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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哥哥,你在看什么?”疏桐走近白潇,顺着他的视线打量一阵河水,不明其意,遂好奇问道。
“等着捞尸。”
“捞尸?捞谁的尸?”疏桐疑惑道。
此时,白潇终于抬首转身,他板沉着一张脸道:“我在这破桥上守了几天几夜了,就等着捞你的尸体,你倒自己走回来了。”
疏桐一脸愕然。她见过嬉笑调侃的白潇,见过嘲讽毒舌的白潇,唯独没见过此刻这般模样的白潇。
见疏桐愣愣怔怔,白潇越发生气,一把抓住她的肩头喝道:“他是你什么人?!你也竟敢跳下地宫去寻死!”
“潇哥哥,我……”
“若我不知道你是我妹子,你死了也就死了,我就当你是个傻子,嘲讽嗤笑一番罢了。可知道你是我妹子了,刚与你重逢相认,转眼便又眼睁睁看着你去寻死,你让我这颗心怎么过?!……”
看着咆哮如雷的白潇,疏桐竟不敢辩解。那一刻。看着那么多的甲胄武士涌入地宫,她一想到锁死石门自绝生路的王墨,便忍不住追了下去,又哪里来得及考虑白潇的这番感受?
看着白潇赤红的眼眶。王墨明白他先前之所以不肯转身,是他在努力压抑失控的情绪。亲人经年重逢,瞬间又面临生死别离,的确不会好受。见此情形,他便上前道:“萧兄,此事怪我。若我早些告诉你我能带桐儿平安归来,你就不会经历此番煎熬……”
白潇打断道:“你早就知道如何逃出地宫?”
“嗯,……知道。”王墨如是答道。但事实上他并没有逃出地宫的把握,那一刻,他不过是想着与卢枭他们同归于尽。为疏桐和白潇他们赢得逃生的时机罢了。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们?害我以为你是要和卢枭他们玉石俱焚!”
王墨支吾道:“主要是……那个办法比较冒险,我怕萧兄你们担心。”
“谁会担心你?!”说着,白潇挥手一拳砸在王墨的胸口,将他这几日盘桓心底的丧亲之痛发泄了出来。
王墨顿时抚胸皱眉,痛苦不堪。
见此情形。疏桐竟是一脸慌张的扑上前去:“阿墨,有没有伤着?”
“没事。”王墨摇了摇头。
“潇哥哥是练过武艺的,他气头上出手没有轻重,让我替你看看……”
见疏桐与王墨举止这般亲昵,白潇皱眉道:“阿墨?我记得你往日不是这么叫他的。”
疏桐却不理会白潇,只是焦急关注王墨有没有受伤。
白潇便越发生气了:“他又不是豆腐做的,我这一拳还能打散他么?若真是一拳都受不起。这种男人要来何用?!”
“阿墨自小身体就不好,你以为他和你一样粗莽不成?”疏桐气呼呼道。
“居然说我粗莽?你个死丫头,我是你哥哥啊,你居然胳膊肘朝外拐,帮着个外人说话。”
见兄妹俩又斗起嘴来,王墨“咳”了一声道:“萧兄此言差矣。我是桐儿的夫君,你是桐儿的兄长,都是至亲家人,何来胳膊肘外拐之说?”
“夫君?!”白潇瞥王墨一眼,冷哼道:“长兄如父。我这当哥哥的还没答应呢。”
王墨笑道:“岳父岳母九年前就答应这桩婚事了,萧兄怎能不答应?”
“我叔叔婶婶答应过?!”白潇一脸惊讶,当即转首询问疏桐。
疏桐脸上早已一片绯色,此刻面对白潇的问话,只是含羞点了点头。
“怎么会呢,九年前你才多大啊?叔叔婶婶便想着替你寻婆家了?”
王墨便将与白慕舒眉邂逅的往事细细道来,听罢之后,白潇竟是感叹连连。叹罢,他却又道:“就算叔叔婶婶答应过,你们终归还没成婚,此事……”
“我正要向兄长禀报,我打算在龟兹迎娶桐儿,还请兄长代为主持仪式。”王墨此时的态度显得格外诚恳。
“你想在龟兹就完婚?”白潇沉吟一番,随即便对疏桐道,“舒儿你先回避一下,我还有些重要事情需和他商议商议。”
疏桐狐疑的看看白潇,又转首看看王墨,见两人看起来确实有要事相商一般严肃,便疑惑着朝上次观看赌石的右岸院落走去。
进了院子,疏桐立在胡杨木栅栏之后,静静的看着浮桥上的两人。王墨面她而立,她能清晰辨读出他的唇语,而白潇背他而立,她只能看见他说话时的肢体动作。
不知白潇先说了什么话,只见王墨镇定答道:“出入那些场合,便如同兄长往日在茶肆酒楼间收集信息一般,我也是出于无奈。”
……
“没有。”
……
“不会。”
……
“自小见惯了父亲后宅内妻妾间的争斗,我只向往岳父岳母那样的鹣鲽情深。我只会娶桐儿一妻。”
……
“君子一诺,磐石不移。”
虽不知白潇究竟问了些什么问题,疏桐却被王墨那句“只娶一妻”的承诺打动。就在眼眸沉醉,芳心暗动之时,她便惊讶看见白潇抬臂挥手,竟又是一拳砸在了王墨胸前!
“阿墨——!”疏桐一声惊呼,再顾不得其他,跑出栅栏便朝浮桥冲了过去。
白潇惊讶转回头,便见疏桐气势汹汹的扑将过来:“白潇,你要是再敢动我夫君,我,我,我……”
疏桐连着“我”了三字,那后面恐吓威胁的话,却终究被满面赤红替代。一时间,她窘得恨不能找个地缝藏起来。
王墨见状,含笑将她拉入了怀中。
白潇瞥一眼疏桐,一脸无奈道:“有妹如此,真是家门不幸啊!”
ps:
亲们有没有兴致来玩个游戏,脑洞大开的猜猜白潇问的是些什么问题?
唔,如果你的答案和作者一致,那么,恭喜你……脑残了!
顶锅盖遁走。
第二二零章 春深(终)
两月后的龟兹延城,天气晴暖。
在王城用于接待贵宾的尚礼别苑内,红帐如云,锦绣铺陈,张灯结彩。无数身着朱红汉服的女子垂首捧着金翠、红绡、爵弁、玄端、纁袡、赤履等物件,鱼贯出入于宫室。
若非留意到那一处处迥然于汉地的宫殿,一个个高鼻深眸的西域女子,此番场景任谁都会以为是在汉室的婚礼现场。
面东的宫殿重帷深处,一个身着玄纁礼服的女子,正端坐于铜镜前,两名同样身着朱红吉服的汉家女子正躬身替她描眉上妆。
“舒儿好美,真是便宜了子夜那奸商!”一玄衣男子掀开层层纱罗,驻步看着铜镜里容颜娇美的女子,突然愤愤道。
闻言,化妆的两名女子纷纷掩唇偷笑。
疏桐侧首问道:“哥哥为何要说阿墨是奸商?”
“我前几日去市集替你挑选礼物,逛了大半日,居然连一两银子都没花出去。”白潇一脸沮丧道。
“是东西不满意么?”
“东西都很满意,就是老板不收我银子。”
疏桐诧异道:“啊,为什么呢?”
“我一摸出银子,掌柜的便一个个异口同声说‘舅老爷的钱,怎么能收呢?东西你拿走就好。’我一问,才知道那些卖珠宝的、卖布料、卖花饰的,全是你相公的铺子。你说他来龟兹这才多久啊,就开了这么多铺子,不是奸商是什么?!”
疏桐笑道:“哥哥买东西都不用花钱,还好意思骂人是奸商?”
“我就想给自己妹子送件贴心的东西,不收我钱这东西不就成了他送你的了?想想就可恶,这奸商逼得我熬了几个夜晚,才亲手给你凿刻了一对耳坠来。”
说着,白潇从怀中摸出一个锦盒,打开递给化妆的女子道:“今日就给她戴这个。”
“噗——”
正在化妆的女子一看便忍俊不禁。她这失控一笑间,手里的一盒香粉便被扑得满屋飞散。
“萱儿,你笑什么?”
萱儿忍笑道:“舅老爷雕琢的这是什么啊,耳坠子都是讲究对称的……”
疏桐凑过去看。那是小指甲盖儿大小的两枚白玉坠,一枚是骑牛横笛的牧童,一枚是手执柳枝的女童。虽两枚耳坠大小不太一样,线条简约,面貌也十分粗陋,疏桐却顿时觉得心暖。
见自己费心思准备的礼物被萱儿取笑,白潇有些尴尬道:“你懂什么,这是一对纳福童子,祝舒儿儿女双全,福寿百年的……”
“我很喜欢这份礼物。谢谢哥哥。”疏桐展延一笑,随即转首对萱儿道,“麻烦姑娘替我戴上。”
看着铜镜中礼服端雅妆容精致