角亭,可以望见宝鼎阁呢。小姐,要不午间我们悄悄溜去看看王爷?”执镜的秋萍提议道。
“这……这有违礼仪吧?”王蕙看着疏桐,语带犹豫。
疏桐抬手将桌几上的另一匹绢缎拿到王蕙身前比试了一番,随即赞道:“小姐肤色白,各色的缎子都适合,白的素雅,红的娇媚,绿的清秀,紫的雍容,我看不如一个颜色做一套?”
“一个色做一套?”王蕙有些拿不定主意。
秋萍笑道:“小姐莫非是怕把娘家穿穷了?”
房中诸人便都笑了起来。
笑罢,秀梅又提起去偷看司马颖的话题:“疏桐姐,小姐去八角亭观赏初夏院景,不违礼仪吧?”
这次,疏桐却未转移话题,只道:“院中槐花盛放,天气晴明,若小姐想去院中赏景,我就去禀报夫人一声,让厨子将午餐也一并送去夫人院里用吧?”
王蕙红着脸点了点头。
午间,王蕙果然便去了常氏的福禄院进餐。常氏只道是女儿出嫁前想和自己多相处,便嘱了厨子慢慢上菜,母女俩好说些体己话。可面对眼前的珍馐美味,王蕙全无胃口,一心只想去后院的八角亭观望司马颖。
眼见午时过半,厨子送上的菜品却还不到一半。唯恐宝鼎阁里的午宴结束了,王蕙便推说自己吃得有些撑,想去后院走走,消消食。
“蕙儿,你往日的食量也断不至这么小啊?”常氏停箸抬首看着王蕙,有些诧异。
王蕙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在旁侍奉的疏桐便笑道:“婚期临近,小姐怕是不舍得离开夫人,所以食不甘味。”
一听这话,常氏便干脆放下手中的象牙箸,叹气道:“听疏桐丫头这么一说,我也没甚胃口了。走吧,娘陪你去后院走走。”
“娘,这怎么使得,你往日都习惯了午睡……”王蕙忙忙阻止道。
“娘就你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他日你嫁去邺城,娘也不能时时见着你了,这午睡有什么要紧?”常氏站起身对疏桐道:“你先带人去八角亭准备些茶水果子,我和蕙儿慢慢走来,正好歇息。”
疏桐忙垂首称是。
福禄院后的八角亭建在人工堆累的山石之上,相较于四周的连片宅院,算是一处制高点。立在亭内,果然能望见隔壁院子里的宝鼎阁。
宝鼎阁是王恺存放奇珍异宝的楼台,楼分三层,一层摆放珠宝玉器,二层搁置古玩字画,三层是一处四面开阖的楼台,是王恺平日品茗鉴宝的场所。
王恺虽只是个位居中阶的散骑常侍,但因他的姐姐王元姬乃是先帝的母亲,身为国舅的他蒙受恩宠,妻荣子贵,豪奢之至。相对于他后院那些不断翻新的美人妾室,他似乎更爱收藏奇珍异宝。
那宝鼎阁内,珍珠玛瑙、琥珀犀角已是寻常,而金鼎银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